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国》港口抓不到鱼

18、结婚

　　特里斯坦：“那个混蛋的女儿居然把我的儿子当马骑！我一定要取她的首级。失败了，就一颗子弹了结自己——”

　　于是乎，入职没几天，洛斯出外勤去警局捞人。——不过，在这之前，洛斯先去了趟茶叶集市补口粮茶，正巧遇上埃尔姆，埃尔姆可以说是她见过的最懂茶的人了，甚至比她还懂，攀谈起来不知天地为何物，埃尔姆将两罐红茶送给了她，遇知己方嫌茶少，虽然申请依旧严肃，洛斯却能觉察到男人十分开心。

　　“你们两个——”

　　洛斯看到一张年轻的，惊讶的，胶原蛋白满满的脸：“弗兰克？”洛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谁？！”弗朗科手提茶叶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看向她的时候，却依然耐着性子回答问题：“你说家里茶叶喝完了，我带塞奇出来买。”弗兰克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身边的埃尔姆，那发现主人外面有狗了的吃醋的神情差点让洛斯笑出来，洛斯在远处捕捉到了一个偷偷往这边看的小小的身影，对弗朗科笑着问：“那塞奇呢？”

　　弗朗科左看右看，这才发现塞奇不见了，“塞奇？！塞奇？！”

　　“塞奇？”一旁的埃尔姆压低了声音。

　　洛斯笑着对埃尔姆说：“我女儿。”

　　这下轮到埃尔姆惊讶了：“你有孩子？”

　　洛斯：“收养的。”

　　男人的语气明显放松了：“这样吗？”他的尾调拉长：“真巧，我的弟弟也叫塞奇。”

　　塞奇是个受欢迎的名字，是女王最小的儿子的名字，象征长寿和健康。

　　“那他是？”埃尔姆看向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的男人，“孩子的……父亲……？”埃尔姆自己的声音里都有疑惑。

　　不要对任何人带有偏见，父亲如此教育他，可理智依然告诉他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她的孩子的父亲？

　　“哈？”弗朗科不爽了，“你这语气什么意思？”

　　剑拔弩张。洛斯差点笑出来。这两个人，明明差不多高，年龄也差不太多，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弗朗科丝毫没有埃尔姆身上的成熟和沉稳，对比下来，反倒更显得幼稚了。弗朗科看着她手里的两罐茶，看着女人一旁比他大几岁，神色凝重的男人，“他给你买的？”

　　洛斯能感受到埃尔姆的些许尴尬，可此时她的兴趣却全都被弗朗科吸了过去。洛斯笑眯眯：“是哦。”

　　弗朗科一脸受伤的样子，他抓紧手中的茶叶手提袋，哼了一声：“那可真不巧，早知道他给你买，我又何必给你买？白白浪费钱。”将手中的茶叶扔了，气冲冲的走了，洛斯看着弗朗科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人群，才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洛斯心情十分之好，慢悠悠的，再警局下班之前到了目的地。——不过，倒是有件事洛斯十分在意，恋之国再怎么说也是塞洛的领土，五公主傲气的名声在外，警局在对方亮了身份的情况下依然不由分说的扣押了五公主。

　　“怎么现在才来？”

　　少女腿翘在审讯桌上，双手带着银色手铐，扬起的小脸带着傲慢的，任性的，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骄矜。洛斯将怀里的茶馆奉上，“给公主殿下带了罐茶叶。”

　　汽车启动，少女倚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低声咬牙：“那个男人在搞什么阴谋，复宠吗？”洛斯只注意到少女十分漂亮，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金发头顶长出了黑发。她眯起眼睛，神色凝重：“一个脑子有病的男人搞出这种国家是为了证明什么？证明他很有女人缘吗？被妈妈抛弃之后彻底疯了呢。”

　　少女哼了一声：“不过也没多长时间留给他疯了。”她说：“虽然母亲希望我们年纪小的孩子活得轻松点，我却总是对弯路上的风景更好奇，非得把我妈当年吃过的亏再吃一遍，上过的当再上一遍，而且津津有味。”

