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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饮醉屠酥,梦醒薄暮。 ...
十七岁的百里屠苏开始做一个很糟糕很糟糕的梦。
梦里的场景还是那座山庄,那片他没有去过的地方,残阳,断埂,死亡,鲜血。梦境中的事物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熟悉,他开始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他似乎看到了他的目的地,一座大大的宅子,是整个村里最大的,在村子的西北角,最是深邃,也最是鬼气。
屠苏很抗拒,许多次他都挣扎醒来,却在强迫清醒后,感到一阵脱力。他记得那个有山有水的梦,那个梦与之相比实在是好太多了,起码醒来的时候胸口只是有点闷,但不会像被人揍过一顿一般难受。
他把这个梦告诉了他的师父,紫胤听后,神色一紧,忙问了他一些细节,百里屠苏惊讶地发现,紫胤居然对他梦中的世界知道得巨细靡遗,他一一作答后,紫胤没了声响,屠苏在一旁冒着丝丝冷汗。
半响,紫胤摇了摇头,让屠苏不要多想,说他心中已有计较,便让他出去了。百里屠苏不敢追问,只能先行离去。
那日的晚上,百里屠苏硬撑着不入睡,他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他不敢再睡,生怕再醒过来的时候,又是满眼的血,又是冰冷的凉意在唇间,那种感受,比任何的梦魇都要可怕。
他坐在床边盘腿调息,一直撑到了第二天丑时半刻,再有一时半刻就过了寅时,天也就亮了。可是随着离寅时越来越近,他便觉得越发的困。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解解困,可身子刚一动,居然不可抑制地倒在了床上,沉沉地进入了睡眠中。
又是那个梦,又是那座庄园,这一次,梦境没有给他残喘的时间,梦里的他开始飞快地前进,向着西北角的大宅子,百里屠苏挣扎着,他想大声尖叫或者伤害自己,只要醒来。
他必须醒来!
片刻,大宅已经至眼前,他终于被迫看清了院中的情景,院子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挂着许多植物,一边的地上铺着白布,上面码着许多像是茶叶一般的东西,他们都已风化至干,变得不可辨认。
百里屠苏奇道,此刻已是黄昏,这些东西仍浴在阳光之中,也就是那些看似要拿去晒的东西是朝西而放,既然是面西受光有限,它们是怎么可能在村民尸骨未寒之时就已风化殆尽了?!
百里屠苏愣了一愣,想推说梦境之中本没有逻辑可言,可他又想到师尊在与他对答之时指出了这个村庄的各个细节,显然是来过此处,也就是此间定曾存于彼间,究竟是何处……为何师尊和他都会这般熟悉……
斜阳……不!百里屠苏惊觉,现在根本就不是黄昏,而是清晨!屠苏初入梦境时就因阳光斜照微微泛红,加之村中惨状才主观认定此时是迟暮,并认定太阳所在的方位乃西。但清晨之阳亦是斜照,以村中蛛丝马迹来推算,此宅定是坐落于东南方,而此时,应是晨起之时。
清晨,荒村,晒药……
他想,他懂了,他知道这是哪了,这里是陵越的故乡。
他惊吓得头痛起来,他冲进大宅的房中,踢开房门,果真看到一对夫妇死在床上,面容安详。他们的床边有一张空置的小床,上面没有人。
尖叫!凄厉的尖叫直接在他的脑中响起,他一转头,看到一个八岁孩童,站在他的身后,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指着他惊声尖叫。
“林……越……?”百里屠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个小孩很清秀,虽然与他所识得的天墉城大弟子陵越的气质全然不同,但眉目嘴型,又分明就是同一人。屠苏跑上前去,想拉住那个小孩,忽然他的脑中闪过一道很逆天的思路,他想,若是,若是阻止了这个小孩招魂……也许……
八岁的孩子看到他扑过来,立刻拔腿就跑,百里屠苏失其先机,眼看着追不上了,突然手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居然握着一把剑。
剑尖指地,剑身凛冽,有鲜血从上面流过,划过剑锋,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最后汇聚成一股血流,流向床边。
他的头开始爆炸般地疼痛……剑……祭坛……林……草药……杀……屠酥……无魂……野鬼……煞气……招魂……无魄……
百里屠苏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一把扔下手中的剑,狂奔而出,追到了村中的广场之上,他果真看到了一个祭坛,看到了唤魂铃,而那个八岁的男孩,正举起一把小刀,想要割伤自己的手臂,以血为祀。百里屠苏大叫一声林越住手,却已然来不及。
又是鲜血,像蔓延开来的红莲,一朵一朵爆开在大地之上。百里屠苏痛苦地闭上了眼,他跪下来,又听到粘腻缠绵的水声,他跪在了血泊之中。
睁开眼,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的师兄,天墉大弟子陵越,身着一身紫色道服,黑色的头发倒梳上去,束在头冠内。
他就这样衣衫残破,头发散乱地倒在他的眼前,倒在他那些妖孽如彼岸之色的血泊中。
