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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NO.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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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姚言为了收集写作素材开始疯狂的观看各国的电视连续剧,并且将废寝忘食诠释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记得很多年前,她好像也有这么一段时间废寝忘食的做着某一件事,由于当年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如现在这般亲密无间如胶似漆,所以我对她那段时间所做的勾当一无所知。那时候我俩的关系顶多算是个两小无猜,而且还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性向身份。
那时她住我隔壁,一木板墙之隔,她带男人女人还是蕾丝断袖回房间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是日常生活的琐事。她开水开了,泡个方便面,那个方便面是红烧牛肉面还是香菇炖鸡面我都能讲的事无巨细头头是道。并不是我多么具有八卦的潜质或者是有某种偷窥偷听的不良癖好,而是大多数法国公寓的内部构造做的实在太过敷衍,一墙之隔的两个人对话毫不费力。这个特点尤其在学生公寓里得到充分的体现,明明是用墙隔开的两个担任房间,那感觉就和两个人住在同一间房里一样,如果是陌生人还好,如果是半生不熟的人,你就是排个尾气也要小心翼翼谨谨慎慎的选好地段,以免特没面子的被隔壁听到。
那时候我和夏宋还没有分开整天黏糊的正甜蜜,所以我一直维持的非常人的时差。每当我在梦中惊醒要给中午在学校午休的夏宋说午安的时候,几乎总能听见姚言在她房间里走动的声音,而且她自身的情绪时而激昂时而狂躁时而萎靡,让人很难捉摸她近期的的情感波动走向。
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我都根据她脚步声音的大小轻重来判断她今日的总体心情状况,以此来判断她今天正不正常。不过通常的结果都不是十分理想。
对我幸运的是,这种现象持续到的某个满月之日,就时断时续的慢慢走向消失。对她不幸的是,那个满月之日的一个月后她怀孕了。
虽然现在大家熟的可以在对方面前裸奔一天一夜,但她从前的那些事,我还是一概不知。她不说,我也不问。姚言自己的那些问题任由她卡在喉咙里,等到时机成熟她自然会说。
话题扯远了,现在回到姚言看电视剧的这件事。
姚言美其名曰为借鉴,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陷入抄袭漩涡的前兆,作为她忠诚的粉丝我不能坐视不管,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根红苗正的大好青年毁了自己的前途,于是便顶着这个月没肉吃的危险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不道德行为,并习惯性地加以论证论据论点。
姚言拿着遥控器以一副不以为然的嘴脸打发我去淘米,甚至还恶毒的威胁我说今天的晚饭是西红柿炒鸡蛋。听到这个名词,我不由浑身一耸,老实巴交的乖乖去厨房找米袋。
淘米的工作很简单,不用花心思,所以我把心思全都放到客厅的电视机上。我笃定姚言从中找不到写作素材,并不是我心眼坏诅咒她,而是事实上在法国我们能收到的中文频道仅局限于CCAV4这一个台,而这个充满知识含量文化修养的频道显然不能满足姚言的写作需求,她要的是富家公子上流名媛的狗血JQ,而不是海峡两岸走近科学的狗血JQ。至于法国电视剧,想必她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我刚掏好米,就听见她起身关电视机的声音。我就知道会这样,虽然她刚才威胁我说今天吃西红柿炒鸡蛋,我并没有记恨在心,只不过暗地里幸灾乐祸了一下 。
但是我忽略了国内网络传媒工具的强大性,我听见姚言走进了卧室,打开了电脑,不久之后电脑里传来了还珠格格第一部的主题曲,动力火车的‘当’。
编故事的人的口味就是重。
不过很快她将精力锁定在了一部集天下狗血之大成人物关系相当扑朔迷离的电视连续剧,由于剧情太过JQ狗血,姚言挖到宝似的邀请我在饭后之余一同观看。那时夏宋还没来,我刚交上论文,除了上课打工便无事可做闲的蛋疼,便答应了姚言的要求。当我看到女猪脚醉酒上了好友的男人的时候,我估摸着这剧会红,在当我看到电视剧中的三男三女基本都上过彼此的床了的时候,我一口咬定此剧将会风靡全球,编剧太给力,想不红都不行。
其中有个狗血桥段让我在这漆黑的夜中,面对着李沭河,悄悄地回想起来。和现在的场面真是如出一辙。
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李沭河手臂的范围,局促的清了清嗓子说:“那个,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冲动认错人了。”
李沭河没回答,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稍稍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一脸怔忪的望着我,又好像不是在望着我,眼睛无神还没对焦。这么大的男人遇到投怀送抱反应就这么大,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我等了他几秒,看他还没回过神,以为我如此女人的一面对他造成了惊吓,便连唤了他两声企图用我空灵的嗓音唤回他漫无目的的神游。
