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的尾巴凉了。》鸡尾酒

1、Ice和尾巴的一点回忆。

　　我们一起走过没有雨的盛夏，将那把蔚蓝的似天空的雨伞遗弃在角落。
　　盛夏，请允许我们穿过指尖疯狂。

　　认识尾巴是在Ice刚从乡下奶奶家来到这个爱下雨的城市，绵雨市的时候。
　　十三岁的Ice离开了奶奶很伤心，总是哭得眼睛通红通红的。可但她看见比她大两岁的尾巴时，不自觉的停止了哭泣。她觉得，尾巴的眼光中有可以让冰雪消融的阳光，温暖了她每一寸肌肤。男孩不经意间的温柔竟温暖了女孩的心。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相遇，知道了世界上还有彼此存在。
　　至于后来稍微熟知彼此一点时，尾巴问Ice，“为什么当时漠然停止了哭泣？”
　　Ice说，“因为看见了你，你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别哭。”
　　“哦？”尾巴颇有兴趣的听着，“可以告诉我你哭的原因么？”其实当时尾巴就很想问Ice了，究竟有什么难处可以让她哭得那么伤心。那时的Ice眼睛泪汪汪的，双手无奈的不断擦去眼泪，眼泪却不停的流，打湿她红润的脸颊。十分钟之前，尾巴就听见了她的哭声，让人心烦不安。可当他看着她的那一刻起，她莫名其妙的停止了哭泣，那个时候尾巴突然想笑，眼神因笑意而变得温柔了些许。
　　“当然。”Ice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从容的答应了。有些事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更加不知所措。“大概是一个冬天的清晨吧，我记得当时很冷。我醒来的时候，奶奶正坐在床沿边笑眯眯看着我，我也对着奶奶笑。那天正好是我十三岁的生日，奶奶摸摸我的脸蛋说爸爸妈妈会派人来接我去城里，我当时很高兴，一直拍手叫好，奶奶却突然哭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她只告诉我因为我终于不用跟着她受苦了。”Ice的眼睛稍微有点泛红，“后来，当我来到城里之后，我爸爸妈妈已经离开绵雨市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爷爷说以后让我呆在城里，不要再回奶奶身边了，我当时就哭了。因为不能再见到奶奶，因为爸爸妈妈的离去，因为我害怕爷爷，因为以后在绵雨市的生活我不会幸福。”
　　Ice说完已经泪流满面，尾巴心中顿生怜悯，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别哭，有我在。”
　　Ice哭得更加厉害了，透过薄薄的衬衫，尾巴感受到了她滚烫的泪水，这里面有她多少的委屈呐。手有节奏的拍打着她的背，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温柔，连尾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多久呢，Ice才不哭了，埋在尾巴的怀抱里小口小口的吸气。尾巴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茉莉花茶的幽香。Ice轻轻的将手抚上尾巴白色的衬衫。尾巴有那么一刻很是慌乱，利索的抓住她的手腕，用凌厉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Ice一惊，尾巴此时的眼神和爷爷第一次见她时看她的眼神几乎一样。只不过尾巴的眼神中多得是警告，而爷爷的眼神中多得是厌恶。
　　“对不起，你身上有茉莉花茶的味道，让我有点迷醉。”Ice委屈的解释，脸微微泛红。
　　尾巴半信半疑的放开她的手，淡淡的说，“不要随便碰我。”
　　“嗯。”Ice低着头应了一句。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路都保持沉默。直到分岔的十字路口出现在眼前，Ice和尾巴道了别，空气中的低气压才得以解散。

　　中午，Ice打算和包包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见尾巴正靠在小路上的古树上面。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懒散地打在他脸上，尾巴只是看着Ice。
　　“尾巴，你怎么在这？”
　　“我等你去吃饭。”尾巴淡淡的说。