　　“我总觉得我最讨厌我妈的脾气，但我的脾气也最像她。”少女说：“本公主的一生都在渴求母亲的认可，我不能输，母亲的认可胜过几千万粉丝的关注，母亲失望的眼神是女儿最恐惧的东西。不敢凝视母亲深邃的黄玉的眼睛。我是塞洛家的女儿，我绝不会退缩——于是，我绝不会在恋之国停下——”

　　洛斯给塞奇买了个手机，于是塞奇有事没事就给她发照片，洛斯满脸的幸福。

　　艾瑞斯歪头。

　　洛斯展示：“我女儿。”

　　艾瑞斯眨眨眼：“长得和我弟好像。”又看洛斯，怎么这个女人和妈长得也那么像？难怪招了个助理。原来是特里斯坦还对她妈妈念念不忘。妈妈就是有这个魅力。“你很爱你的女儿。”洛斯嗯了一声，艾瑞斯心里升起一丝嫉妒，说：

　　“妈根本就不爱我，我希望她注意到我，成为了红人，可她他妈的居然根本就不上网，在我的记忆中，她从未抱过我，也没有跟我玩过，她没有带我们一起看电影，也没有带我去游乐园，我学校里朋友的妈妈都这么做过。”

　　“她甚至都没有和我们聊天，而却每周都会把哥哥姐姐招进王宫开会，她的餐桌上没有留下我的席位。她没有给我讲过睡前故事，给我晚安吻，说她是多么爱我，多么为我这个女儿骄傲。她根本不怎么和我们说话，甚至也不来看我们。除了她的权力和地位，她谁都不爱。她甚至分不清我和我的哥哥。”

　　“我的双胞胎哥哥。”艾瑞斯补充：“所以我和他的风格才会那么大，就是为了让妈妈可以一眼认出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金发，因为妈妈曾经说，我们只是她的一招闲棋，以备不时之需指不定可以用上。”艾瑞斯脸色阴沉，“所以我一点也不为我的所作所为抱歉，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为了报复不在意她的妈妈强抢民男？洛斯眨巴眨巴眼，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少女的金发上，她漂亮极了，“我很抱歉你的母亲并不爱你。”洛斯眨巴眼：“城主大人命我招待好你，公主殿下不嫌弃的话，我家一定蓬荜生辉。”

　　——

　　弗朗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把埃尔姆给她的茶扔了出去，洛斯还记得男人抱歉的神情，他无意卷入两人之间的感情纠纷。弗朗科这次生气的床都不愿意上，做出分居的架势，洛斯实在是哄累了，把弗朗科压在身下，用胸去顶他，“我明天还要上班，你再不睡，我可就睡了。”

　　谁知说起工作，弗朗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工作？你是想去工作？还是想见那个城主？”

　　洛斯不困了，盯着弗朗科：“哦？你的意思是？”

　　弗朗科眼神飘忽，似乎自己也不确定：“那样你就可以和那个无爱城主共同统治恋之国了。”

　　“统治恋之国？”洛斯惊讶：“我为什么要统治恋之国？”

　　“你自己说的！”弗朗科坐起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你做梦的时候说的！”

　　“哦？”洛斯眯起眼睛，来者不善：“我还说了什么？”

　　弗朗科犹豫了会儿：“你，你说，你要成为这片大陆的女王，你要掌控你的宫廷，掌控这片大陆，你要建造堡垒，建立军队，你要打败所有模仿你的人，成为最强大呼风唤雨的君主。”

　　洛斯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她按上弗朗科的肩膀，眼睛如黄玉：“弗朗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当这个国家的女王的话，那也是靠我自己。”她笑了，毫不掩盖自己的欲望，“我要的并不是成为一个城邦的夫人，而是这片大陆的君王。我的孩子会继承我的王位。首都会时代传承我的姓氏，我会和这个城邦一样，永垂不朽。”

　　“更何况，”洛斯放松了语气，笑容迷人：“我才不喜欢老男人。”

　　弗朗科：“谁信你的鬼话！”

