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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自古名将如美人(十) ...

  •   “要想打败一个敌人,首先要了解他。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黄祖方面在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做战前准备,“今天我们来研究周瑜。”
      “周瑜难对付是因为此人具有人参淫家的特质。周瑜此人——容貌伟美,年少有为,美女相伴,雄烈好战,又是士族出身。”
      “为了便于背诵,你们可以这样记——美、少、女、战、士。这就是周瑜的特质。”
      周瑜自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周瑜睁开眼躺着平复心情,聆听大帐之外,总仿佛听到着一些静谧而汹涌的声响。
      周瑜起身来挑起了门帘——原来外面落雪了,在他睡熟的那段时候,天地都白了,那些声响是松软的雪片落到帐顶上、贴在树桠上、融进水洼里的声音。周瑜钻出军帐,一排铁甲踏着积雪发出铿锵声音从身边过去——他们枕戈待旦,磨牙吮血,这个夜晚的尽头,晨光从地平线上绽开的时候,就当决战黄祖,也差不多该起来了。
      周瑜袖手站在火把的哔剥声里,望了望孙策的营帐,那儿四平八稳安安静静,周瑜直觉确信:孙策一定不在里面。他跑出去了。
      周瑜跑到外面找了一圈,没一会儿就远远看见大风雪的夜里,一个人影赤着上身在广袤的雪地上发泄精力似的奔跑,最后把自己往雪地里一摔,溅起一大片齑粉似的雪沫,随着惯性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装死。
      周瑜小跑过去扒开雪把人刨出来,然后伸了一只手给他。
      孙策一把拍住他的手借力把自己拖了起来,拍拍屁股,甩头抖掉发间的雪粒。
      周瑜:“不早了。”
      孙策皱了皱眉:“公瑾,我好热。”
      他走到旁边的一口古井边去,仰面把冰凉的井水从头浇下。
      水流蜿蜒过躯体的时候,几乎要化作丝丝白雾散去。
      因为少壮的躯壳盛放年轻的骨血,骨血烧腾时躯壳如何能不滚烫。
      周瑜用力拍打他的背脊:“那你现在冷了吗?”
      孙策笑道:“你不正摸着。你觉得烫手吗?”敛起笑意“啧”了一声,孙策道:“我只要想一想等会要摘下黄祖的脑袋,我就……”。
      躁则进退失度,而黄祖老诈,擅利用人的躁进与血性。周瑜和孙策一样想到了孙坚的亡故。
      孙策坐进雪地里,捧一把雪用力洗脸。
      周瑜陪孙策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雪要停了。你快点吧。”

      黄祖在江夏多年了。
      江夏是哪儿呢——荆州!他多愁多感的身,守着一块多风多雨的地,受着多灾多难的蹂躏。他守啊守,他想:死守。渐渐地他只剩了一个念头,守。他像一只大龟四肢紧紧趴附住他的一块土地,他严密地筑起防御的城儿墙儿门儿,就像那公主住在高高的石头城堡里。
      住在石头城堡里的黄祖公主有一桩难忘的经历,是多年前那个……那个激情似火的男人带来的。黄祖很少有那么刺激的体验,当时那个叫孙坚的男人就像滚烫的利刃一样,而他的城堡就像宣纸糊起,敌人杀到面前,滴血的枪尖几乎扎到他身上,教他整个心弦都崩得胡颠乱颤。上马奔逃的时候,孙坚的喊杀声曾追得那么近,直教他心肝儿砰砰狂跳,几乎要忘情尖叫。他回头看时就看到一领鲜明耀目的红头巾,那红色另他触目难忘,就像绽放的火,炽烈的血,像血在烧。
      啊…一朵腥风血雨的男子……黄祖带着这最后的印象,逃窜而去。
