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时空执念清理大师》六繁

40、神鸟尾羽

　　“所以那个稽查员究竟送了什么？”

　　秦俞躺在病床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衫，拿着一个苹果啃着，饱满的汁水几乎成喷溅姿态扫射，三米之内无人近身，吃相难看得到了一定的境界。在A68时空阱都没敢吃任何食物，尽管在现实只过了一个晚上，秦俞感觉自己还是饿得发疯。
　　他的面前立着一整块冰蓝色的电子屏幕，那是量子环的全息投影。屏幕顶端显示着“相亲相爱一家人（无shen版）”，群里是不断更新的聊天内容。秦俞刚好看到某长官冲冠一怒砸贵礼，顺口问了句。

　　三米之外用窗帘遮挡的韩成颇为幽怨地看着秦俞：“不知道，先把住院钱交了。”

　　韩成是凌晨被强制召回的，负责对接时空阱和医疗中心的联络员说时空阱首次出现了坍缩现象，无法自然消散。好在时空阱坍缩前的最后一秒，A68稽查小队强制清理执念载体，被时空阱抛回了任务大厅。除了死亡两人找不到尸身，其他的人除了精神熵值高了点，几乎没受什么伤。
　　沈晏辞在医疗部小憩了一会直接去办公室写报告，而秦俞在疗养仓中躺了三小时后，被移送到普通病床，韩成正打算给他做最后检查，然后就把这块烫手山芋送回去。
　　没想到这尊佛还不想挪窝，甚至有常驻的倾向。

　　韩成在病历本上刷刷算起了账：
　　疗养费、营养费、无病占用病床费、医疗中心主任及医疗员工精神补偿费、误工费............
　　他满意地看着最终账目：“一共是均值币#36，589，给你抹个零，给我#36，580即可。”

　　秦俞听到这话“呵”了一声，他打开量子环的另一个屏幕，手动将它空中旋转了180度对着韩成。
　　这是工资的结算界面，上面明晃晃的一个数字：
　　-3000。

　　“........................."
　　真穷啊，韩成默默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秦俞看着韩成的表情，又微笑着把屏幕给撤了。韩成在他诡异的微笑里品出了一点人穷疯后的愉悦：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那么穷，能怎地。

　　韩成见过穷的，但没见过穷的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祖宗，”韩成感觉他的皱纹又多长了几丝：“你就不能回你房间待着吗？”非要来霍霍他。

　　秦俞三下两除二地就把苹果给啃完了，他一摆手臂，手腕向上一翻，苹果核经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顺利地掉在了垃圾桶......旁边的韩主任的皮鞋上。
　　韩成：“..............”
　　韩成感觉自己又老了两岁。

　　看来这小祖宗不问清楚不罢休了。
　　他叹了一口气，随手拉过一把椅子，翘了一个二郎腿：“要我回答可以，但你要保证听完之后马上、立刻就离开医疗中心。”
　　秦俞还在刷聊天屏，闻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成交。”

　　韩成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怎么说，良久他开口：“是一片神鸟尾羽。”
　　秦俞闻言眉梢一挑，他关了聊天屏，冰蓝的屏幕收回了手腕间的量子环。他转头看向韩成，确认道：“就一片羽毛？”
　　韩成摇摇头：“这可不是普通的羽毛，它通体金黄、浑身流彩，镌刻着细密的太阳莲花纹，有传说——”
　　他压低了声音：“它是打开过去的钥匙，集齐三片就能成为整个时空的主人。”

　　秦俞听到这说法愣了一会，又笑了起来：“难怪沈晏辞会火大，这鬼话我听了也不信。”
　　“掌管整片时空，他疯了吗？”
　　韩成也笑了：“所以当时的人都没在意，全当他发了疯，说什么神鸟尾羽，其实就是黄金做成的漂亮摆件。”

　　秦俞像是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他又抓起一个苹果啃，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无机质的河水，清澈而流动。他问：“后来这个摆件被摔碎了吗？”
　　韩成点点头：“对。”
　　秦俞突然笑了，他嚼了嚼嘴中的苹果块，酸甜口的：“老韩说得那么详细，像是见过，又像是——亲眼见到了这片尾羽。”
　　韩成一时语塞。
　　“但是，为什么你明明说它是黄金做的摆件，怎么又能摔碎呢？”

　　——除非，这片尾羽根本没有碎，或者碎的，另有其物。

　　韩成皱起眉头。
　　他重新看向秦俞，秦俞两腮吃的鼓鼓囊囊的，无辜得睁大他清澈的眼睛回看。
　　韩成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那眼底根本不是能一眼看到底的水，这小子跟他装蒜呢。

　　秦俞抹了抹嘴唇，掀起被子，敏捷得跳了下床：“谢了老韩。”
　　韩成张开嘴想要辩驳些什么，又被秦俞堵了回去：“遵守承诺，我现在就走。”

