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谁算计》姚夏

44、真相大白

　　千言和李诚则回来的时候，成泰宇已经走了，只剩下我还坐在客厅里发呆。李诚则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我知道自己绝对一时半会睡不着，开了电脑漫无目的的到处看着。

　　千言对成泰宇父母的事耿耿于怀，等她进来，关上门就问我：“你说，哪有因为父母离婚就不来往的人？”我摁着鼠标的手停了下来。我明白千言的意思，我们不能够理解父母在世的人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合上笔记本，我看着千言坐到床上拿出十字绣来绣。想了想才答她：“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他们家很早就这样。”要是知道了成泰宇的后妈是他曾经的女友，她怕是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吧？

　　千言手上停顿了片刻：“你真的确定要和他结婚吗？我总觉得他太过沉默了，两个人缺乏沟通是很可怕的事。”

　　我用胳膊枕着头趴在桌子上：“不爱说话有不爱说话的好处，吵起架来总是我赢。”

　　千言抬起头看了看我：“说实话，你们俩怎样看也不象恋人。而且，你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我的心跳刹那间慢了半拍：“哪有？是你太敏感了吧？”千言笑着摇了摇头：“应该说你最近一直都很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一味想着要掩饰：“也许是我不习惯这样呆在家里。我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千言瞄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去绣她的抱枕了。

　　她说得对，我最近真的很古怪，跟谁都不肯说真话了。

　　许一诺居然这么晚会打电话来：“小池，下来，我在楼下。”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挂了电话。我觉得疑惑：“这么晚，许一诺还来有什么事？”

　　千言看来也觉得奇怪：“小哥？他怎么不上来？”

　　我一边穿上外套一边答她：“我下去看看，带了钥匙，不用等我了。”换好鞋子，我抓了包包就走出去。

　　客厅里，李诚则还在看电视，见我出门，问：“这么晚还出去？”我点了点头：“小哥不知道有什么事。”

　　锁了门下楼，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住得太久了，害得李诚则天天睡沙发。

　　许一诺的车就停在楼下。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我抱了抱肩膀，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许一诺没有开口，直接发动了车子。

　　车里开着暖气，让人觉得好过了点，我靠到椅背上，让自己舒服点才问他：“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走了又转回来？”

　　他还没有答话，打横里突然冲出一辆车撞了过来。许一诺一个急刹，我感觉整个人都似乎要飞出去了，紧紧的抓住前排的座椅，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能够听见许一诺愤怒的声音：“成泰宇，你发什么疯！”

　　睁开眼，许一诺正开门下车，旁边站的可不就是成泰宇？我也开了车门跟着走下去。

　　好在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车并不多。我看见成泰宇的车打横停在前面，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成泰宇过来捉住我的手，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色看来铁青，眉头紧锁，双唇紧闭，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拖着我往他的车子那里走，我想要挣开他的手：“你干什么？！”他并不答话，一径把我拖到车子旁，开了车门，盯着我说：“进去！”

　　当着许一诺，我到底不肯发作，坐了上去。他啪的一声关上车门，我以为他会上车，但是没有，他又回过头朝许一诺走了过去。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不想把许一诺给扯进来，我拉着车门想要跟过去。可是车门居然锁上了，怎么也拉不开。我眼睁睁的看着成泰宇走过去，抓住了许一诺的衣领，不知道是不是我花了眼，我居然看见许一诺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那笑，让我觉得心底一片发凉。我使劲的拍着车窗，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没有用，他们俩谁都没有往我这边看一眼。

　　就象在看一部默片，我看着许一诺推开成泰宇的手，嘴巴不住的在动着；我看见成泰宇的肩膀有一阵轻轻的抖动，然后双手都紧握成拳头；我看着许一诺的左手摸着下巴，知道这表示他在考虑什么重大的事情；然后，成泰宇握着的拳头慢慢的放松，他背对着我，所以我并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开口。可是我能够感觉到许一诺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我仍然不住的拍着车窗，忽然想到许一诺晚饭之前曾经说：“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在考虑该不该……”通常他这样说就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我了，可是当时成泰宇他们来了，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后来因为想着成泰宇的话，一直忽略了这件事。