      后来他设计杀了这朵腥风血雨的男子,箭支在他的红头巾上绽开血花。其后多少年,他都没什么机会再一次体验那种激情刺激的玩命感,偶尔想来,居然有点儿怀念(?)。那时他尚且不知孙坚的两个儿子,一个赛一个的腥风血雨。
      现在四面兵荒马乱,部下都在喊:孙策亲自带着追兵追上来了!被人催上马背的时候,黄祖似乎又找到了一些心跳的感觉。
      他又想起来这一回来的就是孙坚的大郎。孙坚……大儿子……黄祖百忙中回头去看孙策。
      黄祖回过头来对苏飞说:“苏苏,他没戴红头巾。”
      苏飞正心急火燎,没有余裕对脱线上司的话做出反应,败局已成,眼瞅着孙策迫近,苏飞推了黄祖一把,狠鞭黄祖马臀,带着数不足百的残部急急撤出战场。
      黄祖思维散漫了片刻之后就专心逃命,哪种嗷嗷的感觉倒是回来了,但是这次事情好像更大条了。他人困马乏,孙策士气正高,只见得郎骑铁马来,关山度若飞,似后浪逐着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不断蚕食着双方的距离差。
      追兵益近,黄祖只听耳边马嘶人立,重物闷声落地,落后他少许的几名骑士已经落入追兵射程,被强弓射下马来。黄祖俯身紧抱住马脖子,绷紧的耳根却异常敏锐起来,他听到第二轮弓弦引满的崩拉声。黄祖花容失色,头发倒竖,而箭在弦上,转瞬将发,说不定下一箭就要洞穿他的后心。
      千钧一发,一发千钧,黄祖猛然勒马大吼:“慢——慢!”
      他调整眼睛的焦距对准了孙策,咽了一口口水:“有、有种单挑!”
      黄祖的部下都被震住了,孙策的部下也被震住了。孙策好像也被震慑住了。
      “你……”孙策的目光忍不住在黄祖凸起的肚腩上多看了两眼,“单挑?……跟我?”
      黄祖捂住腹部,不着痕迹地把肚腩往里按了按,点头说:“啊,是啊!单、单挑!”
      苏飞震愕地望着黄祖富含弹性的双下巴,脑中只有“主公三思啊,也许您慷慨赴死不想连累我们这些部下,但我们又怎忍心看你以卵击石羊入虎口呢”这些话在徘徊,但又不知该不该说出来灭主公的威风。
      孙策沉默了,看了看左边的周瑜,看了看右边的孙坚三宝,然后大家都笑了。
      黄祖说:“别笑,别笑。”黄祖喊单挑,是缓兵之计,方才命悬一线,他若是不在最后关头石破天惊地来这一句,说不准已经被长箭对了个穿。现在暂时缓得一缓,黄祖狡猾,竟然急智忽生,眼前一亮,顺着这不靠谱的单挑想出个计策来。
      黄祖又说:“不许笑。我听闻你有项籍之风,才找你单挑,难道你不敢应战?”
      孙策歪着头,笑嘻嘻地说:“我很挑剔,又不是鸡零狗碎的人想挑就能挑。”
      黄祖吸气收腹,使腰看起来更细,胸肌更膨胀,黄祖说:“孙家小子,知道怕了?当年孙家老子也怕了我,让单挑死活不敢,就算不单挑,结果还不是难逃一死。”
      程普:“你放屁!”
      韩当:“放屁!”
      黄盖:“屁!”
      孙策收起了笑容,慢慢在马上坐直了身体,逼视黄祖。过了一会儿孙策开口说:“你要跟我单挑?你虽然又肿又发福,千般不好,万般不济,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趣,但我可以屈尊贱卖自己一次,跟你打一回,免得辱没了我父亲的名声。”
      几名老将立时拉住孙策的马缰:“万万不可,他故意激怒我们,必有阴谋盘算!”他们久经战阵,虽然气愤得连声放屁,不,连声骂放屁,但谁也不真受这激将法。孙策却说:“我便知道他有阴谋盘算,无妨,我打得他阴谋使不出来就是了。”
      这孙策就像一头皮毛鲜亮的骄傲的青年虎,几个老将知道他被撩拨起了意气,生怕他就这么被老奸巨猾的黄祖牵了走,他们想到孙坚的故去,又急又恨。
      黄祖再接再厉,说:“几个老家伙见识过我当年的厉害,这才劝你,免得他们才死一个老主公,又死一个少主公……”冷不丁周瑜在马上张弓搭箭指住了他的鼻子,冷笑道:“您说便说,抖什么?”
