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晨光》砚月

8、欲望的较量2

　　白色袅绕的雾气迷蒙了墨玉的双眼，温和润泽的暖意晕染了苍白的双颊。层层叠叠的纯色纱幕垂髫在雾气源头的周围，随着湿气袅绕，轻抚过茉莉干涩的嘴唇与微凉的身体。
　　原来清心堂的内屋是一处天然温泉。
　　“茉莉小姐，准备仪式的第一步是净身沐浴。”中年妇人未等茉莉点头应允便撩开退出纱幕，随后四个年轻的女子鱼贯而入，轻柔娴熟得将茉莉的贴身衣服悉数褪下。
　　水源的尽头，纱幔微微浮动，漾开一道浓墨般的色泽，随即又渗入了白色的波光之中。
　　凌澈将自己置身在影影绰绰的纱幔之间，纵然隔着愈发浓郁的雾气，却仿佛依稀还能看到茉莉一层不染的纤瘦背影。
　　他撇过头，双眸微敛。温泉的湿润气体将他的眉眼氤氲得甚为妖冶明艳，连透白的皮肤都染上了桃色的嫣红。
　　“好热”，凌澈轻吐雾气，随手解下黑色外套：“叶钰这女人在做什么，真够会挑时候的！”凌澈妄图通过心底的暗咒驱逐身体莫名的燥热与悸动，可是那股温热陌生的细流缓缓润过心房，让人欲罢不能，沉溺其中。
　　即便侍奉沐浴净身的全是女子，茉莉苍白纤弱的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得泛起微红。她合上双眼，轻咬樱唇，抵制因羞涩而带来的忸怩与不安。当身体被温暖如玉的泉水包裹，茉莉绷紧的皮肤逐渐舒缓下来。
　　“你们是怎么准备的？”一个女人的斥责透过千层叠嶂的纱幔传入室内：“我说过多少回了，仪式的族服不能染上一点污渍，一点都不行，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清心堂外屋，中年妇人诚惶诚恐的端跪在女人面前：“夫人请息怒，老奴现在就去处理。”语毕，眼神却扫过叶钰手中的族服，纤尘不染的乳白丝缎上赫然印濯着一滴腥红。怎么回事，昨晚还和那四个丫头亲手检查，明明没有任何污渍。
　　“杵着干嘛，还不快去。”叶钰愠恼的语气打断了妇人的猜测。
　　“是~~”妇人叩首起身，脚下生出几分力道，疾步向幔帐走去。
　　“你们四个先出来！”中年妇人冰冷的呵斥让四个年轻女子如小兽般窜离。
　　随即，她缓缓半蹲茉莉身后，“茉莉小姐，”中年妇人一改先前的僵冷疏离，甚至带上了几分谄笑：“您看这次的仪式事关您以后的家族地位，因此准备仪式的每一道工序就特别重要，奴婢们几个先帮你去整理仪式族服，以免到时影响您的个人重要仪式，您看~~~~”
　　“去吧。”茉莉淡然的语气接过妇人的话语。
　　刚还担心这位宗室小姐难缠，看来是个好打发的主，那中年妇人舒了口气：“那就请茉莉小姐先自行净身沐浴了。”语毕，迅速退出了幔帐。
　　“个人重要仪式？”温润的泉水让茉莉冰冷的面瘫融化，娇嫩的脸颊透着嘲讽，她恨不得即刻结束这般复杂的程序，早早离开凌家大门呢~~~
　　“就当十八岁的温泉之旅吧。”茉莉牵起嘴角，缓缓合上双眼，光裸的背脊靠向身后的石壁。。。
　　凌澈眼底溢出一片宠溺：“这丫头可真会享受的~~~”修长的指尖挑过眼前的纱幔，踌躇的身体缓缓向茉莉靠近。
　　舒缓暖意融至全身，茉莉的身体不自觉的下滑，润泽清透的泉水没过了她高盘的发髻。“该死！”凌澈两指迅速扯开颈间的领扣，身形一闪遁入水中，弯身一探，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从池中抱起。
　　茉莉被水呛得直咳嗽，高盘的乌发松落，墨发如丝缎倾泄。她费力得睁开眼眸，当目光触及眼前男子，迷蒙的双眼顿时闪过惊诧，心跳如鼓。
