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56、五十五

　　层层叠叠的云慢慢浮动着，无尽的白本是让人静谧的颜色，可坐在飞机靠窗位置的齐尔却像失了魂魄一般，面朝着窗外，脑袋里装着的心里想着的，都是屏幕上那个神情落寞无措的男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那样的表情出现在鬼飞脸上，心里便只有沉闷的疼痛感。那个看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事都不在意其实内心却脆弱的人很会掩饰自己，从来不会让人看穿，可这次居然在直播现场露出这样的神情，事情一定不简单。

　　“你没事吧？”耳旁响起低沉好听的声音。

　　齐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中端着的咖啡洒到自己裤子上了。

　　“啊！”齐尔一下弹起来，把杯子放在桌上。

　　“是不是烫到了？”邻座的男人立刻拿过纸巾，想帮忙擦擦。

　　齐尔脸唰地红了，不为别的，只为那咖啡洒的位置，不尴不尬正好在大腿根部，还是在内侧！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尿湿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齐尔抢过男人手中的纸巾，身子也往窗户边挪了挪。

　　反复擦了几下齐尔才发现，纸只能吸水，咖啡渍却一点都擦不掉……

　　只怪自己走得太仓促，什么都没带，连能换的衣服都没有。

　　“需要换裤子吗？”

　　齐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忽略了邻座这位，刚刚还是人家好心提醒自己的。

　　抬头看了看他，齐尔差点惊叫出声，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还以为心里想着谁就能见到谁呢，差点激动得去抱他了。

　　真是邪门了，怎么会长得这么像？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我，我走得急，没有带衣服。”齐尔有些不好意思。

　　“我正好有一套新的，没穿过，你拿去换吧。”

　　还没等齐尔回应，他已转身去拿自己随身带着的行李。

　　“不不，这不好吧……”看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齐尔忙道：“要不我买下你这套衣服吧，多少钱？”

　　男人捧着衣服，忽然笑了。齐尔愣了，长得像确实不足为奇，可怎么连笑容也这么像啊？

　　“你快拿去换吧，，在飞机上遇见也算是缘分，说不定以后还有缘见面，也许也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呢。”

　　明知道对方只是为让自己接受帮助而找借口，可齐尔此时找不到理由拒绝，而且他也的确想马上换下这条让人尴尬的裤子。

　　“要不，你把这套衣服卖给我吧，告诉我多少钱，我给你。”

　　“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

　　“这……”

　　“你想等裤子干了再换么？”说着，男人眉毛挑了挑，“或者说，你看不上我的衣服？”

　　齐尔一把夺过裤子，落荒而逃，却不是因为对方说的话……

　　自己是不是思念过度了？否则怎么连一个陌生人挑眉的样子也能让他联想到鬼飞呢。

　　回到座位后，齐尔道了一声谢谢就再也不去看他，免得自己再出现幻觉，直到一张名片递到自己眼前。

　　“莫乔……”齐尔本能接过名片，并念出上面的名字。

　　“是，你呢？可以给我一张名片么？”

　　“我、我叫齐尔……还是大学生，没有名片。”齐尔有些心虚地说，因为自己现在还不能透露身份。

　　“哈哈哈……”莫乔看着齐尔，忽然笑了起来。

　　齐尔微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莫乔拿起手边的杂志继续看起来，一边问道：“你这是去干嘛呢？什么都没带。”

　　齐尔撇开视线，半晌才回答：“去看一个人。”

　　莫乔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你爱的人？”

　　齐尔并不能肯定莫乔这句话是个问句，反倒觉得更像是一句判断。

　　“为什么这么说？”齐尔和鬼飞有一点是相同的，不喜欢被陌生人看穿。

　　莫乔终于放下书，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尔，“能让你什么东西都忘记带就赶着去见的人不会是普通朋友，这人还让你一上飞机就神不守舍，不是你爱的人还会是谁？”

　　“那你又是去见谁？什么都带了，还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肯定不是你爱的人。”

　　莫乔眼神飘了一下，淡淡地说：“不管爱不爱，都必须去见的人算什么呢？”

　　齐尔转头又看向窗外，“见不爱的人是种煎熬吧。”

　　“不一定。”

　　“怎么说？”齐尔又被挑起兴趣了。

　　“如果没有爱的人，就不算煎熬。”莫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喝了口咖啡，接着看书。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表情，齐尔不禁对他有了几分好奇。这人外表光鲜亮丽，西装笔挺，举止绅士，谈吐有风度。十有八九是家族企业继承人或未来继承人，只是不知道做的是哪行。

　　无意识地注视着他，他看书的神情非常专注，还时不时地用笔在上面圈圈划划的，此时在他脸上似乎可以看见一种叫自信的东西。

　　应该是跟他的事业相关的领域吧，不经意瞥见他手中的杂志，封面上“武器”两个字着实让齐尔吃了一惊。

　　一个像红酒一般的男人怎么好这个？而且似乎对这个还很有研究。

　　齐尔刚闭上眼休憩一会儿，就要下飞机了。

　　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已经走了两步的莫乔，把手中的纸递上前去，“莫乔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尽管打我电话，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能先请你帮个小忙么？”莫乔接过纸张。

　　“当然，你说。”

　　莫乔笑了笑，说：“请你直接叫我莫乔就行了，不要加上先生。”

　　“……嗯，莫乔。”

　　不知道为什么会加上先生两个字，平时即使叫陌生人也没这习惯的。

　　齐尔不愿承认，自己是有意要制造距离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