      黄祖噤了声,腿有些软,嘀咕说:“苏苏,扶我一下。”
      周瑜收了弓箭,趋马到孙策身边,道:“依我看,也不怕他有什么诡计,黄祖气数已尽,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他,他要有胆暗算,我们立马射穿了他。就让义兄亲自去了结了也不错。”
      程普瞪起两只眼,也顾不得给孙策留面子了:“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凶险!这王八蛋已经跑不掉了,何苦节外生枝!”
      孙策轻轻打着马,并到程普身边,在马背上斜过身去蹭蹭程普:“老爷子说的是~不过我就想再任性胡来一回。再说,您难道就不想看我亲手揪着黄祖报父亲的仇?”
      程普哼唧了一下有点动摇了,少主公在战场上亲自把剑插在杀害老主公的仇人胸口的画面,对他们三个老家伙来说,真是最能让他们涕泪交织的。虽然有点让少主公冒险……
      孙策满意地捕捉到程普的动摇之后不由分说将之理解成默许,他趋马出列,来到最前,也不急着下马,冲黄祖扬了扬下巴说:“成了,跟你单挑。准备好没?”
      黄祖悄悄地跟身后的苏飞说:“苏苏……扶稳点、稳点……我有点儿腿软……”在苏飞的帮助下站得十分大丈夫的黄祖昂头说:“这怎么成。你看我的部下只有几十人,还伤的伤残的残,你们几百号人围在这里,一个个要吃了我似的,这算什么公平决斗?我跟你在这里决斗,万一你手下有一个两个控制不住,给我来一冷箭,叫我怎么办?”
      孙策道:“——那你说怎么办?”
      黄祖仿佛思索了片刻,才说:“前方有一山谷地,三面绝壁,入口狭小,你与我到谷里决斗,军队都留在这里不准跟随,你敢吗?”
      几名老将军差点被他这得寸进尺的态度弄得暴走,孙策却跃跃欲试地说:“就照你说的办。”刚才还支持孙策的周瑜听到这里就不干了,一伸手拉住孙策的马缰,连孙策的手带孙策的马缰一起抓住,焦躁道:“这种要求,摆明有诈!”
      孙策却在他掌心轻轻地挠了挠。麻酥酥。
      周瑜疑惑地抽回手,却见孙策已经在一片反对声中一意孤行,与黄祖两人打马向前方那片封闭的谷地行去。
      黄祖偷偷瞟一眼儿孙策,心里可高兴了。他想这个儿子跟孙坚真是一样样的,一点就着,一激就跳,这样的人他最喜欢对付了。
      黄祖当然不会真昏了头以为自己能跟孙策这怪物肉搏。开战之前,黄祖早留退路,在后方各要地布置了接应人马,以策万全。这谷里有他一早安排的接应人,因为不曾想到会被狼狈追杀到这种地步,所以只数十人在此,孙策带着追兵三四百,黄祖只有临时憋出个激他来单挑的法子,不想比黄祖预计的还要顺利,才刚抬出孙坚来激将,孙策立马就上了钩。
      等他二人一入谷中,黄祖只消打个手势,埋伏的十几人出手偷袭孙策一个人,必然手到擒来。
      快到谷口的时候,远远撇在身后的军队还在一阵阵骚动。孙策勒住马,观察了一会儿,对黄祖说:“这帮人跟我野惯了,有时候连我的话也不听。你先等着,我去带他们撤后一里,免得哪个撒野冲过来坏了我们决斗、让人说我胜之不武。”