　　Ice有点为难，因为刚才已经和包包说好了今天陪她去学校食堂吃的。Ice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包包，包包正笑的得意，这妮子又在犯花痴了吧。Ice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尾巴，尾巴也正在看着她。深邃的瞳孔中有略微的惬意。Ice觉得尾巴的眼睛特别的迷人。
　　“我不介意带你朋友一起去。”尾巴看出了端倪。
　　包包笑的更加得意了，走过来和Ice小声嘀咕了几句，Ice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不用了，我不喜欢当发光体，Ice就先借你用用吧。”包包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尾巴莞尔一笑，悄然走到Ice身边，轻轻的牵起她的手。Ice还在望着包包离去的背影，冷不防手被握住，疑惑的看着尾巴。尾巴触及到她的目光，说，“我们去伊醉吧。”
　　“大白天的，去伊醉干什么？”
　　“带你去逃课，你不是说不喜欢这里么？”
　　伊醉是尾巴第一次为父亲筹划的娱乐场所。十五岁的尾巴经营了伊醉。伊醉在学校的反方向，那里很是安静，到了晚上便和闹事一般，那是伊醉最活跃的时候。
　　Ice和尾巴到的时候，伊醉门口停了不少的车子。两名服务员看见老板连忙点头哈腰的问好。尾巴严肃的问，“温然他们到了没？”“到了，已经在三号间等你了。”两名服务员异口同声，恭恭敬敬的回答。
　　Ice的心突然有点凉，原来还有别人。
　　3好间中黑漆漆的一片，一大帮人都守在门口，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门破开的一瞬间，一大帮人都把手中使劲摇晃过的啤酒瓶打开。很多道米黄色的弧线猛然射出，向门口袭去。响起的是Ice的叫声，所有的啤酒都毫不客气的洒在了Ice的身上。尾巴迅速得把自己的外套披在Ice的身上，然后极其懊恼的对温然说，“你又无理取闹。”
　　温然尴尬的笑笑，“对不起嘛，我是想整你来着，谁知道她替你顶了。”温然上下打量着Ice，然后不屑一顾的转头对服务员说，“带她去501间，那有我前几天新买的衣服，随便挑一套吧。”
　　“不用了。我带她去。”没来得及等服务员应声，尾巴先开口了。Ice低着头跟上尾巴的步伐。
　　唰唰唰——众人都看向温然，果然那张明媚的脸正在抽搐。
　　Ice尾随尾巴来到501间，尾巴说：“你先去洗澡吧，啤酒味不好闻。好了来三号间，我们都在那。”
　　Ice不说话，尾巴问，“怎么了？”好久Ice摇摇头，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从浴室传出了水声。尾巴沉思了一会儿，走到衣柜前把温然买的衣服都捣了出来。一件件看过去，尾巴都觉得不适合Ice。温然的衣服太过成熟，而Ice看上去还很小女孩，她和温然这样的富家少女不一样。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Ice的身影。尾巴一怔，随便拿了条连衣裙放在床上，又把其他的连衣带盒通通塞回衣柜。
　　浴室中Ice关掉水，想起衣服没有拿进来，很自然地拿起了本来就准备好的浴巾。一条近乎全黑的浴巾，只有一个白色的骷髅，呲牙咧嘴的样子。Ice涩涩的发了个抖，把浴巾裹好。
　　结果是这样的：Ice从浴室走出来，尾巴正好看着她。
　　Ice的头发还是水淋淋的，黑色的浴巾正好更加的显现了她雪白的肌肤，两条修长的腿裸露在外。她迟钝的抓抓头发，说“你怎么还在？”问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因为尾巴的眼神中又开始充满了警告。
　　下一秒，尾巴甩门而出。Ice呆呆的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好冷。窗外淅淅沥沥得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上发出啪啪的响声，Ice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这天晚上Ice没有回家，二十一个人搭着列车回了乡下奶奶家。奶奶看见Ice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躺在奶奶的怀里，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茉莉花茶的幽香，尾巴身上也有同样的香味。奶奶一直抚摸这Ice的头发。“孩子，怎么回来了。那边待你不好？”