　　“不不不，”唯有这点，洛斯必须确认，“我确实不喜欢老人，因为……”洛斯凑到弗朗科的耳边：“没你耐草。”

　　弗朗科刷的红了脸。

　　——连希林都说：“不过城主我真的觉得你可以冲一下，城主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希林叹了口气，“洛斯，不要整天把自己关在画室，偶尔也去户外写生吧，比如，美术馆，那里你会找到答案。”

　　城主？洛斯打了个没睡醒的哈欠，不仅是希林，连弗朗科也觉得她和城主应该有点什么。但是城主？

　　城主打魔王的时候，和她差不多大。现在魔王城的雾已消散，新的王朝建立。成为了一个能当她爹的男人。这个年级的男人有什么好玩的吗？洛斯想起被他玩了一整个晚上的弗朗科，没睡几个小时依然冷脸给她做饭叫塞奇起床，城主有这个精力吗？

　　洛斯翻页，进行今天的任务汇报：“已经追踪到了特鲁斯和巴斯特的行踪，街头抓获了宣言恶龙的前朝余孽，五公主艾瑞斯当街强强民男被拘留，有人目击到二王子和一个粉头发的女人出现在茶叶集市，疑似他的女朋友，大王子从财政部门划走了五个亿，以及……”洛斯将银盘上的信封奉上，精致的兴奋上印着树木的火漆。

　　特里斯坦拿起信，一脸阴沉：“洛斯，你觉得我的儿子和那个主教的儿子，谁更适合这个王位。”

　　洛斯心里一惊，迅速思索着大王子和城主的地位孰轻孰重，特里斯坦看穿了她的担忧：“不用害怕，我还没死呢，我活着一天，就是他的父亲。”

　　城主叹了口气：“洛斯，我虽然是大王子的亲生父亲，但我并不看好他坐上这个王位。他的聪明只为他自己，不为这个国家，我并不会提供他任何军事援助，我的国家任何有过军人？但是——”特里斯坦睁大眼睛：“让三王子继承王位，对这个国家无疑是更大的灾难。”

　　特里斯坦换了口气：“洛斯，你知道我为什么宁可维持这个搞笑的国度也不愿意让他成为肃穆的军事基地吗？”

　　洛斯疑惑。

　　特里斯坦解释：“因为人本身就是财富。正向的东西对国家有利，不仅是生活水平，还有经济，文娱行业创造营收，提供就业机会，相反，如果只是压迫这个国家的人民，用恐惧统治他们，覆灭只会来得更快。暴政无疑是在败坏国家分气！”

　　特里斯坦十分痛心：“可是即使是这样，依然有人不满，复国党派和勇者虎视眈眈盯着女王的位置。女王都可以座的王位，他们为什么不行？这让我不得不行动，——我和那群胆小鬼不一样，我不是中饱私囊沉迷权力的眷属，我不会战队，不会逃走，也不会流亡，不会上法庭，更不会弃国家而去。者，我踏上讨伐魔王的征途，冒险的旅程带给了我骨气，即使死，我也不低头。”

　　——如果他的儿子也能有这样的精神就好了，如果他的儿子能把花在妓女身上的时间花在研究爱情上，他早就当上爷爷了！他不会中那个邪恶贪婪的女人的计，他想让他们之间斗来斗去以维持权力的平衡，就像妾成群的大家族的老爷一样，女人为爱争宠，男人为权力争宠，孩子为王位争宠，那个女人就是喜欢别人为她争来争去。

　　——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五十岁了，还选不出合适的继承人！他要将他入的的都达她打账户当作抚养费，这个混蛋儿子甚至两个皇太孙也没给女王生下！

　　“你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和那个废物王爷结婚生下了个废物儿子！”特里斯坦说：“因为你太看轻爱情！你觉得我能给你的，通过恋爱，你都能得到，又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的婚姻有更大的价值，所以你把我踹了！”

