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谁算计》姚夏

9、无常人生

　　　　晚上回家比往天早，正好碰到李诚则又在向千言求婚：“我们结婚吧！我每天送你回来后一个人回去都很难过。我们结婚好不好？”
　　千言没有答话。在这个问题上，有时候我觉得千言都到了有点冷血的程度了。李诚则这两年来几乎每个礼拜都会上演求婚的戏码，我在旁边都看着都觉得累了。
　　“你最好每天都求一次，千言中了《一百零一次求婚》的毒，她可能真的在计算次数。”我拍拍李诚则的肩膀鼓励他。
　　李诚则见我回来，冲我笑了笑：“千帆怎么最近老是很晚回来？”
　　“你是希望我每天早点回来做电灯泡还是怎么的？”我笑着打趣他。李诚则性格开朗，为人不拘小节，对千言尤其痴心。
　　“对我这么好就帮帮我，你懂的，哦。”他双手抱拳，朝我做个请求的手势。
　　千言推推他：“快走吧，再晚就搭不上车了。”他垂下头，向我做个鬼脸就下楼了。
　　我进门就把皮包扔到椅子上：“你们快点结婚吧，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呀。”千言把我扔在那里的包拿进房里，挂在了门边。
　　“吃饭了没有？吃了就去洗澡快点休息。”她总之是一副不打算面对的样子。
　　我躺倒在床上跟她耍赖：“我听不到答案今天就不洗澡了。”
　　千言在对面她自己的床上坐下来：“不是说了吗，我们一等到够钱付房子首付就结婚吗？”
　　“你还不如直接点说你不结婚呢！”我听着真是生气：“房价一天比一天高得离谱，就你们俩一个月几千几千的攒，那不是要等到头发都白了。”
　　“我不想结婚后听埋怨的话。”良久，千言才低声的说。
　　奶奶换肾的时候，李诚则把他们家凑给他准备买房子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千言向来对任何事情的考虑多多。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说：“要不然你们就到这房子里结婚吧？小是小了点，先凑合着用呗。李诚则父母又不会从哈尔滨来跟着你们住。”
　　“那你怎么办？”千言望着我，一副觉得我很无聊的样子。
　　我不喜欢她老是把问题想得很复杂：“出去租个房子住呗，我们公司多的是人自己在外边租房住。”
　　“那小哥的钱要到哪一年才能够还清？”千言盯着我。
　　当初我是要自己一个人还许一诺的钱的。“李诚则拿了那么多钱出来，你们俩的钱当然要留着买房了。”我以前是这样说的，当然现在也还是这么想。但是房价实在太离谱，我们总不能够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许一诺又不等着用钱，再等个一两年呗。”
　　千言慢慢的摇头：“你也二十七岁了，还还两年债，那还要不要找男朋友结婚了？”
　　我坐了起来：“现在的事情都考虑不过来，你还想两年后的事干什么？你不是想要我到街上随便拉个人先结婚吧？你碰到了合适的人你就先结婚。哪天李诚则等不了了，你还不得后悔死呀你。”
　　千言默默地摸着自己的左手拇指。
　　我从桌子上拿了巧克力递一颗给千言。她摇摇头：“我已经刷过牙了。”看，她活得比我还累，因为她的顾忌比我还要多。
　　我盘着腿坐到床上，慢慢的剥着手里的巧克力：“千言，真的别想了。我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但是如果你结了婚，我就会有个姐夫，不久还会有个外甥，想想都开心。”
　　我听见轻轻的抽泣声，抬起头，看见千言的泪慢慢的流下来。
　　我慢慢的嚼着巧克力，一边拿纸巾给她。
　　“结婚吧，千言。爸爸妈妈要是在，肯定也这样想。”我说完拿了睡衣去洗澡。
　　我第二天中午到医院去找许一诺，我们一起在一家小饭馆吃饭。
　　我甫一吃完就对许一诺说：“工资卡先还给我，我不能每个月还那么多钱给你了。”
　　他马上放下手上的碗，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我想搬出来住，让千言就到家里结婚。等攒到买房子的钱再结婚，那不是等于说不结吗？”
　　“千言怎么说？”他看着我：“她同意了吗？”
　　我又摇了摇头：“我正准备叫你去跟她说呢，她比较听你的话。我反正是要搬出来。”
　　许一诺点点头：“那我帮你找找房子。今天晚上你早点回去做饭吧，我打电话叫千言早点回去一起吃饭。”
　　“我怕今天还得加班呢。”我害怕上司会朝令夕改。
　　“请假！对了，泰宇没再找你麻烦吧？”他看着我，神情还貌似比较严肃。
　　我告诉他餐厅发生的事，问：“这样算不算找麻烦？”
　　许一诺笑了笑，站了起来：“你到门口等会儿，我去开车送你回公司。”
　　我也站起来和他往外边走；“我去搭公车，汽油钱折现给我。”
　　他回过头一把打在我伸出去的手上:“你干嘛不干脆连巧克力都戒掉？这样我更相信你很努力地在想快点还我钱。”
