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女郎》姚姚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许诺来找我那天，我刚刚想出门，看到他吃了一惊，我从没在戴雪洋不在的时候会见相关人员，呃，他的相关人员。
　　\"许诺。\"我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他从实际身份来说，跟戴月生同辈，我应该叫他叔叔，可是你怎么叫像一个天山童姥练功返童时模样的人呢，我觉得他是千年妖精。
　　\"我没阻着你吧，你要去哪儿？\"
　　\"没哪里，只是瞎逛逛。\"我心想，你阻着我我能说什么呢。
　　他微笑：\"我随你去逛逛成吗？\"
　　我不是很喜欢许诺，因为他喜形不于色，完全一幅微笑佛祖的相貌，如果人打完他左脸，他一定会伸右脸，咦，这不是佛祖，这是耶稣。他高深莫测，我不知他是敌是友。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只得笑：\"我逛服装店，不知你乐不乐意？\"
　　我们一道去\"默片\"，上次的白衬衫袖口太大，我拿过去让改小一些。
　　那店员一看到我们便笑：\"许先生，金小姐。\"
　　我望一望许诺，他微笑：\"我是总管，一家三口的衣物都是我采购的，我偷偷懒，全在一家店里买齐。这下好，你也在这家店里买衣物啊。\"
　　你说，如果有一天戴雪洋穿黑白灰三色以外的衣物，许诺会不会吓掉眼镜？
　　店员十分客气，拿了改好的衣服给我。
　　走之前，许诺悄声跟店员交待了一声，我开通声波接纳装置，听见他说，金宝小姐下回买的东西记到他的账上。
　　这下敢情好，我还白得一笔置装费。我叹口气，只是我不喜欢黑白，现在为着讨好戴雪洋不得已整日白衬衫。我不要变成跟许诺一样，他太完美，完美的不似真人，也不像机器人。
　　真正高傲的人应该至此扭头不进这家店，可我不是，我还暗自高兴了一下，上次因为钱不够而没买成的灰色连衣裙这下找着赞助商了。
　　快到瞿贝贝的店里的时候，我慢下脚步：\"许诺，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情么？\"
　　他并不回答，过半天道：\"我第一次无意间见报，自己慌了半天，头发有没有乱，怎么那天穿了那件衣服，为什么会张着嘴。月生已经是公共人物，上镜习以为常，我没人可倾诉。只得无时无刻注意，对着镜子练习，希望在报上看见的自己不会让人吓一跳。\"
　　我同情地望着他，怪不得他这样完美，我发誓他对容貌亦是精益求精，成为一个微笑王子是多么不易。
　　\"谢谢你。\"我笑，\"第一天是有些不习惯，可是戴月生不是李维斯，我想，大家并不会注意他儿子的女性朋友。\"
　　许诺点点头：\"我这个人就是想得多，你没事就好。\"
　　站在路旁，我突然了解到他的寂寞，他一直待在戴家，工作生活，他的圈子就这么大，他并没有很多朋友，可能做为戴月生的幕后支持，也不可能有许多朋友。现在戴家突然闯进一个跟他一样的机器人，他当然会关心并会想亲近，我暗自羞愧，看来，我是小人之心了。我一直将许诺当成假想敌，于是处处与他为敌。
　　他同我摆摆手：\"我得回去了，你大约不会相信一个家有这么多事情。\"
　　他转身要走前，我喊了一声：\"许诺，你上次的清蒸鲈鱼真是好吃。\"
　　他还是微笑：\"下次让洋洋带你回家，我还有更拿手的菜式。\"
　　说实话，我虽然对许诺消除戒心，可是对他的微笑还是不太适应。
　　我看到瞿贝贝大呼一声，她被吓了一跳，转身过来骂道：\"你要死啊，吓到老娘谁来看店，咱们下半生还靠这家店养活呢。\"
　　我笑嘻嘻：\"瞿贝贝，你是不老妖精，要下半生做什么。\"
　　瞿贝贝摇头道：\"你就是没有危机意思。完全是一个不思进取的机器人。\"
　　\"贝贝姐，你得罩着我。\"我嘻皮赖脸。
　　瞿贝贝奇怪道：\"你不是一向对我早你几秒耿耿于怀，现在怎么承认了。\"
　　我靠着她：\"瞿贝贝，虽然你又尖酸又刻薄又小气，可是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瞿贝贝白白眼：\"谢谢你这样看重我。\"
　　她抬眼指指外头：\"那个呢？是不是他在你身边更好。\"
　　我转身看着外头，戴雪洋正在停车。
　　他大约有雷达，我在哪儿都知道。
　　我喜洋洋地奔出去，站在他身边，傻笑不说话。
　　戴雪洋叹口气：\"怎么一开会你就溜班呢？\"
　　我一愣：\"啊，课题讨论向来没有助理的事情，一向是这样，怎么，现在要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么，现在助理都要参加讨论？\"
