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乱午

3、【NO.3】

　　早晨起来做早饭时，我特意多为姚言煎了两个鸡蛋，为报答她昨天的一拽之恩。通过这两个鸡蛋的价值，可以看出我是多么的感谢她。而她也欣然接受了，毫不客气的吃了一个半，把剩下的半个给了正在成长发育的姚语。而姚语却不知好歹的皱起了眉头，这让她妈很不高兴。

　　当然，她妈绝对不是我。我目前风华正茂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何况是一个人要孩子。所以，姚语很明显的是姚言的女儿，这无须质疑。不过至于是跟谁的，目前暂时无从考据。

　　就当姚言在监督她的宝贝女儿吃鸡蛋时，我分心想了想昨天的事。

　　事实上姚言的英勇亮相在剧情推动这一要素上给我带来了曙光，那时候的场景过于尴尬，我处于被动地位无话可说，而夏宋也全无承上启下的意愿，眼看邂逅就要演变成僵局，姚言出现了，如天神一般的。让这个不是很完美的邂逅有了一个引人遐想的结尾，她也算是办成了一件美事。

　　落荒而逃后，我和姚言做了周密而详细的计划。由于加载了我们二人的个人期望，原本一石二鸟的简单筹划硬生生的改成一石三鸟或者一箭三雕。我们实在是不希望铁塔活动的负责人对我们可怜的酬金动手动脚，所以我们决定说姚言在工作期间突犯隐疾，我作为她的同居人有责任和义务陪伴着她去一趟家庭医生的家。而那时候恰巧我好心在帮助美国来的那帮游客拍照，相机没还给人家实在是情势所迫身不由己。

　　我们经过商讨一致觉得这个构思很新颖，而且还不缺乏现实性。

　　虽然我们在法国已经渡过了六个春夏秋冬，但是我们的法语水平还处于法国少儿时期，勉强可以听的懂一两首儿歌。再加上这段话太过复杂，很难表述清楚，我们利用了晚上睡觉前的空余时间去谷歌翻译研究了一下，拟好了台词，然后洗洗便睡了。

　　姚言监督她闺女吃完鸡蛋，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做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

　　我说：“吵到你了？”

　　姚言摇摇头：“我也没睡好，用法语编瞎话让我很有压力。”

　　我凑过去看了看姚言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淡青色的黑眼圈，好心建议道：“你今天画烟熏妆吧，美瞳不要戴了。”

　　姚言复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监督她闺女吃饭。

　　我见她不再搭理我，然后又继续想了想昨天的事。我把它分成了几个段落进行了仔细的分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偶遇也太过于巧合，与各大小说的转折起伏的手法很像。这让我品尝到了一丝狗血的味道。

　　两三年都没联系过的人，就这么突然有一天出现在你眼前了，还是不声不响的，带着一双似是而非的眼光。如果是淡如凉白开的君子之交，那还好，可是这个人都已经达到水乳交融。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承受得住。

　　我就感觉我的忧伤就如同吞咽水煮花椰菜的姚语，随着进食的时间，闷不吭声的在心底疯长。

　　七点半，姚语很准时的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片胡萝卜，痛苦的皱着眉头去穿衣服。姚言很自觉地收拾好碗筷，在十分钟之内迅速把它们冲洗干净。我看着她熟练的手法，走了十分钟的神。

　　我们按照平常的时间，一起相约来到梳妆台前整理仪表。最后出门。

　　清晨的空气有些凛冽，很清新。天空很蓝，阳光灿烂，但这并不代表这是美好的一天。铁塔依旧在那享受着清晨温暖阳光的沐浴，雄伟的不可一世的。

　　我看见了夏宋。

　　姚言看见了夏宋身后的经理。

　　然后我们嘴里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表示始料未及。但是我是因为没有想到夏宋会这么绝，堵人堵到门口，完全让我一石三鸟的计划夭折在肚子里。我侧头看了看姚言的表情，估计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神情紧张的问：“了了，怎么办？”

　　我很沉着的看着远处夏宋虚幻的脸，说：“随机应变。”

　　姚言嘴巴张成了O型，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认为她这是深深屈服于我的淡定之下的初期表现。

　　我边走边看着夏宋，好像每次他出现都会有阳光，不管是逆着光迎着光侧面打着光，那淡淡的橙色总是这么与他相称。他斜靠在铁栏杆上，阳光正好照在他大半张脸上，他眯着眼睛，抽着烟，很迷人。