半晌,他将视焦对在我的脸上‘唔’了声,算是答应了。
我解释道:“李老师,刚才我真认错人了,不小心占你了便宜,你别放在心上啊,嘿嘿……”嘿嘿完我就有点后悔,这个语气词怎么听怎么猥亵,我懊恼的低下了头。
李沭河几不可察的嗤笑了一声,随着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认错人了。”他声音很低沉,像是拂在耳边的偶偶私语,但在这安静的午夜想听的不清楚都很难。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继续半低着头。
他斜靠在楼道扶手上,阴影将他笼了起来,全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悉悉索索的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些什么,接着打火机的细小火苗照亮了他的脸,接着又迅速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暗一明的橘红色火点。
李沭河吐纳了一口香烟,声音嘶哑的揶揄道:“你怎么还没回家,这都快十二点了。从我送你到家门口,你是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来爬楼梯呢,还是又出去疯了?”
先十二点了。我下意识的将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时间,正好十二点。李沭河送我回来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十点四十不到,没想到打小定力不强的我竟然能在这冷风阵阵的旮旯里一坐坐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我小时候学习文化知识的时候也有这种定力该有多好,估计也就用不着出国深造了,利用国内的师资力量就能把我造好了。
我说:“没啊,我在外面纳纳凉,屋里憋屈睡不着觉。”边说着我边做了个扩展运动,抻了抻快要麻掉的胳膊,现在果真是老了,体力跟不上了。想当年我窝在电脑面前一玩游戏就通宵几晚的日子,果然离我越来越远了。
其实我很好奇李沭河怎么隔了这么久又跑回来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上了楼,很不像他的处事风格。
我不解的问道:“话说,李老师,大晚上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沭河皱着眉吸了口烟,单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抬手就把衣服搭在了我左肩上,说:“穿上。”
这命令似的口气,让我一惊,今晚的李沭河妖孽了一把又男人了一把,cosplay玩的着实让人莫名其妙心惊肉跳。
这件混着李沭河体温的呢制大衣来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它太过厚重而我又身单力薄,造成它受到地球引力的作用自然而然的往下滑落。但我眼疾手快的抓住它滑落的一角,用力把它提了起来拿在手里。
仔细观察了一下,一时是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通常在文学作品中,不都是男猪脚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细细的将它披在女猪脚的身上,而且还会温柔体贴的为女猪脚紧一紧领口,如果遇到有jq的还会拉起女猪脚得手呵它几口白气。虽然我没有女猪脚貌美如花的容貌但我有着女猪脚的跌宕起伏的狗血,这种待遇难免让我心里有些不平衡。
李沭河看我半天愣在那提着大衣,向前逼近一步,说:“穿上啊!”
我说:“没找着大衣的突破口。”
李沭河说:“……”
他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将指间的烟的熄灭,伸长胳膊勾回搭在我胳膊上的大衣,借着窗外朦胧的灯光仔细的理着,神情很认真,像是在给我讲解习题时的那种认真。我一瞬间恍惚有种错觉,觉得李沭河与生物圈中的一种几近灭绝的生物好像,这么绝种的男人,没想到也在婚姻中受过创伤,不管是他伤别人还是别人伤他,都挺不可思议的。
李沭河理完了衣服,替我展开给我披上。幸好我意志力坚韧,换做别的姑娘,早早就缴械投降了。他有时候对人好的就像他的性格这么让人莫名其妙。我莫名其妙的接受着他的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回馈他。还是他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是我多想了。
我犯了个白眼,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外面沥沥淅淅传来细雨敲击屋檐的滴答声,借着外面的昏黄的灯柱能看到密密麻麻犹如细丝的雨。
初夏的第一场雨来的这么早。
我转移了目光看了看窗外,感叹了一句:“啊,下雨了。”
李沭河点点头说:“对啊。下雨了。”
他的眸子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闪亮,我心下一动:“李老师要不上来坐坐,我给你拿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