　　留着也烦，走得时候更烦。
　　韩成感觉愈发的郁闷。
　　秦俞走到门口，转身冲韩成吹了一个口哨，老头背心在门口十分得煞风景。
　　“老韩以后苹果买点好的，我喜欢吃甜口的。”
　　韩成默默拆了一张面膜，抬头望天，闭目塞听，装作没有听见。
　　阿弥陀佛，医者仁心。
　　这祖宗再说话他就要在医疗中心创下首次打人的伟绩了。

　　·
　　秦俞刚出医疗中心，就碰上了在浮梯口等候的庆姬。
　　红裙高跟，风情万种大波浪。
　　庆姬适时地笑了，嘴角精准地上扬二十五度，露出八颗牙齿。
　　秦俞由衷地赞叹道：“您的牙齿像鲨鱼一样真是又洁白又整齐。”

　　“..................”
　　庆姬的笑有点维持不住了，但是大美女之所以能成为大美女是因为任何情况都能保持礼貌和优雅的气质，她欠首回道：“谢谢赞美，沈长官刚夸我的腮红像血管爆裂般红润，我不知道哪位的赞美让我更高兴一点。”
　　“不过我会同步传输给您一样的素养课程学习，如人体美学素养培养和鉴赏系列图书，附带情商修炼课程。”

　　“感激不尽。”秦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庆姬礼貌地说完开场白后，进入了正式话题：“秦先生，管理局衷心祝贺您成为S级稽查员，在管理局的权限获得了全方面的提升，我将重新引领您去参观管理局S级权限地点，希望您拥有与之相匹配的体验。”
　　秦俞眼神一亮，“非常感谢。”这次的道谢带了点真心实意。
　　庆姬打开浮梯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与之前的不同，这次他们坐的是管理局最外侧的旋转浮梯。里面的空间很大，四面都是冰蓝色的全息屏幕，脚底是一个巨大的钟表样式的图案，圆圈外侧是一至十二的阿拉伯数字，中央有一条透明的指针，盈盈散发着莹润的亮光，附着着无数细密而纤长的白绒，像是一根洁白的、悬在空中的羽毛。
　　此时指针正指向2点，正是秦俞现在所在的医疗中心部。
　　秦俞暗自咂舌：这到底是谁的审美，那么风骚。

　　庆姬温柔地解释道：“这部浮梯是专为S级稽查员建造，造价昂贵，其羽毛采用了纳米纤维感光传导技术，让它无论何时都能洁白莹透，亮如明珠。您只需要在中心扫描量子环，输入数字，就可以旋转至地点。旋转速度可在量子环中自行调节，速度从1微妙到十秒，通常三秒是较舒适的速度.........”

　　秦俞在钟表中心点扫描点了量子环，羽毛指针欲动不动，颤颤巍巍地在原地漂浮。
　　电梯传来温柔的机械声：“无S级权限。”

　　秦俞又扫了一遍。
　　“无权限。”

　　不信邪地又扫——
　　浮梯像是通了人性，解释说明起来：“检测到您已经到达S级等级，但因惩罚限制，尚未开通S级权限。”
　　秦俞的脑袋僵了一会，后知后觉地想起时空阱出来后听到的第二个惩罚——

　　【鉴于任务进度推进值100，可晋升为S级稽查员，但因评分过低无法打开S级武器权限，无法享受S级稽查员同等待遇】

　　秦俞呵呵了一声。
　　这就是把时空阱搞瘫了的报应。

　　庆姬的眼神都同情了几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S级的稽查员为什么会又穷又没有权限的。
　　通情达理的大美女拿出自己的人事管理通卡，在中心扫描点一扫，整座浮梯一刹那被点亮，指针闪过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如同流星瞬息划过星轨，闪瞎了秦俞的狗眼。
　　庆姬特意调了浮梯旋转的最慢速，开启逆时针旋转一一介绍：

　　他们缓慢转过一点武器装备库、十二点任务大厅。

　　“十点至十一点是S级稽查员的活动区域，拥有非常完备的娱乐设施，如数字艺术展、酒窖名烟收藏馆、对抗提升训练台、全球T0级稽查员交流中心大厅、..........”
　　面前隔着一层水雾状的磨砂纳米玻璃，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中心有一个和浮梯直接对接的量子环感应点。秦俞试着刷了一下，温柔的机械女声响起：“您并无权限进入......”

　　“九点是管理局总控系统，分为内外室两层，内层涉及管理局最高机密，必须经上级批示才能入内，”庆姬顿了顿，解释了一下：“上级是指首席稽查官以上的人员。”
　　“外室S级稽查员可入内，可更改其办公室、休息室以及寝室的相关参数，以便生活得更加舒适。”
　　秦俞刷了量子环——“您并无权限进入......”

　　“八点是监控室，S级稽查员获得首席稽查官许可能入内查看。”
　　——“您并无权限进入......”

　　秦俞忍无可忍，直接问道：“有什么我现在能进去的地方？”

　　庆姬翻了翻量子环中的地图册和权限划分，“有一个地方，”她转头看秦俞，黑发红唇显得格外明媚：

　　“七点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