　　“爸爸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爷爷很凶，我不想回去了。”Ice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以前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再苦的日子她都觉得很甜，可是爷爷那边过得好又怎样，没有人来疼她。也许只有尾巴这两年内是对她好的，但他的眼神又时不时的对她有着排斥，这让Ice很纠结。在她的生命里，尾巴是什么？这个问题Ice想过很多次，她想她懂。
　　“奶奶，你和我一起回去吧。你从来都没有去看过爷爷。”
　　“你还小，有些事不懂。我和你爷爷是处不好，不然我当初也就不会离开你爷爷了。”
　　“可你们是夫妻啊！”Ice从奶奶怀里跳起来。
　　“有我们这样的夫妻么？乖孩子，快睡吧，明天就回去，省的你爷爷担心。”
　　他怎么会担心我？Ice在心里愤愤地想。
　　这一夜，Ice睡的出奇的安稳。早上醒来是奶奶正在院子里和别人讲话，Ice揉揉朦胧的睡眼，才发现这个别人竟是爷爷。
　　“爷爷。”
　　爷爷没有应她，对奶奶说：“我不管你怎么样，以后我都不会放她回来了。都十几年了，你也该满足了吧。”
　　“也好，好好对这孩子，不要还和以前一样，你的脾气谁都受不起。”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回家！”回家这两个字是对Ice说的。
　　有那么一刻Ice看见了爷爷眼中的失落和奶奶眼中的无奈。他们的对话尽管不好听，可是透露着对彼此的关心。他们，曾经也过得很快乐吧，现在来了却成这样了，当初又是何必呢？原来年少的爱情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尾巴的笑脸跳入脑海中，Ice一愣，对奶奶说：“奶奶，我不小了，已经十五岁了。我知道怎样对自己好。”奶奶舒心的摸摸它的头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车子里安静的很，爷爷一直皱着眉头。Ice想他一定是在想奶奶。
　　“去学校。”爷爷对司机说，司机恭敬地应了一声。爷爷又转过来对Ice说：“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加拿大多伦多学经济学。你是我孙女，这方面总不能差吧，不然你以后要怎么立足。”
　　“嗯，我知道。”
　　“现在去帮你办转学手续，你去和朋友们道个别吧，这点自由爷爷还是给你的。”不知是Ice想多了还是怎么了，爷爷变得温柔了。
　　手机想起的时候，Ice已经独自走在校园里了。来电显示是尾巴，Ice正好想和他告别。
　　“你在哪？”尾巴的声音有点急促。
　　“学校，小池边。”
　　“在那等我。”
　　“嗯。”Ice应了，挂了电话。要怎么向他开口，有点舍不得。微风拂过Ice的脸，Ice淡淡的笑了。
　　尾巴来的时候看见Ice正和温然在一起，他走过去，温然就走远了。Ice看上去似乎不开心，尾巴问：“怎么了？温然和你说什么了？”Ice把他的关心当作是试探，淡淡的说，“没事。你呢，找我做什么？”
　　“Ice。”尾巴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话哽咽了很久才说出口。十七岁的他，第一次像个羞涩的小男生。“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他抱着Ice，享受她头发上的柠檬香，不禁有点陶醉，直到Ice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他像个初醒的小孩子般睁开了眼。Ice说：“不能，也没必要。”
　　“为什么？”他凌厉地扫荡她的全身，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们太小，年少的爱情经不起时间的消磨、除非你愿意一直等我。”Ice的语气也很是冷漠，尾巴认为Ice不一样了。他也很冷漠的再次问了一遍。“真的不能在一起么？”
　　Ice犹豫了一会儿说：“真的。”
　　尾巴无言以对，转身离去。Ice第一次看见尾巴这么落寞的背影。明天下午就要离开了，离别的话在嘴里没有说出口。奶奶说过要对自己好，尾巴的确太过优秀，也许以后会是和爷爷一样高高在上的人，爱情根本无法将他们禁锢。与其重蹈奶奶的覆辙，还不如舍弃开始。只要记得他们曾经爱过彼此，只不过是因为很多理由没有在一起罢了。
　　因为Ice在害怕，因为在她心中有个很喜欢的尾巴，因为她担心温然说的是真的，因为她要好好保护自己。所以面对尾巴，她选择了一条伤害彼此的路。
　　隔天下午，飞机准时起飞。Ice离开了绵雨市，去了陌生的加拿大。也许这一走，她就会在尾巴的生命中销声匿迹，但她不会忘记一个叫做尾巴的少年，他曾给过她温柔，让她不再哭泣。
　　盛夏，就这样结束了。明明下过一场雨，却没有人去纪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