　　\"我是说你不能在研究所等等我么？我们一道儿下班。\"
　　我又傻笑：\"你没告诉我呀，你告诉我的话，等成望夫石我也等。\"
　　戴雪洋一愣，笑眯眯地望着我，我还没听出自已话里的漏洞，还奇怪地看看他，笑什么呢，半天回过神来，只得摇头道：\"跟你们聪明人讲话可真是累人。\"
　　\"去吃晚餐吧，叫瞿贝贝一道去吗？\"
　　\"你等等，我去叫她吧。\"
　　我跑回来叫瞿贝贝，瞿贝贝说：\"他属狗的？怎么长了个狗鼻子，你在哪儿她都知道？\"
　　我不以为然：\"这多好。只要有心，就能找到。\"
　　瞿贝贝嘀咕道：\"有什么好，等会儿想躲起来都没地方。\"
　　\"贝贝，你的心理真阴暗，老想着躲起来，我躲他做什么？我每日望着他都来不急。\"
　　她摇摇头：\"有你这样谈恋爱的？猴急猴急的，心里什么话都告诉别人，人心难测这句话完全不适合你。\"
　　\"你去不去吃饭？真啰嗦。\"
　　\"去，干吗不去，有人请吃饭不去是傻子啊。\"瞿贝贝气鼓鼓地，\"这破店就让他关一晚上。\"
　　我觉得瞿贝贝需要休息，她再在这个店里待下去，会发狂的。
　　瞿贝贝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矜持的，她看到戴雪洋也微笑打招呼，戴雪洋笑：\"就是金宝第一次看到我落荒而逃。\"
　　\"金宝向来有贼心没贼胆。\"
　　好么，我找来两个让自已闹心的伙伴。
　　到达甜美生活的时候，顾客很多，我皱皱眉：\"怎么现在人这样多。\"
　　瞿贝贝拍我的脑袋：\"开店你还希望人少啊，什么心态。\"
　　话虽如此，可是迈克的店变成旅游胜地还真有些令人不惯。
　　我们自已找了位置坐，安东尼同我比了个手势，大约叫我自行处理。我叹口气站起来：\"两位，你们吃点什么？\"
　　\"有什么招牌菜？\"瞿贝贝装模作样。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锅烧鲶鱼、清蒸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麻酥油卷儿、卤煮寒鸦儿……\"
　　瞿贝贝诧目结舌，戴雪洋笑道：\"金宝，你还玩儿，叫迈克烧几个正经菜出来。\"
　　\"啊，你以为迈克不会烧这些菜么，真是小看人。我让他烧一桌满汗全席给你，你们也得吃得下啊。\"
　　我跑到厨房找迈克，瞧瞧有什么新鲜的菜式让他做一些，然后再跑回安东尼的旁边：\"什么时候这里这么热闹了？\"
　　安东尼道：\"上次有一个美食家来吃过，写了一篇东西，我们就忙成这样了。迈克恨得自已长两双手。\"
　　\"让他多叫些人啊。\"
　　\"一时半伙的哪里请得到熟练工，招人信息倒是发上去了。\"
　　我挽手上阵：\"我帮你吧。\"
　　安东尼忙道：\"算了，你还是吃你的饭吧。\"
　　我一看那边两位，笑嘻嘻道：\"我吃完再来帮你。\"
　　安东尼点点头，突然他说：\"金宝，怪不得戴雪洋这样喜欢你。\"
　　我搔搔头发：\"我知道我又聪明又能干又可爱。\"
　　安东尼拍拍我的肩：\"是是是，你天下无双。\"
　　我回座位：\"同学们，找个活儿给你们干成不成？\"
　　我一说，戴雪洋就站起来，瞿贝贝慢条斯理地说：\"我说呢，好不容易蹭顿饭，敢情是叫我做侍应，真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唉，总得等我吃完饭先吧。\"
　　我跟瞿贝贝穿上工作服像像样，戴雪洋身材跟安东尼差不多，于是穿了安东尼的衣服。
　　我跟戴雪洋觉得说不出的新鲜，忙得不亦乐乎。间中戴雪洋悄悄握握我的手，我只得抿着嘴笑。
　　瞿贝贝则偷闲向我挤挤眼，在我身边轻声说：\"好啊，自已谈个小恋爱，浓情蜜意，却拉我下水做什么。\"
　　我实实在在地说：\"我是真心想请你吃饭的，不过凑巧而已。\"
　　那边戴雪洋在喊：\"老板，没有蕃茄酱了！\"
　　我觉得真开心，好朋友都在身边，大家都乐呵呵的，我转头看看安东尼，再看看瞿贝贝，再看看迈克，然后盯着戴雪洋看半天，我得记住这一刻。
　　戴雪洋走来拍拍我的肩：\"工作时又走神了？\"
　　我抬头望着他：\"戴雪洋，我觉得这样真好。\"
　　他一愣，半晌明白过来：\"我现在可算知道你的理想了，原来你就想做一个侍应。\"
　　他拉着我的手：\"来吧，小侍应，努力工作啊。\"
　　我笑着应了一声，转头望向瞿贝贝时，发现她对着安东尼若有所思。
　　妈呀，我有没有告诉瞿贝贝，安东尼是个同性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