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堕落愈英雄》醉笑本尊

8、第十章

　　10.
　　倒了一杯水递到上田龙也的面前，却被他死死的瞪着，涉谷昴面目表情的倒了杯中的水，在一旁坐下。
　　潮湿的水牢，时不时有蛇虫鼠蚁发出骇人的叫声。
　　上田动了动，双手被铁链子吊的生疼，已经结痂的地方又再度出血，手臂上蔓延过一片湿暖。
　　不要再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为什么！上田死死的盯着涉谷昴，全身如火炙烤着一般的难受，可他更想知道这个多年前在战役中死去的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没有为什么，我本来就没死，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涉谷昴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么不告诉小亮！你明知道他在乎！上田愤怒的挣扎，不顾已经伤痕的手腕，他想起当接到涉谷昴的死讯时锦户亮震惊悲伤的脸，在午夜的墓地一个人殷殷哭泣。这个世界上，锦户亮最尊敬的人，当成师傅兄长，爱慕的人。
　　却根本没有死，活的好好的，却任由别人伤心难过也不出现不解释，上田龙也不知道涉谷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原因，可隐约觉得一定是为了泷爷。
　　你的诈死，都是泷爷安排的？
　　涉谷昴颇有趣的打量的一眼上田，被吊起来打得浑身是伤，衣服破破烂烂，连脸上都鞭痕数条的男人，却还有心思追问着他的事情：你这么追根究底，是为了锦户亮？
　　你先回答我！
　　涉谷昴笑了，站起身走到上田身边：上田龙也，你真的很有趣，凭什么你先问的我就要回答呢，不要忘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不过，我可以回答你。涉谷昴背过身，说：虽然没有人敢明着反抗泷爷，但是得罪的人太多总会有人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要他的命，就像你这样，我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保护他，我的死讯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样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就会掉以轻心。
　　涉谷昴，他哪里值得你这样？
　　呵，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想不想做而已。你呢，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为锦户亮讨成年旧事的公道，值不值得呢？
　　涉谷昴走出了水牢，只留下上田龙也一个人在黑暗之中。
　　身上的疼痛依然很清晰，他想着还留在医院之中的锦户亮，心中庆幸他什么都不记得，神志不清如同孩子，这样他就不会来救自己也不会涉险。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过不了多久赤西仁就能把锦户亮送出国，到了德国就安全了，他可以重新开始，治病，疗伤，生活，直到老去，都平平安安。
　　只是记忆之中，再也不会有上田龙也这个人。
　　大概病了之后的锦户亮会不再那么花心滥情吧，说不定会遇见一个好女孩，认认真真的爱下去，只是不能在为她做饭做菜了。
　　那个遥远时空外的女生，对不起，我要独占锦户亮的厨艺了。
　　上田没由来的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心好疼，比身上的伤更疼，比看到锦户亮迷惘的眼神时更疼。
　　想到他幸福，想到他平安，明明是那么迫切的希望，明明是可以付出一切去换取的，可是想到那幸福与平安中没有他，依然难过的要死。
　　人啊，真是自私的动物。
　　理智多么冠冕堂皇，也抵不过私心的欲望。
　　只是，照这个情况看，就算泷爷他们再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却没有想到锦户亮已经不是当时的锦户亮了，不记得上田龙也的锦户亮根本不会自投罗网。
　　泷爷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上田庆幸，赤西仁是一个多么好的朋友，有着政府高层的老爹，掌管着一家门禁森严的高级研究医院。
　　这样想着，上田龙也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院子里的月光淡，青灰色的天空上有乌云飘过。
　　两个对立的男人冷冷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涉谷昴先出了声：想不到，你来的这么快，小亮。
　　你没死！锦户亮难以置信的低叫出声，他潜进泷爷的居所来找上田龙也，却没想到在院子里和一个他以为是鬼影的故人狭路相逢。
　　呵呵，要不要试试我有没有心跳？
　　这么多年，你就在老头子的身边？虽然是问着，锦户亮脑筋转一转也很快明白了原由：值得么，居然这么为他，你可是当时没人能比的第一号杀手，居然甘心诈死当一个贴身保镖。
　　涉谷昴长长的刘海遮挡了眼睛，月光太淡了，锦户亮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轻轻的笑，说：你们两个，连问的话都一样。
　　锦户心中咯噔一下打断涉谷的话：上田龙也果然在这里！
　　在，又怎么样？涉谷昴走上前，看着锦户亮的眼睛，自负又骄傲的说：你找不到他，连我这关，你都过不了。
　　锦户亮，你是我教过的，你斗不过我的。
　　放手吧，我替你向泷爷求情，重回组织。
　　放屁！锦户亮掏出枪指着涉谷昴的脑袋：我不会回去也不用你求情，把上田龙也交给我！
　　涉谷昴冷下表情，他从没有想到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叫着昴，昴的小个子孩子，在他的衣冠冢前哭到崩溃的孩子，居然有一日会举着枪对着他的脑袋。
　　怎么，想杀我？你的右手，还能扣动扳机？
　　锦户铁青着脸，却没有松开手中微颤的枪：上田龙也在哪里？
　　涉谷昴不说话，锦户的枪又前进了一寸：我只要上田龙也！
　　昴。来人打断了两人的僵持，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走出阴影：带他去吧。
　　涉谷昴看了眼锦户，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很难看：是的，泷爷。
　　锦户亮吃了一惊，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居然是泷爷，他为什么带着面具？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锦户亮催促涉谷：带我去！
　　一路绕过回廊，打开一扇铁质的小门，锦户亮皱着眉看着长长的阶梯，在泷爷私人的居所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牢，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秘密不能见光？
　　越走下去，光线越灰暗，水声滴答滴答作响，两个人的脚步声震动着铁质的阶梯发出嗡嗡的声音。
　　刚踏到地面，锦户亮就呼了一声：龙也！他快速的跑过去扶着被粗大的铁链吊着双手昏迷不醒的上田，一边冲涉谷昴喊：放下他！
　　涉谷昴却站着不动。
　　锦户亮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上田的肩上，擦掉他脸上斑驳的血迹：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啧啧，小亮，你这副着急的样子，真是动人。楼梯上又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依然带着看上去有些陈旧的半边面具，露出的眼神却是凶残阴狠。
　　泷爷……
　　泷爷抬手阻止涉谷：不要为他们求情。
　　涉谷动动唇：是。
　　泷爷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昴，你知道自己的本分，真好……不过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这两个小子撞上来了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将一支针筒抛给锦户亮：这里面是什么，你很清楚，给自己或者给上田注射，我就让你们活过今晚。
　　今天晚上，我不想杀人。
　　锦户亮看着手上的针筒，刚要往地上摔又听到他说：不要冲动哦，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让上田龙也清醒过来，你知道，我有很多方法的。
　　忽然邪魅的挑起嘴角，泷爷打量着上田虽然伤痕累累却依然白皙的胸膛肩膀：小亮喜欢的东西，别人，也会很喜欢哦。
　　你混蛋！锦户亮大骂，挡在上田龙也的身前。
　　哈哈哈，昴，看着他们。大笑的男人走上楼梯离开了水牢。他的背影冷冽无情，笑声中没有一丝快慰。
　　涉谷昴看着他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他到底要干什么！变态！锦户亮咒骂着，却听到身后的上田微弱的呻吟，忙转过身托着他的脸：龙也，龙也？
　　上田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不真实的脸，仿佛是在做梦：亮？
　　看到他睁开眼睛迷茫困惑又不确定的模样，锦户亮忽然笑了，捏捏上田的脸颊：干嘛啊，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
　　锦户亮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笨……笨蛋！上田却眼眶红了起来，他情愿锦户亮依然是思绪不清意识混沌的那个病人，也好过在这里送死。
　　一直没说话的涉谷昴忽然开口：既然醒了，你们决定吧，这支东西，谁打？
　　上田龙也这才看到锦户亮手中的针筒，脸色大变，他们都清楚这里面的液体是什么。
　　我不会让龙也碰这个！锦户瞪着涉谷：我也不要！
　　哼，锦户亮，你以为他刚才是在说笑话，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反抗，你不要，那么上田龙也就得去喂饱那群饿狼。
　　涉谷昴赤裸裸的话让上田的脸色一变，紧紧的咬着唇。
　　锦户亮握着手中的针筒，握得死紧恨不能捏碎。
　　今天晚上，他是比平时更加恶魔的男人，所以不要去挑战他的底线。涉谷昴背过身走了出去：我一会再来。