　　我一度很迷恋抽烟喝酒的男人，完全归功于某个时下网络的资源讯息，原文说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都是自私的，我不喜欢自私的男人，所以我爱上了抽烟喝酒的男人。我将我这个想法通过视频传达给了远在国内的老妈，她听后浑身一耸，只叹了句，孩子你真是自虐啊，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这一话题轻轻带过了。我猜可能是由于我爸抽烟喝酒，但是依旧很自私的原因。

　　我从我妈这儿没得到肯定，我又辗转在球球上向夏宋表述了一下我的观点。并且要求，以后在一起吃饭，吃完后抽一颗饭后烟。当时他还没成年，他就给我说他不抽烟了，戒烟只戒了两个月。我大为震惊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赶得上时尚潮流，赶忙细问了一句，他是从什么时候抽烟的。他答，是从初二。

　　他的这个答案唤起了我沉睡已久的记忆，我记得我好像初一就开始抽烟，心下顿时释然。

　　虽然当时我早已脱离了少女的怀春之心，但是面对他时，我经常不自觉的将自己于十六岁的少女画个等号，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智商降低四岁，但是我对这个操作很是得心应手。对于他的回答我有些伤心，毕竟他戒烟了，还花了两个月。我没有上瘾过，所以压根不能理解两个月对于一个戒烟的患者有多么的痛苦。当时我遐想的是，我们出去吃饭，他抽了烟，然后亲我。

　　我很坦白地讲这个想法也给他说了说，他回了了句花样真多。我就愁了，这么小都不懂得浪漫，长大了可怎么办好。不过我转念一想，现在他还处于成长发育时期，思想体系不健全，完全让我有机可乘旁敲侧击替他建立一个有利于我的三观世界。

　　结果我满怀信心的在人家三观世界里鼓捣了半天，人都不是我的了。

　　天朗气清，我却觉得心情沉重。

　　夏宋抽烟抽很慢，他总是用力吸进一口，然后再缓缓吐出来，好像那烟气过的不是肺而是心。

　　当年我提议他继续抽烟的时候是抱着一种唯我的心态，很小女人情结，认为他能为了我做一切不管是大是小事。但我也只是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状态下完成这个提议，并没有过于的放在心上，可是我完全低估了青少年对爱情的忠贞度。

　　这还要从他某天上完英语补习班回来说起。那天的天气我记不太清，估计是阳光明媚。他晚上回来吃完饭，我俩经过长时间的浓情蜜意之后，他突然说了一句，他今天买了一包万宝路。这句话来的很突兀，完全没有与上下文进行连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万宝路是个什么东西。当时我对于香烟的知识还停滞于国产的□□红塔山中华之流，完全不晓得有万宝路这么一种英国产的香烟。所以我首先进行了猜测，什么东西是用‘包’来做量词，我直接想到了一包卫生巾。

　　问了百度之后我才知道这是那个在法国烂大街的香烟的中文译名。

　　我怀着惊诧且鸡动的心情关上了百度百科。没想到他能将我这个文艺女青年的浪漫幻想落实的这么完善这么迅速，我内心着实感动。可是又考虑到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抽烟毕竟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准备好好的教导他一番严厉的制止他。

　　好没等我将教导的话敲完，他就撒娇的说我教坏小孩。我很是无辜，我怎么能算教坏小孩。我对他抽完饭后烟亲我的蓝图宏景只是存在于不可探知的未来，完全没有毒荼青少年的想法。
　　所以他的误解造成了损失了一包万宝路的钱。在如此的金钱时代，浪费钱是一件罪恶的事，我心怀愧疚。

　　就在那年的第二年初夏，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还很认真的要求饭后来一根烟以求完成我乙女怀春的梦想，我很想答应，但是为了他的身心健康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当时我想的是来日方长，可没想到我们的浪漫注定打不败现实。

　　如今四年过去了，就和过去了四天。我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他抽烟的模样，第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突然刮来一阵风，让我一激灵，发现那个人已经近在咫尺。

　　他看见了我和姚言，把烟用手掐灭，直起身来看着我们来的方向，由于背着光，我很难看清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只能看看着他在阳光下的长手长脚。但是姚言那双犀利的眼看清了经理的面部表情，她在我的身后瑟瑟发抖乖顺得像只小绵羊，完全没了昨晚老娘一人独抗的气势。

　　夏宋掐烟直起身子的举动引起了在他身旁一同抽烟的经理，这位我至今不知道他叫什么的经理，温柔的朝我们的方向笑了笑，好像在等着我们走过来。

　　姚言看后抖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