　　“连巧克力都不吃的话，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语气极度夸张。
　　“你还可以更夸张点的，就在这里等我。”许一诺说完就往停车场走去。
　　其实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很少买衣服鞋子，我只用必须而且便宜的化妆品，我不喝咖啡不泡酒吧，我好几年没进过电影院，十多年没出去旅行了……可是不管我开心还是不开心，我都习惯吃一颗巧克力。只要吃上一块巧克力，我就会觉得这无常的人生也还真正可爱。
　　许一诺的车很快就停在了我面前。我习惯性地坐到后面，他回过头递了张卡给我：“卡上的钱我还没动过。千言结婚不是得用钱吗？你先用着呗。”
　　我接过来放进包里：“我不会乱花的。”
　　他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快要和严监生、葛朗台齐名了，还有必要做个声明吗？”
　　我笑着回他：“你要债的时候不要和黄世仁一样就好了。”
　　“千言都要嫁人了，你们家还有喜儿让我抢吗？”斗嘴他可是从来都不输给我。
　　“不要拿人的外貌进行人身攻击呀。你不就是说我没有千言好看吗？”我也有自己的绝招对付他：“你说我们两个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千言比我好看那么多？”
　　从后视镜上都可以看得出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来了，又来了！我不过是在你刚出生的时候说了句你好丑，你从七岁一直说到二十七岁！”
　　　“七岁之前我没说是因为那时候我奶奶还没有告诉我！”
　　　“我那时只有两岁好不好？！”
　　　“两岁你也不该那样说，这可影响了我一生好不好？！”
　　　“真是被你打败！你就这么相信我的预言？那我告诉你，你将来的老公一定比千言老公英俊有钱，这样好了吧？”
　　　“你没事咒千言干嘛？”
　　　“难怪孔子说女子与小人难养！”
　　　“你说孔子怎么就知道我跟你都很难养？”
　　　“因为他知道跟你走太近了的人肯定会变得很难养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就是那墨，你就是那朱，好了吧？”我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笑。
　　　“嘿，你还越来越会变着法骂人了。”他看起来还很不服气的样子。但我们公司已经到了。他把车停在路边：“记得晚上早点回去做饭！”
　　　“知道了。”我一边回答他一边走进公司。
　　我刚到办公室坐下来，赵梦心就凑过来问我：“你中午到哪儿去了？成总到食堂找过你。”
　　我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成总找我做什么？”
　　　“那我哪知道呀。”赵梦心表情暧昧。“成总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我直接笑出了声：“赵梦心，我是不怎么喜欢照镜子，但不代表我从来都不照镜子。”
　　赵梦心上下打量了我一阵：“那可说不准，每个人审美标准不同嘛。”
　　　“真好笑。我有那么象男人吗？我胸小是小点，但也不是没有；我虽然从来不穿裙子，但我一直留刘海扎马尾！”我正说得义愤填膺，忽然听到后面制版室里传来陌生的手机铃声。我赶紧起身跑过去看，成总坐在制版台上正拿出手机来接。
　　看来我最近有可能被扫帚星附体了。我们一瞬间噤若寒蝉。我开始真正讨厌自己的大嘴巴，我干嘛老是给自己找麻烦呀。
　　他冷冷地盯着我和赵梦心，一边讲电话：“让他在我办公室等我。”
　　他挂了电话站起来往外走，经过我旁边时问:“许一诺送你回公司的？”
　　我低声回答是，但他并未停留，仿佛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
　　他走了很远赵梦心才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样子：“我刚才没说什么冒犯成总的话吧？”
　　我很同情地看着她：“那可不知道。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冒犯他。”
　　可不是？我非常不明白。我以前老觉得成总是个泰山崩于前都不会色变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他怎么好像是眦睚必报？

作者有话说

　　第八章不知道为什么重复了多次，所以锁了。第九章是可以连在第七章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