　　——看，这就是女人，她爱过我，我们有孩子，但依然阻止不了她奔向他人，这就是事实。你只能得到她的爱，却得不到她的婚姻和生活。而在这么多年以后，他依然要对那个和她姓的儿子保有耐心。所幸他只有这一个孩子，特里斯坦咬牙——看看现在离经叛道的新闻吧，一个男人为了繁殖欲，生下了那么多孩子，让他们争斗，却又完全不教养，做什么君臣父子传承的美梦？特里斯坦最了解男人这种玩意儿，他们会团结到一起相反你的王位，杀了你，男人之间的竞争即使如此，只有胜负与生死。

　　“我会将今年的勇者在竞技场一窝端掉，我会于此拖住他，至于我的儿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任他去吧——”

　　这就是女王高明的地方，他是个女人，孩子们再怎么争夺都不会杀了生他养他的母亲。“那个孩子，女王的那个小女儿，把她从警局捞出来吧，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把她放回去——”

　　于是乎中午下班，洛斯趁着还营业，直奔恋之国美术馆。

　　也许在今后的时代，这些绘画对他们而言只是一幅画，但对于被恶龙的阴影笼罩的人们来说，绘画就是凝住了他们失去的记忆，画不仅是他们的生活，也是愿望，祈愿，为之得到的决心。

　　巨幅画作中，粉色头发，黄玉眼睛的少女野心勃勃。也是那一刻，洛斯终于明白希林为什么说，城主一定会喜欢她。

　　因为她，长得十分像年轻时的女王。

　　——

　　弗朗科像个气愤小狗：“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他哼了一声：“茶友？剧院？城主？这么受欢迎，和我在一起真是屈才了。”

　　“忙工作？”弗朗科哼了一声，像个生气猫猫：“怎么以前没见你加过班？找到了政府的铁饭碗，表现这么积极。”

　　他一点都不听她解释：“谁都知道上岸了先斩意中人，到时候肯定抛弃我选的新人了。”还怂恿塞奇：“到时候也肯定和新人有了新的孩子，就不理你了，女人就是这个样子。”

　　塞奇一脸警觉，像只受惊小猫：“不，妈妈只能有我一个孩子！”

　　“弗朗科，”洛斯打断他的抱怨，“我们结婚吧。”

　　弗朗科愣住了。

　　洛斯笑了，十分迷人：“你不是总说我不在乎你，那我们就结婚吧，省得你天天疑神疑鬼的。”

　　“你，你，”弗朗科红了脸，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领证拍照也是一幅呆呆的模样，从台上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的合照，在成为她丈夫后的几个小时，他所问的，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如不敢相信她爱他，弗朗科咽口水：“难道是出了什么新的抵税政策？”

　　洛斯摇头，看着那对幸福小心翼翼的男孩，深深的笑了：“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十分开心，而我想要这种开心永远地延续下去。”

　　说白了，洛斯看穿了自己，她是个异性恋，她不是独身主义，她喜欢孩子。

　　她不喜欢有权有势的老男人，不喜欢油嘴滑舌的浪子，不喜欢给人打辅助，不喜欢势均力敌——婚恋又不是打架，她不喜欢要配合他人生活，不喜欢长得好看脑袋空空的皮囊。一直以来，她喜欢的类型原来就在身边。

　　她喜欢单纯的，对感情赤诚的人，她喜欢健壮的充满荷尔蒙的身体如雕塑，她喜欢他身上年轻的气息，喜欢他的生活他的情绪都围着他转，喜欢他撒谎吃醋都很拙劣的样子。她喜欢一个年轻的□□，一个爱她的愚蠢的心灵，一个照顾孩子做家务的大后方。

　　既然她迟早要结婚，那还不如早点完成这一桩任务。

　　希林知道她结婚的时候下巴都掉了，“你你你，”她手指颤抖：“你不再挑一挑？”她忧愁的看着弗朗科，悄咪咪对她说：“你能找到更好的。”

　　洛斯看着希林，知道她发自内心这么以为，女人之间总是这样，只是更好的从不是适合她的。

　　“弗朗科就是最好的。”洛斯清楚，她找不到比弗朗科更好的人了。

　　希林无语哀嚎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