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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水仙花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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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箜篌声与横笛声交织。
曼妙悠闲的葫芦丝幽幽地吹奏着，琵琶轻挑慢捻合着欢快的南蛮调子。
博雅坐在矮榻旁的软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角落里合奏的侍女们。
黄棕色的小花纹地毯上四角压着狮子模样的熏香炉。
香气袅袅回荡在地毯中央欢快舞动的侍女脚边。
她带着一尊南蛮样式的金头冠，身着一条抹胸和缀满珠宝的阔腿裤。
七彩的宝石穿做的项链戴在脖颈，随着她回旋的姿态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轻歌曼舞里，武安悠然自得地品着博雅带来的好酒。
她抬眼看着博雅攥着空酒杯痴痴地望着演奏的姑娘们弯唇一笑，起身端起执壶走了过去，将博雅喝空的酒杯倒满。
“只有我一个人喝酒可没意思。”武安看着对方惊讶的眼眸，笑意吟吟地说道。
“唔，唔！”
博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双漂亮的眼眸满含爱意地望着她。
“若不是博雅你来，我可不敢在家中饮酒。”武安端起酒杯遥遥地向博雅敬了一杯酒。
“为什么？在家中不更应该畅饮吗？”博雅疑惑说道。
“还不是因为他！”
武安故作嫌弃地瞪了坐在地毯上一脸渴望地看着她的次郎：“只是馋酒也就罢了，偏偏喝醉了就开始撒泼打滚。”
“耍起疯来满院子谁能治住他？”
博雅笑着看向一脸嫌弃的武安，举起酒杯将杯中清澈的酒液饮尽。
“别光喝酒，还有水晶龙凤糕和撒子。”武安抬了抬下巴催促道。
水晶龙凤糕，不过是糯米红枣糕的雅称而已。
撒子就是将面条下锅油炸制成的，一口咬下去酥脆可口满嘴咸香和面食独特的香气。
“不爱吃这些点心，还有鱼脍厨房里正烤着鹿肉。”她促狭地笑着：“每次和你跟晴明喝酒都只有三两条香鱼，现在有这些佳肴，可得喝个痛快！”
博雅笑起来看着她连连点头答应。
“好！”
一曲舞罢，又换来五六个身着绿衣长袖的姑娘。
角落里抱着琵琶的侍女站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声音又娇又亮地唱着。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她唱罢，地毯上的姑娘们甩着长袖，齐声合道：“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小鼓重重地拍了两下，紧接着丝竹管弦之声再度奏响。
“真好！”
博雅聆听着曲调情不自禁地开口：“真风雅！”
武安弯唇一笑调侃地说道：“你要是真有心，我那有两盆银兰花，你去摘几朵把花心去了用来盛酒，那才叫雅呢。”
她说完望着博雅犹带笑意的眼眸，不约而同地和对方一起笑了起来。
三两杯酒，四五句闲谈，推杯换盏间夜悄悄降临。
婉音带着侍女们走了过来，点亮角落里的荷花灯，十多支蜡烛安静地燃烧着，照亮寝殿里的一角。
“啊……天黑了。”
博雅喝的脸颊微红，呆呆地看向窗外，转头将视线放到只是面色微微有些红润的武安身上：“安姬，我得回去了。”
“仆从估计还在江畔等着我呢。”
武安问道：“带了灯吗？”
“没有……”
“可真遭。”
武安被婉音搀扶着站了起来，她凑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婉音欲言又止地看着武安，又瞥了一眼呆呆坐在软凳上的博雅，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片刻后，她捧着一尊盛着水的琉璃碗走了过来，身后的姑娘端着一捧水仙花和小小一盏灯油与灯心草。
折下一朵水仙花，又剪去一段灯心草，沁在灯油里。
再用细细的簪子挑起沁满油的灯心草插在花心里，将烛油灌进水仙花的花冠里。
婉音取来一支点燃的蜡烛，小心翼翼地点亮了这盏小小的花灯。
武安将灯放入水碗中，水仙花灯在水中颤颤，映照着她垂眸含笑的面容。
一朵，两朵……
博雅数不清烛火辉映下的水仙花，鼻尖尽是那花扑鼻的芳香。
武安捧着琉璃碗放入他手中，眉眼含笑地说：“瞧，现在可就不怕天黑路远了。”
博雅没有应声，他痴痴地望着对方妩媚英气又多情的面容。
夜风徐徐，带来丝丝凉意。
花灯照着水波，映着眼前的路。
他双手捧着盛满水的琉璃碗，里面荡着盛有烛油的水仙花。
烛火顺着脚步泛起涟漪，水晃晃，灯也晃晃。
博雅的心儿也晃晃。
京西的山林里，晴明站在那里看着林中背对着自己一身广袖长裙的女子。
“许久未见了，安倍晴明。”她缓缓转过身，露出那张美丽的面容。
“当真是许久未见了，玉藻前。”晴明弯起红唇轻笑着回应。
见对方点破了自己的身份，玉藻前也直抒胸臆：“身为阴阳寮的博士，晴明大人找我这山间的野狐狸做什么？”
她的目光冷冽，带着狐狸的野性。
“事有关那位名为武安的公主。”
晴明沉吟片刻，“唐国玉碟从未有过武安之名，她……”
“晴明大人，您请收手吧。”
玉藻前高声打断了对方，语气里带着凝重。
“那是转寰而来，皇天后土之女，神武大唐的女儿。”
“不是我等能够攀扯的。”
武安卸下珠钗，借着酒劲伸手招呼着前田过来。
“怎么了？头还难受吗？”
前田小跑过来，轻声仔细地询问着。
她站起身伸手捧着前田圆乎乎肉嘟嘟的小脸，没忍住亲了一口，又没忍住再亲了一口。
“主君……！”
小短刀顶着红彤彤印着两个胭脂印子的脸，声音像裹了蜜似的，既害羞又不好意思地喊着。
武安低头抵着对方的额头，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地说：“你是我的小狗栗子蘑菇。”
“什么呀！”
寝殿内，传来前田带着笑幸福的嘟哝声。
这燥热的夏天，就这么悄悄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