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查案我渡鬼》岁九安

30、辞别

　　那人似乎看了自己一眼，许慕楠模模糊糊注意到那人的视线。

　　“阿姐，你没事吧。”寒泠见贼人离去，放声哭噎，“吓死我了，阿姐，你以后出去带上我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楚公子，莫追了。”许慕楠瞥见楚涵江欲乘胜追击，出声拦下他，“那人实力莫测，非一人可敌，咳咳。”

　　那贼人手法刁钻，使的都是最常见的招式，无法通过招式判断其身份。

　　极为谨慎，也谨慎过头了。

　　此人貌似是冲我来的，对方想从这得到什么？

　　许慕楠想不到。

　　难不成是建立彼岸殿时，遗留下的活口，来找我复仇来了。

　　除此之外，便再也想不到了。

　　平日里除了练功，就是与师兄师姐出去做任务，彼岸殿那大多时候也不亲自出面，早早退居幕后。

　　“嘶~”

　　愣神间，楚涵江轻微挑开许慕楠臂膀伤口的衣物，撒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

　　“我来吧，子修你平日对自己都没轻没重的。”宋岚青看着楚涵江将药粉倾倒，猛然洒在伤口，能不疼吗。

　　寒泠连忙从自己腰间小包里拿出纱布缠上。

　　楚涵江撕扯衣服的动作一顿：“你包里居然还有这东西?”

　　“出门游历，哪有不受伤的，加之阿姐总是在我醒来后身上多些大大小小的伤，我便备着了。”寒泠难得对外人耐心解释，包扎好后，又拿出一小块浮云糕，“阿姐，垫垫肚子吧。”

　　“嗯。”许慕楠就着寒泠的手，将那一小块吞咽入腹。

　　甜味在口内散开，浸透每寸神经。

　　“我们回去吧。”

　　许慕楠负了伤，走不快，此地偏僻，离烬雪楼有一大段局距离，正当几人犹豫着要不要派一人先回去找辆马车来，有马蹄声传来。

　　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一有些病态的手缓缓掀开帘子：“上来吧。”

　　“叶公子。”许慕楠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叶恩，又想起他的体质来，“一路可遇阻挠。”

　　叶恩知其所忧，走下车来：“放心，我并无大碍，赶紧回去吧，那饭菜再热可就不好吃了。”

　　马车缓缓驶回，车内几人问着许慕楠遭遇。

　　“赤金幽瞳，有点耳熟。”叶恩年少体弱多病，难以下榻行走，就爱看各种稀奇古怪的书，尤爱鬼神之类。

　　“叶大哥，你听过？”寒泠扶着许慕楠，闻言不禁侧首，却见对方又摇了摇头。

　　“应是曾在哪篇古籍残卷里看到过，时间久远，我也不能确定。”

　　赤金幽瞳，绝非凡物。

　　几人暂无头绪，默默记下这一信息。

　　入夜时分，许慕楠又做起了怪梦。

　　“诛魔神，诛魔神！”

　　极渊之巅，风雪不止，一人身着蓝袍，跪于悬崖之边。

　　他身后是无尽深渊，身前是乌泱泱来讨伐他的能人异士。

　　许慕楠远远望着，心口涌上不舍，下一秒，她看见“自己”冲了上去，带走了那人。

　　“我说过，救命之恩，必定偿还。”

　　这次离得近，却仍旧看不清那人面孔，朦朦胧胧的。

　　旋即梦境旋转，来到一处阴暗潮湿之地。

　　“你休想利用她，我不会让你得手的。”

　　黑衣人耻笑，并未把男子之言放在心上：“是吗。”

　　那人发现自己了。

　　许慕楠本想逃，那人却如鬼魅般，霎那间就来到眼前。

　　“居然被你听到了呢。”

　　来人起了杀心，手下力道不断加大。

　　要呼吸不上来了。

　　窒息感让她慢慢失去意识，昏死前，她看到了黑衣人的眼——赤金幽瞳!

　　濒死之际，男子动武，直直砍向黑衣人的手腕。

　　那是带着必死的杀招。

　　“动杀心了呢。”黑衣人嬉笑着收回手，看着浓情蜜意的两人，只觉得无聊。

　　好熟悉的怀抱，你到底是谁，为何频繁造访我的梦。

　　依旧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许慕楠抬手，欲以手描摹其骨，勾勒出个大致轮廓。

　　即将碰到时，一切渐渐消散。

　　翌日，许慕楠早早被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吵醒。

　　“发生什么了，外面怎这么吵。”寒泠也被吵醒，迷迷糊糊问道。

　　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次，不想起来。

　　寒泠翻身环住许慕楠腰身。

　　身体的温热感陆续传来，令人安心。

　　许慕楠本想偷个懒，奈何再也睡不着。

　　于是便轻拍身侧人的后背，哄其入睡。

　　手无意识拍动着，人在不断回忆昨夜梦境。

　　好在系统有个备忘录，调取方便。

　　记完后，许慕楠翻看每次的记录。

　　梦境内容，时间，频率,.....