乌云,厉鬼,他看到无数黑色的影子聚集起来,在他们身边打转,百里屠苏下意识地扑过去,压住他师兄的身体,却在肌肤相触的那一瞬,猛然听到那些厉鬼的嘶吼,那些直接在脑中响起的嘶吼。
百里屠苏,韩云溪,其实该死的……是你……
十七年,你除了无尽地给别人带去伤害,你做过什么……
那些护着你的人,为你铺成了一条潺潺的血路,而你……
宿命,煞气,寡情,冷性,都是你的宿命……
“啊————————”屠苏的脑内,那些由厉鬼而来的谴责声如同魔魇,撕扯着他的灵魂,逼他疯狂,屠苏低声吼道,想让他们停止,他开始敲打自己的头,却没有用,于是他一发狠,右手灌上了真气,就要往自己头上拍去……
忽然,他的眼前一道蓝光闪过,一把流光古剑从天际划下,狠狠地插至地面之中,乌云驱离,百鬼退散。
清晨的阳光又斜斜地照到了他的脸上,恶鬼的声音停止了,百里屠苏闷哼一声,倒在他师兄的胸膛之上,昏死了过去。
他醒了。
百里屠苏醒来,房中只有一些微弱的晨光,他猛地发现自己房中有人,于是一个鱼跃跳起来,发现自己体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差,惊讶之中他看到紫胤真人站在房门口,右手扶着门框。
“师父!”百里屠苏惊觉不对,他跳下来,想去扶他,却在此时,房中飘出一段烟,烟雾中立刻走出一个人,是剑灵古钧。
他轻轻推开屠苏,上前稳稳地扶住了紫胤,推开门,就要往外走。
“师父!”百里屠苏茫然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紫胤咳了两声,屠苏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紫胤强撑着说道,“已经无事了,以后尽可高枕而眠。”
“可否能让屠苏观一面师父正容……”屠苏痛苦道,“可是我伤了师父……”
“莫要胡思乱想。”紫胤呵斥道,却没有转过身,“你且听好,古剑焚寂现与我房中,你自去取来傍于身边,切记不可离身,不可妄用。”紫胤顿了一顿,似是有些气息不济,显然受伤不轻,他又再道,“屠苏,心若离惶,无物可伤。我信你心志坚毅,能驾驭此剑,断不会令我失望。”
“……是。”百里屠苏闻言,只能敛首回道。
于是,古钧扶着紫胤,快步离开了。
百里屠苏仍在原地,跪了许久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紫胤和古钧的身影,直到破晓的鸡鸣在远处响起,直到清晨暖人的阳光穿过房门照进了屋子里,他依然还跪在原地。梦中的幻影在眼前一一闪过,他闭上眼,心头痛不可支,膝盖已经跪麻,可他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外,远远地眺望着整座天墉城。清晨时分,早已有弟子开始忙碌起来,或是准备早课,或是去厨房帮忙或是去打扫房间,属于天墉城的一日井井有条地展开着,无人可知,就在刚才,寅时前后,在百里屠苏的房内,有一个人差一点历经了生死,另一个人却因力挽狂澜而仙体受创。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连百里屠苏自己也是一阵茫然,只是他看着这个忙碌而从容的天墉,陡然,心底的疏离之感泛滥成灾,他看向天空,紧锁的眉头不再舒展。
梦中的恶灵之言与紫胤的嘱咐交替在他的脑中变幻这,像跑马灯,又像摔坏了的万花筒,如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清晰的未来。
一日之后,百里屠苏得到消息,执剑长老闭关修炼,天墉城上下无论何人何事都不准打扰。
屠苏知道的,紫胤还是受伤了,且伤得不轻。这一次,他再也不敢贸然求见师父,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办,自己一个人身处天墉,接连两位最亲近的人都离开了,这让他前所未有的彷徨。
愧疚?他已然不知愧疚二字,该如何书写。
他去了紫胤的屋里,取走了焚寂。他重新用米白色的布条把焚寂绑住,负于背上。再见到这把剑的感觉让他恍然若失,他一边走一边想,漫无目的地,结果走到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错院了。
这里是陵越的房间。
陵越的房间离他的不远,也是个独门独户,甚至比他的房间大了不少,他来过数次,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他的为人那般严谨。百里屠苏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于是就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还是很干净,这一年来都会有人来打扫,屠苏自陵越受伤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不为别的,只是不敢来。他到处转了转,发现床侧有一道帘子,被拉起了一半。
他回忆了一番,在他的记忆中,那道帘子一直都是垂在那处,师兄从未说过里面是何物,屠苏也不是个多嘴的人便一直没有问。此番看到帘子被拉起一半的帘子觉得有些别扭,他走过去,想把它放回原位,却瞥见帘子内的那间房。
原来,那是个很小的酒窖。
百里屠苏顿了一顿,最终还是决定走进去。
他走进酒窖,转身把厚重地帘子拉上了,屋内变得灰暗起来,只有一道很小很小的窗透进了半米阳光。
