《Ice的尾巴凉了。》鸡尾酒

2、原来时光在荏苒。

　　七年后。
　　在加拿大多伦多学经济学的麦思茶被大奶奶急速召回。当天下午麦思茶就回到了久别的麦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大奶奶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说是叔叔出了车祸被送进了医院，医院报告下来说叔叔这辈子可能都会是植物人了。爷爷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心脏病突发，正在抢救中，嘴里一直喊着麦思茶的名字。大奶奶说爷爷可能活不过这几天了，让她回来再看看爷爷，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结果，爷爷还是在麦思茶没回来之前就走了。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绵雨市，麦云集团的董事长逝世了，总经理成了植物人。
　　当晚，麦家就为爷爷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来吊念的人很多，都是和麦云集团长期合作的客户。麦云集团在爷爷经营的这几年里从一个无名的小集团变成了绵雨市赫赫有名的大集团，掌控了绵雨市50%的股份。可爷爷从来都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生意。绵雨市的人都很尊敬爷爷。
　　麦思茶看着他们沮丧着脸，一个个得为爷爷献上白菊和剑兰，静静的默哀。心里愈加的悲伤，她是爷爷的孙女，却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面。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执意在加拿大多留几天。仅仅是几天，前几天还打电话生气地骂她的爷爷，现在却和她隔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天。
　　“思茶。思茶。”大奶奶推推思茶，她的嗓子已经沙哑的连说话都很难了。麦思茶想得出神，起先是没有听见，后来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大奶奶？”
　　“思茶啊，联系到你爸妈了么？”
　　“没有。”麦思茶摇摇头。自己的父亲的葬礼，她妈妈竟然都没有回来，真是可笑。对他，真的有那么恨，到死也不能化解么？
　　大奶奶无奈的叹叹气，想说什么，却又很难说出口。麦思茶注意到了她的举动，问：“大奶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是想说，你通知你奶奶了么？”
　　“通知了。她说她会来。”麦思茶轻轻地拍拍大奶奶的背。她知道大奶奶对奶奶终究还是有着愧疚的。“大奶奶，你下去招呼客人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这几天大奶奶几乎是彻夜未眠，饭也没怎么吃，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以前她是那样地注意保养，现在什么心思都没了。一夜之间失去了丈夫，儿子有变成了植物人，是正常人都会这样吧。可这么不幸的事情怎么就偏偏发生在了麦家。
　　“也好，也好。”大奶奶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转身没走几步就倒下了。麦思茶惊呼的跑过去，对麦简扇说：“快叫救护车！”麦简扇慌乱地掏出手机。
　　不一会儿，救护车到了。大奶奶被送去医院，大姨和麦涵艺也一同去了，麦思茶没有去，去了也插不上手，况且这里还需要人压场。
　　入场来吊念的人都在楼下就坐了，奶奶还没有来。麦思茶一直在上面等着奶奶，尽管奶奶在电话里说的是可能回来，但她相信奶奶一定会来的。麦颜誉上来看见只有麦思茶傻呆呆的站在那边了，对她说：“别等了，先下去吧。”
　　麦思茶淡淡的说：“她会来的，因为死的人是她的丈夫。”
　　“思茶。你不知道二十几年前爷爷是怎么对她的，她肯定不会来的。她说可能会来，兴许只是在敷衍你。”
　　“我说她会来的，你听不懂么？”麦思茶终于失去理性，歇斯底里的喊叫着：“都二十几年了不是么，二十几年可以改变多少？”她终于还是哭了，抓着麦颜誉黑色西装上的纽扣，狠狠地哭了。这是她习惯的动作，喜欢把弄他西装上的纽扣，因此麦颜誉西装上好多纽扣都掉了。
　　靪家的人前来吊念，没有人去迎接。在场的人只有麦思茶和麦颜誉，因为麦思茶哭得厉害，麦颜誉走不开身。靪家老头子走到爷爷的遗照面前，手颤颤巍巍的致上了一束白菊。“老朋友，我来替你送别了。你……走好。”任凭谁都听得出，他很惋惜这位老朋友。其余的人也纷纷向前致上剑兰。靪骆尾一直看着埋在麦颜誉怀里的女人，感觉很熟的背影。靪家的人陆续的走了出去，却在门口停住，“你还是来了。的确也该来。”说话的是靪家老头子。
　　走进来的人是奶奶，麦思茶看到奶奶，却更想哭了。她终于还是来了！
　　奶奶慢慢地走近，长长的地毯，她走的缓慢，仿佛走了二十年，走去了所有的恨。她弯腰送上一枝白玫瑰，“七年了，没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我当时就说了，你会有报应的，你风光了大半辈子也足够了。”她轻笑。
　　“奶奶！”麦思茶看不下去。“你怎么可以这样！”
　　“孩子，你懂事了。”奶奶摸摸她的脸，身上还是有熟悉的茉莉花茶的幽香。麦思茶的恼怒一下子都消散了，奶奶对她还是这么和蔼。“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陪陪他。”
　　麦思茶没有阻止，牵着麦颜誉走出礼堂，关上了门。
　　是她。Ice。靪骆尾扑朔迷离地看着她，她为什么会在这牵着麦颜誉的手，为什么喊那个女人叫奶奶？一别七年，你过得可好，我亲爱的Ice？