　　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应有触发契机。

　　大多时候是原著里“许慕楠”与楚涵江相处的情节，可最近的与原著毫无瓜葛，可以说是两模两样。

　　醒来后得知，是冉县令颁布公告，宣布真凶已落网，大家可安心恢复经营，出门游玩。

　　百姓们高歌欢呼，冉府那边却依异常沉重。

　　几人来与冉县令辞别时，华珒、林雪柔、柴净都在。

　　林雪柔哭晕了过去，柴净正在为其施针。

　　那位应该就是华小公子华珒了，许慕楠瞧见他双目肿胀，布满红血丝，眼下乌青浓厚。

　　一整夜以泪洗面啊。

　　几人将白默也带来了：“冉县令，白默欲戴罪立功，往后护佑远阳县，不知可否。”

　　白默已恢复人形，祭拜过冉晴，等候发落。

　　“好。”冉怀青同意了，“但需立下字据，并且保证不在百姓面前露出妖身。”

　　见夫妇二人死气沉沉，哀伤绵绵，许慕楠终是不忍：“您也不必过于忧伤，冉月姑娘功德累累，是有望成为散仙，若......若她愿意，你们还是能再见的。”

　　再度相见是难如登天，但这也算个好消息。

　　“那我的晴儿呢。”胡婵娟不知何时过来，朝许慕楠跪下，“求求您告诉我，她走得痛苦吗，死后能不能投个好胎。”

　　冉晴。

　　我找不到她的魂魄，也感应不到她残存的气息。

　　许慕楠深知自己给不了答案，在望到妇人殷切目光时，她犹豫了：“冉晴姑娘亦有功德缠身，来生定会幸福。”

　　“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华珒闻此后，下了个重要决定。

　　他要以冉晴的名义，行善积德。

　　临走，许慕将先前抽取的灵力还给白默，却遭其拒绝：“灵力于我而言，用处不大，若不嫌弃，您......”

　　见她欲出口推辞，白默连道：“我此后余生哪也不去，就守在此处。灵力留在您身上，能帮助到更多的人，她也一定会为我开心。”后半句似喃喃自语，声低而轻。

　　“再说了，我还有一半灵力，又不是不能修炼了。”

　　当真侠义，冉月姑娘将他教得很好。

　　“既如此，我就收下了。”许慕楠顿了顿，招呼他上前点。

　　白默不明所以，思其应无恶意，上前。

　　只见对方调转灵力，汇于指尖，轻点自己眉心。

　　这是股霸道又温柔的灵力，它霸道撕开原本的灵力，融入其间，又返回细细安抚瑟瑟发抖的原住民。

　　似语：“莫怕，莫怕。”

　　见其眉间花纹闪烁，许慕楠知是大功告成，收手：“这能隐去你的妖气，日后且安心留在此处，不用担心有捉妖师再找上你。”

　　此印记亦有追踪，控制之效，不过许慕楠是不会说的。

　　曾经就有一人背叛她，本以为一辈子用不到的玩意儿，居然派上了用处。

　　但愿，你不会如他般，若真有那天，我不会手下留情，

　　“告辞。”

　　“诸位保重。”

　　几人并肩往回走，到城门口处分别。

　　“有缘再见了。”许慕楠微笑着送别二人，“小泠，和你宋姐姐告个别吧。”

　　说罢，便将躲在身后的寒泠拉出来，缓缓推到宋岚青面前。

　　见她害怕不舍，怕见了这最后一面便心生贪念。

　　许慕楠真想告诉她，不久后便能再度碰面，并携手游历四海。

　　宋岚青见平日里欢笑洒脱的小姑娘，此刻眼里蓄满了泪水，倔强着不流下来，嘴角如挂了小红果般沉重般往下耷拉。

　　！抱......女神主动抱了我。

　　险些夺眶而出的泪水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所拦，退回原地。

　　她还摸了我的后脑勺！

　　寒泠觉得自己要晕了，幸福来得猝不及防，一点心理准备也没。

　　宋岚青一手轻抚其后脑，一手轻拍脊背，宛若怀中之人是她的亲妹妹。

　　待人情绪稳定下来后，她蹲下来拭去其眼角泪水，柔声切切道：“日后还会见面的，莫伤心了，我喜欢你笑。”

　　喜欢我笑？!

　　寒泠努力扯出个微笑来。

　　二人依依不舍的温馨场景刺痛了楚涵江的眼，我也想交新朋友的，也想......

　　此等望想，还是不奢求了。

　　他将目光移向许慕楠，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之间有何种渊源。

　　女子立于风中，身姿瘦削但非羸弱，嘴角总噙着浅淡笑容，那双眼蕴着看不透的情绪。

　　身虽处尘世，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大多时候心游于之外。

　　就像端坐高台的心软的神，垂怜俯视这人间。

　　悲悯的，慈爱的，温柔的，亦是神秘的，计算的，决绝的。

　　仅一眼，就难以再移开。

　　不加掩饰的探究，许慕楠终是无法忽略，回以不解。

　　怎么感觉呆愣愣的，一点不像原著中所描述的“算无遗策”“满腹计谋”。

　　还不回神。

　　女子微笑着挥手，楚涵江猛地别过去，偷看还被抓包了。

　　明明以前总能将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叫人头疼啊。

　　“宋姐姐再见，我日后定会和你一样，做个锄强扶弱的女侠。”寒泠远远喊道。

　　期待下次见面，江江。

　　许慕楠拥着寒泠，与她目送二人离去，待身影彻底没入天边，才离开城门。

　　“我们回去吧，处理完剩下的事，我们去找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