　　亮，把他给我。上田龙也冷静了下来，淡淡的说。
　　你脑子被门卡了啊！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你也敢要！锦户捏着他的肩膀怒斥。
　　可是，我不想被……上田顿了顿，说：他就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上一次我对不起亮，这一次，轮到我了啊。
　　神经病！锦户亮举着自己的右手：上田龙也你看清楚，我的右手还在！不能开枪又怎么样，老子还有左手！你自说自话让我上船自己送死我还没找你算账，这次又想自己折腾，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上田提高嗓音：不要亮有事，那样，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锦户亮愣住了，消化着上田近乎表白的话语，伤还没好透的右手颤抖着抚摸着上田的脸颊，额头，鼻梁，温柔的像是对待珍宝：龙也，你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
　　亮……上田看着锦户，他却一步步往后退。
　　意识到锦户想干什么的上田龙也猛烈的挣扎起来，无奈根本挣扎不过铁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锦户亮越退越远，直到两人间隔两米开外。
　　锦户亮！不要！不要！上田急的怒吼。
　　锦户转过身，不让上田看到自己的动作，举起了针筒：龙也，我会保护你的，一直保护。
　　不要!!!!!!!!!!!!!!!!!!!!!!!!!!!!涉谷昴听着水牢里传来上田龙也撕心裂肺的哭喊，望着不远处阁楼上仰望天空的男人，心中一阵阵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