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浅霜

12、落草为寇

　　第三章（1）

　　“看相！看相！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不准不要钱——”一个灰袍老道闪身拦下一名汉子，惊呼道，“哎呀！这位道友，请留步！贫道见您印堂发黑，几日之内，必有凶兆啊！”

　　“去你娘的印堂发黑！”汉子勃然大怒，抬手甩了灰袍老道一耳刮子，扬长而去。

　　“呸！活该你死全家！”灰袍老道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赶忙把脸上的胡须捻捻正，懊恼自己急不择人，选了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前搭讪。这时，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手执糖葫芦，蹦蹦跳跳地打他身边经过。

　　灰袍老道的目光，随着那女子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滴溜溜地晃个不停。

　　女子行至一家脂粉铺前，“啊呜”一口吞下最后一粒糖葫芦，挑起胭脂水粉来。她摸摸这个，蹭蹭那个，样样都欢喜，干脆统统揽入怀中，财大气粗地喝道：“老板老板，这些，还有这些，全给本姑娘包起来！”

　　“好嘞！姑娘眼光不错，这些都是本店上好的货色！”

　　胭脂铺老板交了货，收了银子，乐得眉开眼笑。

　　“姑娘您慢走，改明儿有空再来，小店过几日，会到一批新货！”

　　“嗯嗯。”女子提着纸袋，欢欢喜喜地走开了。

　　灰袍老道心中大喜，不慌不忙地迎上前去将她拦下。

　　“这位道友初来宝地，必有所求吧？”

　　“咦？”女子转过脸来。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彤乐郡主孟吟初，自逃离客栈，便藏身闹市，四处闲逛，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孟吟初见一灰袍老道拦下她，又说她初来乍到，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道友，请看！”灰袍老道一甩袖，指着自家的招牌，“贫道，道号空空，人送外号‘神算子’！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前前后后一千年！姑娘是不是第一次来，贫道自是一目了然。”

　　孟吟初见他眉长目善七分慈，颔下三缕花白须，倒有几分仙翁的姿态。

　　“那你猜猜，我是干嘛的？”

　　“且慢，待贫道掐指一算。”

　　空空道人斜睨了她一眼，这位姑娘衣着虽然素朴，却蹬着双银丝锦靴，一身贵气，隐隐外露。他闭了眼睛，口中“咪咪嘛嘛”念念有词，忽地翘起大拇指惊呼一声，搞得孟吟初紧张兮兮地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他。

　　“道友天庭饱满，如日中天，福禄寿俱全，大富大贵相，必定是家事显赫，人中龙凤！至于，道友的身份嘛……”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嗓门，“这里人多嘴杂，贫道不便多言，道友此次出门，怕是瞒着家人呢吧？”

　　“道长果然了得！”孟吟初惊喜交集，“厉害！厉害啊！”

　　空空道人捻了捻胡须，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又把孟吟初唬得一愣。

　　“道长为何叹气？”

　　“恕贫道直言，红尘万丈迷人眼，莫认他乡是故乡，道友还是及早回家比较妥当。”

　　空空道人言罢，笑得高深莫测，揣着招牌，拔腿要走，孟吟初慌忙将他拦下。

　　“道长，噢不不，仙师！仙师别急着走嘛，您刚才说要我回家？倘若，我不回去，应该往哪里走？”她狗腿地凑上前去，献媚一笑，“还望仙师给小女子指条明路。”

　　“既然道友有所求。”空空道人捻捻胡须，清咳了两声，“这个么……”

　　“噢噢！”孟吟初会意，忙不迭地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天干气燥，仙师要保重嗓子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仙师笑纳。赏个脸，喝我请的茶！”

　　“道友真是太客气了。”空空道人满脸正气，义不容辞，一手接过银子，悄悄塞入怀中，一手遥指那云石岭。

　　“道友，请往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