      黄祖心里快要笑死,他想这瓜娃,到底还是小字辈,这么卖力帮人坑自己呢。黄祖巴不得他离开片刻。黄祖可不想把孙策给弄死了,那他到头来还免不了要被一拥而上的孙策部下扎成烂刺猬,正好趁孙策不在这功夫,先知会埋伏的那些人,偷袭起来把好分寸,千万活捉……活捉了以后拿他为质,逼迫追兵让开一条生路,先逃去找刘表再说……
      当然,逃离以后孙策也是不能放滴……怎么处理他比较好呢……就地杀了?肯定不行,太浪费……拿过去见刘表?唔这个嘛……劝降的可能性好像没有,有也不敢……嗯,这还真是个要好好考虑的问题,但不是现在……
      对,先给他戴红头巾……黄祖若有所思地,决定先把人逮住再说。
      在孙策折返以前,黄祖满意地看到几十个部下都在谷中待命,他用最快的速度部署好,这些人就消失在乱石后、草丛里……然后黄祖一面稳着嘣咚乱跳的心脏,一面等着孙策到来。
      ……这心跳的感觉,果然比孙坚那次还带劲唷。黄祖捧心颦眉靠在山壁上娇喘连连,忽听见山谷口方向传来的高叫:“黄祖,孙郎来了!”尾音上扬,好像在挑衅全世界,正是孙策无疑。
      黄祖跳起来,也叫道:“等着你呐!”
      孙策的声音从谷口传进来:“不来迎接我一下吗——?”
      黄祖此刻有了底气,一面拔腿往谷口走去一面大喊:“来啊来啊!”黄祖怪蜀黍嘿嘿坏笑,“欢迎你回来——嘤咛尼玛啊啊啊啊啊啊!!”
      孙策神气活现地骑在马背上,拉了拉马缰,战马带着他让到一旁,让黄祖看见了把山谷出路堵得严严实实的两三百骑兵。这下黄祖真正如同一只在瓮里的鳖,而且还是他自己乐颠颠地爬进瓮的。
      “你的表情蠢死了啊。”孙策端详着黄祖说。
      黄祖愣了有半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本想瓮中捉鳖,但似乎孙策也是这样打算的。
      “你这个大骗子。”黄祖颤抖着声泪俱下地控诉,“说好的单挑呢?”
      孙策玩着马儿脑袋顶的鬃毛,柔声道:“笨蛋,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呢。”忽而有些愠怒地揪了一把马鬃,马儿不满地低声嘶叫,孙策道:“说了我很值钱的!像你这般的整日来一个说要找我单挑,来二个要找我决斗,我也要挑三拣四过才可以啊!”他按着太史慈后颈把太史慈从人堆里推了出来,“跟这个有的一比的,我才考虑,你自己看你能跟我子义比吗?!”
      孙策手腿用力,训练有素的战马人立而起前蹄把黄祖踢得一跤坐倒。孙策高提长戟,重重插在黄祖腿间的地面上,道:“耍你玩也玩够了,说正题吧。给你选,你想要我割下你的脑袋带回江东,还是把你带回江东再割下你的脑袋?”
      黄祖虎躯巨震花枝乱颤,蜷缩在孙策的淫威之下竟是楚楚可怜。眼看着黄祖公主命在旦夕,岩坡上却蓦地响起一声大喝,以及强弓拉满的绷弦声:
      “锦帆大魔王甘兴霸在此!!谁敢妄动——?!”
      头一晚的积雪尚未化完,小块的积雪自那岩石上簌落落滚下来,伴随着一阵雪中的铃声。所有人都在一刻间抬头,只见高高踏在山岩上的精壮汉子,头插鸟羽,飞扬跋扈,手中的箭尖正居高临下地对准了孙策!
      阿蒙叫了声:“咦?阿甘!”
      周瑜迅猛开弓搭箭,反指住阿甘:“大胆!”