　　凌澈的手掌贴上她肌肤的一瞬便有股莫名的灼热感漾至全身，眼神掠及茉莉，双手即刻像被火烫一般抽离，尴尬得背过身去。
　　茉莉迅速转身扯过一条纱幔紧紧裹住了身体，微微高抬脸庞，神色游移不定，如墨的双眸带着一丝不安与防备：“你来做什么？”
　　凌澈回头，但见她平时不带情绪的眼眸透露着晶亮，苍白的脸颊在雾气的润泽下溢出红润，干涩的嘴唇晕染着娇艳欲滴的色泽，半湿的白色纱幔如蝉翼般随着她的身形熨帖，娇柔的身躯若隐若现，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居然透出了几分妖冶~~~~
　　凌澈仓惶地转过视线，生平第一次感到有些无措。
　　茉莉半眯起眼，抬头打量眼前的男子，心里透出几分恼怒：明明应该自己害羞才对。
　　雾气氤氲，替男子的双眸染上了瑰丽的色泽，半干的发梢以极度诱惑的姿态帖服在其弧度优美的脸庞，一颗由蒸汽凝结的露珠顺着修长的颈项滑落至精致的锁骨，顺着蜿蜒流至半开的白色衬衣，精壮的水蛇腰腹潋滟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妖孽啊~~”茉莉的心脏再次不可抑制的失控了，她迅速低下头往身后的石壁挪去。
　　凌澈见她如瘟疫般躲着自己，内心无端泛起一层失落，刚想出口安慰，魅惑的双唇却吐露讥诮：“放心，你那豆芽菜的身板，我可不感兴趣。”
　　“豆芽菜？”茉莉蹙眉一愣，随即拢开纱幔围成一个圈，低头审视自己的身形，修长笔直的双腿~~嗯~~纤细娇弱的腰肢~~嗯~~至于胸部？呃~~眼前闪过昨夜竹林的一幕，自己跟那个女人相比~~~的确~~~相去甚远。
　　凌澈见状，哑然失笑，捉弄她居然是如此美妙，嘴角的弧度显露他内心的愉悦。
　　茉莉却顿时泄了气，她紧了紧布幔，试图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你到底来做什么？”
　　“茉莉~~~”看着眼前的少女神色中闪过倔强与羞怒，凌澈稳住心神，收起了笑意，柔声道：“今晚传承仪式前的能量测试，你能否收敛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不会被太奶奶发现的。"
　　“什么意思？”男子的一脸殷切，让茉莉的心中升起狐疑。
　　“意思就是~~”凌澈轻添双唇，似乎难以启齿。片刻，他深吸一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意思就是请你克制自己的能量，放弃家族能量传承的资格！”
　　“什么？”茉莉晶亮的眸子瞬即黯淡：“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瞳孔中的男子，在自己的视线中缓缓转开身去。
　　无端的羞愤与刺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茉莉的心脏侵袭而来，脑海中忆起昨夜的一切，难道昏黄灯火下的等待，窗外的一夜徘徊，甚至现在，冒着触犯族规的危险，都是为了说服她放弃家族传承的资格？她一度以为，是他念着儿时的情谊。
　　多么讽刺的事情啊。
　　苦涩和无力感涌上心头，茉莉半垂眼眸，掩过泄露太多的情绪，可心里仍有荆棘在不断丛生，刺得她内心柔软的部分鲜血淋漓，她是在等待什么呢，难道是在等待他的了解和爱恋吗~~~心脏猛的一缩，接踵而来的惶恐与迷茫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十指缠绕，茉莉裹紧沙幔，身体逐渐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