　　那么，他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和许一诺就要告诉我的事情有关？我的手慢慢的了垂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心中又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许一诺要告诉我的事，一定又是件不好的事情。不过，我摸了摸有点湿漉漉的脸，我最近什么时候碰到过好事来着？

　　忽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睁开眼睛，只见车窗已经开着，许一诺的脸离我那么近，他在戏谑的笑：“啧啧，以前不知道成泰宇这么爱吃醋，真吓人！我其实就想问问你千言付首付还差不差钱……算了，我先走了！”

　　看着他挥了挥手就走了，我到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就算我开口他也听不到吧？因为成泰宇很快就开了车。

　　我狠狠的盯着成泰宇的后脑勺：“如果杀人不用偿命的话，成泰宇，你现在肯定已经死了！”他隔了很久才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说得可真轻飘！刚才急刹车的那一刹那，他知道我有多怕吗？或者我看见是他的车停在前面的时候觉得更加恐怖？我真的不知道。

　　同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我不再开口，不想做任何刺激到他的事情。

　　等车子停下来，我能够知道他停在了江边，看着江上的游船，我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给他讲过我最大的秘密。

　　他把座椅放低，往后靠了过来，闭着眼睛，轻轻的问我：“千帆，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并没有答他。他好像也没有准备我回答，接着道：“那时候你多大？十七？十八？腿还没有完全恢复，拄着拐杖跟在你奶奶后面。看见你奶奶不耐烦的停下来等你，冲着她讨好的笑。”

　　我张大了嘴巴，那是我车祸后休学在家的那一年：“那时候你不是在美国吗？”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因为许一诺说，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正接到你醒过来的消息，他不会跳到冰冷的河水里救心宇。而如果不是因为我当时那么颓废，心宇不会想到去自杀。所以那一年放假，我从美国回来，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许一诺说，心宇只要有你百分之一的勇敢，就不会做傻事。”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我有很多天都站在你们楼下，看着你努力的拄着拐杖慢慢的走，看着你冲着那些同情的看着你的人笑……我渐渐发觉自己所谓的烦恼，不过是庸人自扰。我会帮你和千言，是因为看着你，我觉得这人生到底还有希望。我向来是个不快乐的人，所以我并不想走进你的生活。我只想看着你活得很好，这样就行了。在停车场碰到你的那一天，你也许没有发现自己的存折上曾经多了一大笔钱然后又转了出去。因为那是有人准备诬陷你泄露设计的证据。听你说，在天成，有谁不是成总的人，我想着，也许这样也可以，我能够把你留在身边守护你……”

　　我觉得脸上湿了一大片，偷偷的拿出纸巾擦着泪，听他慢慢的讲下去：“可是到底不行，那一天，听着心宇在你面前指责我，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最爱的两个人，可是谁都不相信我。呵，”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应该没有人象我这样失败了吧？”

　　我忍不住哭出声来：“成泰宇，你根本就是个傻瓜！你不说，谁会知道事实到底是什么？你当时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我以为，至少，你和心宇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让我拿别人的隐私来解释。”

　　对，我应该一早就知道成泰宇是个很笨的人，笨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我不住的擦着泪，良久才问：“那你为什么会逼我同你结婚？”

　　他叹了口气：“我只想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把你留在身边。”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肯讲这些？”

　　他又叹了口气：“因为许一诺，我明明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但是他就是有办法让我嫉妒。”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甜蜜，但是我还有话要问：“所以你刚才忽然冒出来，准备和我们同归于尽？”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你以为许一诺不知道我停在那附近？”

　　什么叫张口结舌？就是我现在的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