      霎时间拉弦之声凝聚,孙策的一众部下第一反应几乎全部举弓将箭对准了阿甘。
      被人用箭指着的孙策岿然不动,兴许他也知道这时候不必要做什么动作来刺激对方,他在马背上坐得四平八稳,仰脸颇有兴致地看着逆光的甘兴霸。
      同被箭指着的阿甘眼皮也不眨,手中的箭也未胡乱放出去,又大喝一声:“让他走!不然我一箭射死孙伯符!”
      “他”自是指黄祖。黄祖也在震惊中,他可没有安排这个新进来投靠的横竖不顺眼的□□在此,谁也不知道他会从天而降。
      阿甘的威胁让气氛陷入更加紧张的僵持,周瑜的箭尖在阿甘的胸口和头颅间来回移动,风吹掌心冰凉,手中皆是冷汗。蓦地周瑜眼前一花,手中突然空了,弓箭竟被身边的孙策不容分说劈手夺了去,孙策自己张弓搭箭与阿甘遥遥对指着,同时喝了一声:“全都不准放箭!我自己来!”
      这话是对所有部下说的,一时开弓指着阿甘的士卒都犹豫不决地慢慢垂下了弓,太史慈大叫了一声:“主公!”太史慈箭术了得,颇为不甘。但是孙策不理,太史慈只好也放下弓。
      孙策拉弓的时候,阿甘绷紧的手臂抖动了一下,但阿甘控制住了没有将箭射出去。此时与孙策一对一地对指着,阿甘率先开口说:“上回在长江边胆敢箭射我锦帆的,是不是你小子?”
      孙策挑起个寻衅的笑容:“上回胆敢在我地头撒野的破帆小贼,是不是你小子?”
      阿甘瞥一眼黄祖,冲他大吼一声:“你走快一点啊老头子!”
      黄祖本在慢慢挪,被阿甘这一吓险些走不动。阿甘看得眼急心烦,又叫道:“苏苏!快把老东西拖走!”
      苏飞不知从哪钻出来拽了黄祖走,他们不可避免地从孙策身后和孙策部队附近经过时,阿甘强壮的手臂把本已拉满的弓弦又拉圆了几分,整把弓发出濒临极限的吱嘎声,像是加强自己存在感的警告。孙策的将领都看看黄祖,又焦急地去看孙策。
      孙策在阿甘下方仰着头看着阿甘。忽然说:“你这么拉着不累吗?”
      阿甘:“你怕我会松手啊?”
      孙策:“不是。我有个好提议,比这样僵着好。你看我们这样,箭在弦上,弦在手上,干嘛还雷声大雨点小地光说不练?我们直接互相射一箭,你赢了我今天就暂时放黄祖一次,你输了我就杀了他,这不就干脆解决了?”
      阿甘兴奋地放声大笑:“好得不能再好了!”说完他就五指一松,细细的弦以看不见的速度反弹复位,箭支于是被强有力地射了出去——
      孙策的箭也射了出去——
      阿甘这一箭射断了孙策黑色斗篷的系带。孙策这一箭射落了阿甘头上的鸟毛。
      他们好像约好一般片刻不停地取第二箭定胜负。
      第二箭在空中相撞,孙策的箭被弹了开去,而阿甘的箭也耗完了力道,摔落地上。
      两人一齐取第三箭,但第三箭只是上了弦,又恢复到互相箭拔弩张的对峙状态。
      看起来,如果第一箭算平手,那么第二箭似乎是阿甘占了些许上风,被撞飞的是孙策的箭。
      苏飞把黄祖推上马逃离时,孙策没什么表示,也没有命人阻拦。所有人不甘地看着黄祖和苏飞远去,等到跑出足够远,黄祖和苏飞似乎如释重负,于是这里也听到了他们远远爆发出来的嚎叫——
      “苏苏!那混账竟敢叫我老东西!!”
      “尼玛说了不准叫我苏苏啦!你们两个二货——!!”
