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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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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前看不到路,后也看不到路的地方找到的宫侑。
发现他时,已经快冻僵的他,正可怜兮兮又是双鳍抱着脑袋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时不时传出几声微弱的抽泣。
我朝他狂奔而去,然后想到做到,伸出自己的鹅鳍朝着他的脑袋,狠狠扇了他一逼兜!
“咕哇!”宫侑帝企鹅反应过来时,难以置信抬起头发现是我,哭喊道:“我、我迷路了!呜呜呜,我差点以为我要死掉了!”
他凭着最后一丝体力站起来,我立马展开双鳍抱紧他,希望能给他一点温暖。
“呜呜呜!你怎么会来找我?!”宫侑帝企鹅在我怀中哭唧唧,“你不是说脱离队伍会死吗?!”
“闭嘴别哭了!”我一只鹅鳍抱紧他,另一只鹅鳍摸了摸从认出对方后我就一直想摸,他头顶那一撮金黄色毛。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软乎乎的。
我和他说:“趁你现在体力还没完全失去,我们得赶紧重新找到队伍!”
“呜呜呜好!”在我怀中痛哭流涕的宫侑帝企鹅应到。
好在我们的运气不算太差,几个小时之后便找到了正在休息的迁徙帝企鹅群。
我和宫侑这次相互紧紧拉住双方的鳍,一路再也没有发生意外。
而宫侑在确认我们安全后,再次对我说道:“这事不要和别人说噢,要帮我保密噢!”
“......”
我突然想到,宫侑让我别说出去的事,迄今为止不说有上百来件,但也有数十桩了吧,他知不知道让人别说,是要支付高额封口费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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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徙之后,我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
帝企鹅群开始了寻找伴侣的季节!
然而,可怕的不是寻找配偶,而是在那之后遵循自然定律的一系列那啥和产蛋行为。
我告诉宫侑帝企鹅这件事的时候,我再次从他灰黑色的皮毛中看到了红晕,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我和你、我们也不是非得、那啥、呃、这事吧?”
“是可以不用,不过——”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宫侑帝企鹅紧张问道。
“你头顶这撮金毛太明显了。”我老实告诉他我的最新发现,“根据我的发现,你这个非常受雌性帝企鹅欢迎,就算你不想,你也会被她们围攻的。”
说完,我已经看到宫侑帝企鹅花容失色,我又淡淡补了一句:“祝你好运。”
“你是故意吓我的吧?”
经过和我这段时日的相处,宫侑帝企鹅已经隐隐发现了我腹黑的本质,他直接戳穿我。
虽然以往我可能真的有时候会吓唬他,但这次我并没有骗他。
我伸出一只翅膀朝后方挥了挥,示意他看后面正奔着他来的几只雌性帝企鹅,然后我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滑走。
我才不掺和这种破事呢!
但是宫侑帝企鹅带着他的破事非得掺和我。
正躲在我身后的宫侑帝企鹅用我的躯体,挡住了其他正在寻找他的雌性帝企鹅的视线。
“走了吗?!”躲在我身后的宫侑帝企鹅小声问我。
“嗯。”
宫侑帝企鹅小心翼翼从我的脑袋后方探出他的脑袋,这已经是他躲藏的第三天了,他实在受不了了!
“要不你跟我结为伴侣吧!我虽然现在是帝企鹅,但我真的!不想跟真的帝企鹅那啥啊!”
宫侑帝企鹅向我求助,被我狠心拒绝,“不要,这会亵渎帝企鹅间的忠贞爱情。”
“欸?!”宫侑帝企鹅不解,“什么忠贞爱情?”
“帝企鹅间是一夫一妻制的。”
其实我没说完整,所谓帝企鹅的一夫一妻制,也只是在要敷衍后代的季节时会保持,一旦繁衍季节结束,幼崽也顺利长大可以自己谋生,还是会存在一定几率更换伴侣的。
只是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我现在不想和宫侑说太清楚。
“那不就和人一样?”