　　礼堂内，漆黑一片。女人流出了眼泪，失声痛哭：“对不起。”然而，遗照上的男人至始至终保持着笑容，好像是对她的原谅。

　　前来吊念的宾客都已经在用餐了。尽管和以往的宴会比起来，今天是少了很多欢声笑语，但是麦家的人还是至始至终保持着微笑，苦笑也好。其实今天除了为爷爷举办丧事以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要公布麦云集团遗产的继承人。不过这件事要在餐后才会公布。
　　麦思茶和麦颜誉举着酒杯一个个的敬酒，在场有那么多的客户，说什么也得敬酒。谈笑风生，互相夸谈。麦思茶看着麦颜誉，看着他的笑容也不自觉的笑了。不经意间的一眼，她瞄到了麦颜誉身后的靪骆尾，颦眉。他，是尾巴么？靪骆尾似乎也是看到了麦思茶，笑着朝她这边走来。麦思茶突然有点慌乱。
　　“颜少，好久不见。”靪骆尾举起酒杯，杯子里装的是红酒，颠簸颠簸的。
　　“嗯，好久不见，靪总。”麦颜誉和他碰了碰杯，喝下杯子里的葡萄酒。
　　“这位，不介绍一下么？”靪骆尾好奇地打量着麦思茶，嘴角若有若无的浅笑。
　　“靪总想认识，当然介绍。麦思茶，我妹妹。一直在加拿大深造，今天下午刚回来。”
　　靪骆尾一愣，随即冷哼一声。伸手和麦思茶握手，麦思茶犹豫半晌。“怎么，麦小姐不肯赏脸和我握个手么？”他斜视她，像只高傲的雄鹰一般。“怎么会。”麦思茶微笑，伸手。这双手曾经牵过，白驹过隙，现在大了，有能力保护别人了。他，真的是尾巴。麦思茶淡然一笑，原来七年的时间她已经对他不再熟悉，甚至连看到他，自己却还在猜测他是否是尾巴。
　　“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我是欧阳律师，麦老爷生前已经立下了遗嘱，交代了关于麦云集团遗产的继承人。现在，有我来宣读。”欧阳律师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我宣布，麦云集团遗产的继承人是麦颜誉先生和麦思茶小姐。”台下片片掌声。麦思茶心一绞，居然没有麦涵艺的名字却有她的名字，明明麦涵艺才是他最疼爱的孙女，难道不是么？
　　“并且，麦老爷生前有特别叮嘱，这份遗产只有麦颜誉先生和麦思茶小姐各自结婚之后才能被领取。也就是说麦颜誉先生和麦思茶小姐各自未结婚之钱不得动用麦老爷的遗产。而且时限只有两年，两年之内若麦颜誉先生和麦思茶小姐各自都没有结婚，那么这份遗产将捐献慈善事业。”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这有何难，随便找个人结了不就好了？
　　靪骆尾神秘一笑，麦家这老头子死了还在玩什么花样？这可真有趣。
　　遗嘱交代完之后，是爷爷的下葬仪式。选来选去，还是决定将爷爷树葬。树葬时很安静，没有人哭。
　　近11点，所有事情都办完了。所有人也都散去了，就像是看了一场戏，可麦思茶却有很多不懂得地方。爷爷离开了，很多事情的答案也只能去靠猜测了。
　　麦思茶一个人走在路上，两旁的路灯发出熹微的黄光，照在她脆弱的身上。靪骆尾故意把车开到她身旁，按了按喇叭，对她说：“上来吧，我送你回去。”麦思茶没有拒绝，断然上了他的车。
　　车稳稳而又缓慢的开着。“尾巴，有什么事想说却又不敢和我说的么？”
　　“哦，怎么说？”靪骆尾为尾巴两字呆了一会，没想到她还是会这么从容地叫他尾巴。
　　“车开这么慢不是你的风格，你在犹豫吧。有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呢？”麦思茶望着窗外，绵雨市大街小巷，灯光通明。
　　“没什么，你想多了。Ice。”
　　下车。看着他长扬而去。
　　刚才在他叫她Ice的时候，她的心暖了一下。尾巴，一别七年，我们都长大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从加拿大回来的第一天就碰见了你，真让人吃惊。不过看来以后我们还是会交涉很多。我们既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就不该变成陌生人。
　　车内，靪骆尾点起一支烟，重重的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烟气缭绕在车内。她的Ice真是个聪明的人，可惜，她从来都不看好聪明的女人。其实刚才他是打算和她说事的，可是一想到他们分开已经那么久了，她都已经做了那么多的改变，自己怎么就不会再多忍耐一下呢。不动如山，她才会投怀送抱。他不是不了解Ice，从七年前她的那句话他就知道，Ice对爱情很执着，她要的爱是一辈子。靪骆尾发誓两年之内她若真会嫁人，那么那个男人只会是他自己。
　　Ice，我亲爱的Ice。多想这么开口叫你。时光一直在荏苒，你还剩两年可以让我陪你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