      原本欲言又止的阿甘这时跟孙策说:“喂,你没输。我在高处,你在低处。而且爷我挽的是最强的弓,你用的是你旁边那个好看小子的弓,他臂力不如我,用的弓本就没我的强。我们……最多算打平,你刚才要是要杀老东西,我不会有意见。”
      孙策说:“你根本没有好好射,我都没有躲,你也没射中,你难道不知道放箭要对准人胸口来嘛!”
      阿甘说:“你才根本没有好好射,我都没有躲,你射哪儿去了?你难道不知道放箭要对着人头颅来嘛!”
      周瑜跟太史慈咬耳朵:“主公又收人了。”
      “是啊。”太史慈点点头,“主公真是‘射’人心魄。”
      周瑜:“…………子义你会讲冷笑话(讶)。”
      孙策说:“我看你根本没打算伤我,你是见我英姿昂扬举世无双,心生仰慕想要来给我卖命。”
      阿甘说:“屁!我看你才是见我龙精虎猛霸气外露,惊为天人所以想挖我跳槽!”
      孙策大方承认:“你说对了!”孙策放下弓箭:“那你来不来?”
      “不来!”
      “我没有黄祖好?”
      “不是。”阿甘收起弓,大摇大摆地转身,“我发现跟你当对手蛮有意思的,我还没过瘾!我要再跟你当上三五年对手,等我过瘾了,我就过来找你!”
      “好啊。我就放黄祖一马,让你跟着他继续跟我打,什么时候你打得心服口服了,什么时候过来找我。”孙策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扬声。锦帆贼扛着把弓,大大咧咧,扬长而去。走时猛然跟阿蒙看了个对眼,故意恶狠狠地跟阿蒙说:“等我来时,我们比文化!”
      阿蒙微笑:“好啊。”

      这一晚,善后事务繁多。张昭在写奏表把战事上报朝廷,孙策缠在旁边,左缠缠,右烦烦,非要张昭多添辞藻,把这一战描述得拉风又帅气,让张昭招架不住。跑了黄祖,似乎没给孙策带来多大的低落,兴许,额外收获所带来的兴奋已填补了错失黄祖首级的遗憾。
      而黄祖逃过此劫以后,一直在为与孙坚儿子的再一次战斗做着准备。
      他准备地面面俱到,思人所未思,虑人所未虑,其中有一项,让人准备红头巾,连最能体猜他心思的亲信都猜不透。
      几年以后,又一场战争由孙坚的次子,孙权与他展开。开战之前,少不得要远遣斥候,探听敌方动静一番。而华夏语言,博大精深,打探之中,经过几人的口,有时容易有一些难免的口误耳误。
      最后斥候回禀吴侯:“黄祖严阵以待,正在为战事全力以赴地准备。”
      孙权:“哦,他准备些什么?”
      斥候:“红盖头!他准备很多红盖头!”
      孙权:“什么?你说他准备什么?”
      斥候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提高了嗓门道:“黄祖准备了很多红盖头用来迎吴侯。”
      孙权:“神马?你再说一遍?!”
      斥候比了一个“很大”的手势:“——红盖头!大大滴有!!”
      孙权踢翻矮几:“——黄贼!你辱我太甚!!”
      建安十三年春,孙权征黄祖,屠其城,枭其首。

      冬夜难熬,人总在寒冷中犯困。周瑜倚着床榻朦朦胧胧。朦朦胧胧地自己到了许都,听到曹操和郭嘉在说话。
      郭嘉:“曹公既忧虑孙策,我请为曹公分析孙策此人。”
      曹公:“唔,我听听。”
      郭嘉:“孙策此人,可总结为五个亮点。姿颜俊美,年少有成,美女相伴,猛锐擅战,且有非凡的统率军队的能力。”
      曹公:“唔,我要好好记记。”
      郭嘉:“您若要方便记,可以这样——孙策就是,美、少、女、战、队……”
      周瑜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吐出人生的第一口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自古名将如美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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