宫侑帝企鹅察觉到有其他企鹅在靠近,立马又躲到我的身后,他每次躲的时候,身上的羽毛会和我的羽毛贴在一起,我并不排斥这种亲密无间的距离。
“嗯。”
宫侑帝企鹅在我身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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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每天看着成千上万的帝企鹅找到伴侣中度过。
我习惯在无风无雪的日子里,独自左右摇晃走到海边去看无边无际的海平面。
一开始,宫侑为了躲藏那群雌性帝企鹅,也会跟着我一起去,只不过他像一只在逃嫌疑犯帝企鹅,总是畏畏缩缩缩着脖子。
后来,他开始会用自己的翅膀牵住我的翅膀,陪我一起看海平面。
久而久之,他也会捕鱼投喂我,还会拉着我在冰面上转圈圈,甚至不知从何时起,别的帝企鹅似乎也认定他和我是一对,我们俩不可拆散。
而我也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向宫侑帝企鹅释放了允许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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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快迎来了我们的首枚属于我们爱的结晶的蛋。
早等待产蛋的日子里,宫侑帝企鹅就听我讲述帝企鹅都是怎么产蛋,包括一些后续事宜。
产蛋的那一天,宫侑激动到在一旁‘叽叽咕咕’大喊大叫,翅膀既兴奋又担心得手舞足蹈。
我把蛋从自己的育儿袋中交接到他的育儿袋时,我们两人作为新手父母秉着呼吸完成了这一交接重任,生怕把蛋滚落到地上。
“你快去吧!”直到我必须去海里寻找食物给自己补给时,宫侑帝企鹅伸出一只翅膀赶忙催促我走。
我一步三回头一直嘱咐他:“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保护我们的蛋噢!”
“放心!”
宫侑帝企鹅伸出一只鹅鳍对我比了个敬礼的手势,目送我和其他也刚产完蛋的企鹅远去。
在我去寻找食物的日子里,宫侑帝企鹅成功孵化出了我们的幼崽,蛋终于破壳了。
我们给它取名为蛋宝。
蛋宝的成长速度很惊人,先是学会走,然后换羽毛,也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危机。
那些在配偶季节没找到配偶的帝企鹅,会试图抢夺我们的幼崽。
于是,日子每天都在蛋宝满场乱窜逃离其他帝企鹅,和宫侑帝企鹅跟在它身后鸡飞狗跳的日子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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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就是我和宫侑的结局了。
但是我忘了,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和动物都只剩下敬畏的份,除了束手就测和无能为力之外别无他选。
蛋宝没能熬过寒冷的冬季。
当时在纪录片中看到过的那些没能熬过冬季被冻僵的小企鹅,切实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才明白这份痛苦有多暴烈和难以言喻。
这次,我独自重新走向了海边,我想起刚变成帝企鹅时对共有说过的话。
自/sha是否存在几率能解决一切呢?
我想我并不是要解决什么,只是当这个做法在我脑中形成时,我更像是想要逃离一切和现实有关让我痛苦的来源。
就在我想要循着我脑中的想法验证之时,我感受到了来自鹅鳍上的拉力,转过头看到了正用自己的鹅鳍拉住我的宫侑帝企鹅。
“如果跳下去没死,会被海狗那啥的。”
他试图用我之前吓唬过他的话来吓唬我,好让我断了轻生的念头。
“你难道不想回去吗?哪怕这个概率很小...”
我哽咽着问他,我和他似乎在这里呆太久了,不然怎么会本来幼稚到不行的宫侑现在仿佛都换了一个人,本该爱哭闹的人不应该是我才对。
“你不想变回人了吗?这根本不是我们应该过的生活,我们的蛋宝怎么会死呢?!”
泪水从我的双眸中流下,宫侑伸出翅膀笨拙地帮我擦拭着眼周。
“我觉得没有应该和不应该,我也知道你现在很难过,而作为你的伴侣的我,我只知道你现在非常需要我,我没办法看着你自寻短见。”
头一次,我发出了帝企鹅的哀嚎声,宫侑将早已被冻僵的蛋宝从育儿袋中放出来,放在我们中间,我们一家人在海边相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