屋内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架子上,放满了酒壶,全部都是屠酥酒。酒窖身处的桌子上还散着一些药末,左边有一个大水缸,里面的水已经空了。
百里屠苏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能看见陵越平时泡在这里的身影,他的师兄,定是从外面抱回来许多许多晒好的干药材,又端回一壶壶滚烫的中药放在一边凉着。然后拿起一个大酒坛子,就在这张桌子上,将草药铺进酒坛的底层,灌入酒,兑上一些中药,最后以腊封坛,远远地搬过去,放在架子上。他还不忘给每一坛酒贴上标签,写上酿酒的时间,药材成分,与酒精浓度。分门别类,有条不紊。
百里屠苏能想象师兄此番忙碌的身影,他的师兄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定是眉目清澈不假思索,但师兄究竟在想些什么,那时候的他,究竟是高兴,还是悲伤。
——若是,屠苏终有一日因煞入魔,定甘于被师父师兄斩于剑下,那时若能少一个人伤心,便少一个人吧。
——那些酒真的救回你一命,我很开心。
屠酥酒为守护不为仇恨,陵越的守护之约多年以来未曾失效,而他百里屠苏,却始终未能做到屠绝鬼气,苏醒人魂。
他发现,他根本就没有他的师兄来得勇敢。相似的命运,让他们俩人都孑然一身地上山,然而一个已经是众人爱戴的大弟子,另一个还是遭人排挤的另类。他们都素来沉默少言,但是一位字字珠玑,另一位却是无话可说。陵越,比他有勇气比他有担当,更有守护的决心,并始终无怨无悔,而他百里屠苏,却一逃再逃,待到逃无可逃,伤了师兄,伤了师父,结果却是躲进了他师兄的酒窖之中。
自当如何?
百里屠苏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酒窖内常年挥散不去的淡淡药香,是他熟悉的味道。他忽然想起来时间已经过去八年,从他饮到的一口屠酥酒至今,已有八年,可是他还是在喝同样酒精浓度的东西。他想说自己也算是长大了,长得都和师兄一般高了,是一个已经可以仗剑江湖豪气干云的年纪了,就算喝一点真正的酒,应该也无伤大雅了吧。
可是,他还是在架子的最里端,找到了一块空处,上面摆着两三个竹壶,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最外面的一壶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字,屠苏。
这,定是师兄受伤前就已酿好,还未来得及交与他的三两壶存货。他取下一壶,打开一闻,淡淡的酒气,果然是他常喝的那一种。
他想哭,很想哭。
他取下架子上的另外一壶屠酥酒,打开一闻,酒香四溢,与他之前饮的大不相同,他喝了一口,觉得并无不适,于是便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很快,竹壶见底。百里屠苏便又拿了一壶,仰头而尽,再放下,再拿起。
一忽又一壶,百里屠苏在十七岁那一年,第一次给自己灌酒,在他师兄陵越的房内,拉上了门帘,背着阳光,颓然地坐在地上,靠着大大的水缸,焚寂古剑被置于一旁。他像一个初食禁果的孩子,饮了一杯又一杯,从闷愤到肆意,从压抑到豪放,企图在酒精之中,埋葬自己,忘掉他与生俱来的宿命。
最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醉了。
这里是师兄的房间,我醉了,那么我想哭,便哭吧。
百里屠苏这样告诉自己,于是,他哭了。
十七年,天墉昆仑,他将屠酥饮至醉。
十日后,他下山了。
他未得允许,是私自下山的,因为某天,他遵师命在经房内誊写经书,弟子肇临前来整理经书,忽然暴毙而亡,就死在了他的眼前。如此巧合,他又被其他弟子抓个正着,自是百口莫辩。在执剑长老和陵越都鞭长莫及的情况下,戒律长老做主,将百里屠苏关至思过崖,不日问罪。
他在思过崖想了两天两夜,虽不舍,不忍,但别无他法。
他在第三天的半夜里,唤过阿翔,里应外合破了思过崖的封印,乘着夜色,匆忙地到房中拿了焚寂,收拾了细软,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就要下山。
临走之时他经过师兄的房间,脚下一绊,愣了愣,还是走了进去。他径直走到酒窖的最里面,找到贴有屠苏二字的竹酒壶,轻轻拿起,收进了包里。
最后,他踏着月色,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昆仑山天墉城。
未曾回头一步。
百里屠苏未曾学过御剑术,但好在他轻功不错,脚力又好,不出两个时辰,他就已经走到了山脚下。那个时候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他不敢多做停留,只冲进一家服饰店,挑选了一件最顺眼的红黑苗疆服,买下穿好,就又匆匆向下一个村子走去。
刚走到村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女孩子大叫了一声,“小哥哥——”
那声音甚是耳熟,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却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飞快地向自己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自己的腰。他愣了很大一下,终于想起来,她,莫不是莱娃?!
