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我》长明灯

9、故人

　　光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晨光暖照繁花荣，一世繁花，一世愁。素有七溪流水皆通海，十里青山半入城之称的琴川照旧是人群熙攘，热闹繁华。

　　“这位小姐，看看这边从南疆刚进的新货——葡萄干、杏干，还有和田枣，新鲜的很！快来看，快来瞧啊！”

　　“这位公子，瞧您灵台发亮，面相尊贵。来卜上一卦，保你日后飞黄腾达——”

　　“这位夫人，一看您就是富贵人家的好心人，您瞧瞧，这可是我家祖传的玉貔貅，保您全家财源广进，大吉大利。要不是这一时等着看病救人，我可绝不舍得拿出来卖的呀，您是识货的人，小的也不敢骗您——”琴川河桥边正有一短衫男子拦着一位秀丽少妇急急推销手中的物品。

　　“少夫人！”一位小丫鬟匆匆跑来，急急道：“哎，您在这儿呀，可让奴婢找着了。少爷让您早些回去，担心别受了风。”

　　“嗯，好。”少妇微微颔首，遂直接告别男子扶着丫鬟碎步款款离去了，只留下那短衫男子直拍腿叹气。

　　“少爷、少爷，少夫人回来了！”甫一进门，丫鬟就大呼小叫起来，显见是个平时惯了的，没受过多少规矩惩罚。

　　“快坐。”内室传来一把温润清雅的嗓音，竹帘一挑，只见一个身着宽袍孺服，腰佩通透青玉坠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怎么出门了呢？想买什么，叫莺儿跑一趟便是。眼下正值春末夏初，天气忽冷忽、时雨时晴，你的身体刚有些起色，若是不小心寒气侵体，岂不又是遭罪？”动听的嗓音极是温柔，俊秀清淡的脸上透出一丝关心焦虑。

　　“妾身在家里久待实在有些闷地得慌，见今日天气晴好，和风徐徐，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大夫也说透透气也好，妾身一时起意，让夫君操心了。”少妇微微欠身，面上流露出不安歉意。

　　“这是哪里的话，只要你平安无事、玩得高兴就好。以后出去记得知会我一声便是，也叫莺儿帮你多添件衣服。对了，刚才让阿秀给你熬了碗姜汤驱寒，快趁热喝下吧。”说完便亲自从内室端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精致瓷碗，显见是一直用暖炉温着的。

　　“多谢夫君。”纤弱女子接过汤碗，唇边浮现一丝甜甜笑意。

　　男子扶着少夫人在铺着软垫的椅上坐下，又叫人沏了壶茶，便与她一面细细品茶，一面闲话家常生意，间或嘘寒问暖，好不融洽。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当真是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羡煞旁人。

　　“少爷，外面有一女子到访，说是您的故人。”小丫鬟匆匆跑来禀报，温情氛围被急急打断。

　　“是吗？快请。”主人放下茶杯，稍稍整理仪容。

　　不出片刻，从门外轻盈走进一位美丽的蓝衣女子，明眸皓齿、雪肤花貌，只是形容枯槁，面容憔悴，隐隐似有忧郁之色。

　　“晴——雪！?你，你怎么来了？”男子又惊又喜，忙起身相迎。

　　“兰生，好久不见。”晴雪温柔一笑，“这位，便是尊夫人了？”

　　“嗯，这位便是内子孙氏，”兰生含笑为两位介绍，“这是我曾经一同游历的好友，风晴雪。”

　　“贱妾见过风姑娘，一直听夫君说起曾经与同伴游历之事，深感钦慕，今日得见风姑娘真容，果然风采不凡，实为幸甚。”方夫人款款行礼。

　　“啊，哪里哪里，夫人太过奖了，那是兰生把我夸地太好，晴雪愧不敢当。”风晴雪不好意思地摆手。

　　“呵呵，那贱妾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方夫人一边退下，一边唤人奉上热茶。

　　“晴雪，最近可好？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两人坐定，兰生关切问道。

　　“我，是不是很难看？”晴雪黯然道。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看你脸色不好，担心你太累，身体——”

　　“我没事，你呢？生活可还如意？”

　　“也——还好——怎么会想到来琴川？”

　　“我，经过，顺便来看看你。”晴雪神色有异，明显口不对心。

　　“先喝杯水吧，既然来了便多住几日，我一定带你好好游玩，饱览琴川风光，吃遍风味美食。”兰生热忱相邀。

　　“兰生，我...其实...”风晴雪欲言又止。

　　“晴雪有话但说无妨，若有在下能效劳之处，定当全力以赴。”

　　“兰生，你能跟我去一趟冰炎洞吗？”沉吟片刻，晴雪抬头问道。

　　冰——炎——洞！

　　“是......关于他的事？”心头一跳，兰生迟疑道。

　　“嗯。”一双秋水剪瞳里满是忧伤与期待，让人无法拒绝，“可以吗？”

　　“什么事？”

　　“一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