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谁算计》姚夏

23、愉快的晚餐

　　跟着成总踏进这家法国餐厅，我的脚步瞬间变得迟疑。整个餐厅太过优雅静谧，华贵的水晶灯投下柔和的光芒，满室的烛光在妖娆的跳跃，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充盈在整个空间……眼睛扫过之处，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华贵晚礼服的女人。

　　走在前面的成总忽然回过头，抓住了我的右手，在我耳边低声问：“这里面有你需要去刻意讨好的人吗？”离得那么近，有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我觉得自己心跳猛然加快，刹那间呼吸都有些困难。但他的手干燥而且温暖，让我不再觉得害怕，随着他走了进去。

　　他一直到和周特助他们打过招呼，安排我坐下来，才放开我的手。也许我还不能习惯这餐厅，只觉大脑昏昏沉沉，不能思考。

　　周特助的太太林静言看起来年龄不大，身材很娇小，她穿一件鹅黄色的小礼服，留短短的梨花头，眼睛明亮，整个人看来开朗、明快。

　　甫一见面她就低呼：“我还以为到北冰洋完全融化的那一天表哥都不会融化呢。”

　　成总转头对着我：“静言是我堂舅的女儿，向来夸张。”林静言嘻嘻的笑：“千帆姐，我听向东哥说起你，不知道多好奇！”

　　我看了看周特助，他正向成总作出讨饶的样子。我只觉得奇怪：“周特助说我什么？”我跟他好像并不是太熟吧？

　　林静言还来不及回答，周特助已经插进来问：“小池对我结婚的事情不好奇吗？”

　　我的确更加好奇这个：“怎么公司好像都没有人知道周特助结婚了？”

　　林静言回答得很爽快：“我和向东哥是合约婚姻。今天刚签了第三年的约，明年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俩都还没有遇上更加好的，才会告知周围的人。所以千帆姐要给我们保密哦。”

　　我还没有听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得不住点头应她。她倒并不在意我回不回答，盯着成总道：“今天托千帆姐的福，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和表哥一起吃过饭了。”

　　她说的话句句让人难以回答。幸好服务员拿来菜单，才让我免于尴尬。

　　等着菜上来的时候，林静言叫我：“千帆姐，你和表哥结婚的时候也要签个这样的约，真的很有用的。”我刚喝的一口水全部呛在了喉咙，咳嗽声引得邻座的人纷纷侧目。我要隔好久能开口：“谁要结婚了？”

　　静言朝我皱皱鼻子：“你们都住在一起了，你想对我表哥始乱终弃呀。”

　　我几乎又要开始咳嗽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真是不得不庆幸自己心脏足够强大，居然还没有晕过去：“我们什么时候住在一起了？”

　　静言的脸上带着什么都了然于心的微笑：“向东哥都看见你们每天早上一起上班了。还想不承认呀。”

　　我真是哭笑不得：“我们是住在上下楼，不是住一起，好吧？”看来流言真能够毁人清誉。

　　“谁上谁下？”半天没开口的周特助忽然问。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成总就冷冷的道：“向东最近好像太清闲了，是吧？”

　　看来成总的威胁不止对我一人有效，周特助马上禁言。

　　我觉得自己脸开始发烫，这两个奇怪的人，尽说些教人难堪的话。这个话题太过诡异，我只想快点岔开：“静言做什么工作？”

　　她笑着答我：“画漫画。”我点点头，心想难怪思维那么跳跃。她用并不小的声音继续说：“千帆姐，你喜欢漫画吗？偷偷告诉你，前段时间我还画了篇表哥和向东哥的漫画呢！很典型的帝王攻和傲娇受吧？我改天给你看。”她说是偷偷的告诉我，但是声音也足够整张桌子上的人都能够听到。

　　这次换成总被呛住了。看见平时很威严的人脸涨得发红，我低下头很小心的偷偷的笑。这丫头还真是百无禁忌，但是看着只觉可爱，并不会叫人讨厌。

　　对面的周特助已经在惨呼：“林静言，你是想和你老公生离还是死别？！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林静言对着成总献媚的笑着，答得毫不在乎：“表哥没那么小气的，对吧？”

　　侧过头，我能够看见成总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我向来小气。”林静言假装没听见，转过身看着送菜过来的服务员，吐吐舌抱怨道：“菜上得好慢哦。”我低下头几乎笑出声来。

　　吃着餐前菜，林静言刚开口叫声：“千帆姐。”马上就被成总打断：“林静言你别开口。”林静言低声嘀咕：“好像是我请客耶。”

　　周特助用央求的眼神望着她：“你还给我留半口气吧，好不好？你是非得让你老公被发配边疆还是怎么着？”他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可怜，一点也没有平时温和冷静的样子。想想这两人还真够欢乐的。

　　林静言恨恨的看了看成总，暂时没有再开口。喝酒的时候，她到底忍不住：“千帆姐，你干嘛就喝水不喝酒呀？”我想着上次喝酒的后果都还觉得害怕，赶紧骗她说我对酒精过敏。马上就看见成总侧过身对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又开始觉得脸发烫了。以至于林静言疑惑的看着我：“千帆姐又没有喝酒，脸怎么这么红？”我低下头用手摸着脸：“可能是有点热。”

　　她的问题貌似很多，而且绝对让人猜不到：“千帆姐，我表哥私底下也这么冷酷独裁吗？”一边说着，一边还斜眼看了看成总。这问题可真够刁钻，而且，她问得也真暧昧。见她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显然不容我回避。我只得硬着头皮答：“成总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周特助扑哧一声笑出来。静言也笑：“千帆姐还真有意思。”这小丫头可真会害人，我不用转身也能够感觉得到成总刀子般的眼神。

　　我努力的想再换个话题，但是成总的目光太过严厉，我的大脑似乎处于了半罢工状态。只有听着静言继续说下去：“表哥向来这样，我们这班兄弟姐妹，除了我，谁见了他都象老鼠见了猫一样。”

　　“林静言，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多话，老了准备怎么办？”成总冷冷的问她。

　　静言咭咭的笑：“你老是以为沉默是金，你都这么沉默了，也没见你在哪儿捡到黄金，是不是，千帆姐？”我但笑不语。曾经，我也有过这样恣意妄为，无所顾忌的时候吧？想起来觉得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

　　这顿饭，因为林静言的活泼，倒也吃得还算愉快。末了，是周特助结账。成总看来心情还不错，笑着问林静言：“不是说了你请客吗？”

　　林静言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向东哥人都是我的了，他的钱当然也全部都是我的。”周特助笑盈盈地伸手去拍她的头，被她闪着躲开了。

　　临走，她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表哥看着很严肃，其实心很软的，他就是一纸老虎。”我不禁回头望了望成总，他也正好望着我，眼里居然全是笑意：“她说什么你都别信。”他的语气象个小孩子，让我刹那间有点失神。

　　由于他们都喝了酒，就叫了司机来开车。周特助他们先走，我和成总在餐厅门口等车开过来。车都停在了面前，他却忽然对着我说：“也不是太远，我们走着回去吧？”

　　我轻轻摇头：“我方向感很差的，我怕迷路。”他牵住我的手：“这样就不会迷路了。”背着灯，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手真是温暖，让人留恋。

　　我跟着他往前走，仿佛心里藏着的一朵花正在缓缓盛开，只觉得这一刻太过美好。城市的灯光太亮，我看不清天上的星星，但我几乎可以确定，今晚一定有着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