他想起来了,那日离开达瓦村之后,村民们都被天墉弟子带至昆仑山脚下的村落中住下,凝丹长老这几年一直遣弟子派药给他们,听师兄曾提过几句,说是凝丹长老确实缓住了万蛊珠的生长,但是若要解毒,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但起码,他们都活着,充满希望地活着。
百里屠苏低下身,好好看了看这个五年未见的女孩子,他发现她已经出落得越发可爱,肌肤若雪,是个美人胚子。百里屠苏心中一阵异样,说不出是欣喜还是难过。
莱娃先与他开口道,“小哥哥来看莱娃了!我知道小哥哥不会忘记莱娃的!”
百里屠苏虽心中着急,不想被天墉门人发现他的踪迹,可是面对许久不见的莱娃,他的脚好似挪不开步子。他想了想,便对她说,“可否带屠苏去你现在的家里看看?”
莱娃开开心心地应了,牵着他的手就往村子里走,七绕八绕地,停在了一处房前。他们走进去,百里屠苏问她可习惯在昆仑的日子,莱娃笑说习惯习惯,这里冬天会下好大好大的雪,虽然很冷,但是好好看!
屋子里没有人,莱娃说,“大人们都出去了,花姨去买菜了,孔叔叔去田里帮忙了,莱娃是看着他们出去的,我们都过得很好!”
百里屠苏心中一暖,甚是安慰,他坐下,莱娃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端来一杯热水,塞进百里屠苏的手中,惊道,“小哥哥的手好冷!”
百里屠苏摇头道无妨,他接过热水也不着急喝,莱娃盯着他,盯了好一会,最后扁着嘴唇道,“小哥哥变得好高,好帅,衣服都换成了黑色,莱娃一开始都不敢认,看着你快要出村子了才敢叫你。这几年只有大哥哥来看过莱娃几次,你都没有来过呢,还以为你忘了莱娃。”她说得有些嗔怒,嘟着嘴,有些可爱,“下次,下次陵越哥哥带着小哥哥一起来吧,莱娃会给你们准备一道菜,是莱娃偷看花姨烧菜时学会的,很好吃很好吃的,你们两个都要来吃!”
莱娃口无遮拦地说着,百里屠苏却被那无心之言戳伤了背脊,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哪怕热水隔着杯子,烫红了手心都全然不顾。
他闭上了眼,复又睁开,他放下杯子,问莱娃,“莱娃,厨房可否借我一用?”
莱娃不解,偏了偏头,却还是应了。
百里屠苏走进厨房,麻烦莱娃找出精面粉,精豆沙和猪油等等食材,还好寻常人家这些东西都多少备着一些。食材准备齐全之后,他想了想,从包中取出那个贴着屠苏二字的竹酒壶,打开盖子,将屠酥之酒,和入了面粉之中。
屠酥入糕,不饮自醉。
他默然地做着这一切,莱娃在旁边看着不敢贸然插手,她看着看着,却从那抹温柔淡然的身影中,看出了一丝不可抑制地浓重悲伤。
师兄。
半个时辰之后,一盒酥糕制作完成,屠苏取了其中的两块给了莱娃,小女孩欢欢喜喜地吃了,直叫好吃好吃。屠苏把剩下的一份包进了食盒之中,再包上油布、棉布,扎得紧紧实实的。复又取来一张纸,想了想,写上一个字。
一个‘莫’字。
取义,莫伤情,莫来寻,莫愤恼,莫担心。
紫胤曾言,万事皆缘,若得缘,穷尽万物回首见。
百里屠苏相信,他与他的师兄陵越,断不会缘尽于此。苍茫大地,天无尽,地无涯,待到再相见之时,他只希望,他能出落成一个更加勇敢的人。
屠绝鬼气,苏醒人魂。
准备好一切,他唤过阿翔,将字条与酥糕绑在他的腿上,对他说,飞到昆仑之顶,放在禁地门口即可,完成此事之后莫来寻我,往南飞,三日之后蜀地相见。
阿翔听了,长啸一声,高昂起头,扑扇了两下翅膀,飞走了。
百里屠苏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摸了摸莱娃的头,留下了一张小额的银票,最后嘱咐了两声,就背起焚寂,取上行李,离开了村庄。
他一步一坚定地,孤身一人,踏向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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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饮醉屠酥,梦醒薄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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