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刻血》千里妖昭

10、 医者救人

　　刚刚进屋，我就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微闭着双眼，面色苍白，睫毛轻颤。我的耳力极好，虽相隔较远，但还是可以听出她的呼吸平稳但却极其微弱，甚至会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内是没有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仿佛来自地狱的枯朽之味，我暗叫不好，这个人显然已经是油尽灯枯，将死之人了！

　　“夫人，你睡下了吗？”

　　何老爷小心地走上前去，轻声问着。

　　“老爷，你来了。”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传来，我紧紧皱着眉头。

　　“雨儿，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位神医，他的医术天下第一！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何老爷的声音有些哽咽。

　　“嗯，多谢老爷怜惜。那么，就让神医过来为雨儿看病吧。”

　　细微的声音里有着无奈，也有着温暖，却让我自己突然产生了一种深刻的疼痛感。那位叫做雨儿的夫人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吗？就算自己大限将至，就算每日都要对着那么多庸医神医，她还是微笑着接受，不愿拂了何老爷的情意吗？

　　仅仅只有几句对白，我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们互相爱着，爱的极深，爱的极浓。

　　走近一看，我不禁呆了片刻。虽然说自己的脸可以说是天下绝色，但面前这张血色全无，苍白到透明的脸却让我吃惊不小！

　　精细的眉，如水的眸，小巧的鼻，嫣红的唇，好美的人！而且，我的潜意识里似乎对她有着莫名的亲切熟悉感。

　　亲切熟悉？除了我真心对待了十六年的爹爹，谁还可以让我产生这种感觉？

　　注意到了我的失态，何老爷轻咳一声，“秦神医，这位就是我的夫人，闺名凤雨儿。”

　　我深深地作了个揖，“夫人贵体安好？”

　　凤雨儿浅浅地笑着，“神医，说实话，我觉得很不好。我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在虚幻还是在现实中了。”

　　“雨儿，不许胡说！神医很厉害，一定可以救你！”何老爷紧紧地握着凤雨儿纤细的手，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何老爷，劳烦您来说一说夫人的病症吧。”打定主意一定要救下眼前人，我正色道。

　　“夫人在一年前偶感风寒，经悉心调理后很快就恢复了。但是，自从那次风寒后，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也不太好，偶然会有些头痛胸闷。起初我以为这只是夫人风寒后的残留状况，但是，半年前，夫人突然晕厥，从此以后卧床不起。而且，夫人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是头痛欲裂，心中似乎有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咬牙说完这些，何老爷忧心忡忡地望着我，“秦神医，您可有方法治愈夫人的病？”

　　我略微思考了一会，很快就点点头。“何老爷，可介意在下为夫人把把脉？”

　　“神医有请！”何老爷放开了凤雨儿的手，让我上前。

　　我将手指放在凤雨儿的腕上，细细凝听，她的脉象虚弱至极，但隐隐地我又觉得她的脉象有变，似乎有什么其他的力量阻挡着她的血液流通，以至于她血液循环极慢，心脏供氧不足，所以才经常气闷头晕。

　　但是这头痛的毛病又是什么呢？

　　我苦苦的思索着，脑中回忆着当年在山中爹爹教我的一些医术医理。虽说爹爹只是个普通的采药人，没有什么专业科学的药用知识，但是他多年来的悉数教我的药用经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倒是增长了我不少的见识。爹爹最拿手的就是采药炼丹了，当然，这些都被我这个好儿子一分不差地全部接受吸收。

　　想到爹爹，我凝重的面色轻缓几分。虽然他字识不全，也不会什么防身的高超武功，但是他用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十六年如一日地为我熬药补身；他将他那说不出根源道理的药学经验悉数传授给我，只是因为他说他当他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他为我尝遍百草，他为我爬至山顶挖出人参，他为了病重的我跪在一群人的面前乞求良药，他为了被村中人骂成扫把星的我几乎和全村为敌。

　　我的爹爹，如今孩儿医术冠绝天下，百毒不侵，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您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您终于可以笑着看着孩儿治病救人。孩儿不是扫把星，孩儿是世间救人性命的神医。孩儿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请您安心吧。

　　前世里我得不到的，今生竟然满满地充斥着，成为了我的全部。

　　阎王，谢谢你让我来到银梵国，谢谢你让我成为爹的儿子，谢谢你！

　　“秦神医，夫人的病……”

　　“请安心！”我回过神来，对着何老爷淡淡地笑着，“请为我准备十根银针，一盆热水，一块干净的布，一个小药瓶，一把匕首，我来为夫人治病。”

　　“是是是！我这就去准备！”何老爷边说边退，何必问也跟着出去了。

　　何老爷亲自下去准备这些东西，可见他是多么地珍视眼前这个几乎快要死去的人啊！

　　“秦神医，你叫什么名字啊？”凤雨儿突然开口问道，细细的声音里说不出的疲惫。

　　“在下秦小房，山北人氏。”

　　“秦小房，山北……呵呵，我有位故人也在山北呢……”

　　“哦？”虽然凤雨儿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多说话，但是看她一脸怀念的样子，我还是没有让她停止开口。

　　“我的姐姐，凤岚儿，天下第一美人。十八年前跟着姐夫离开，只告诉我她要去山北……”

　　我没有接着话，我知道这是她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以说话驱赶那种将死的恐惧。

　　“我们是双胞胎，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如姐姐美，不然为什么姐夫爱上的人是姐姐而不是我呢？姐夫是个很好的人，他们成亲那天，两个人幸福的样子真是让我羡慕……”

　　“夫人现在一样很幸福啊！”

　　“是啊！后来我遇到了伥亦，也就是老爷，生下了溯棋，我真的体会到了姐姐的幸福，真的好幸福……”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后，凤雨儿又开始说话了，“我身染恶疾，自知时日不多。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伥亦，还有棋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再见见姐姐姐夫。他们一定生下了一个孩子，或者两个，或者很多个，一定美的不像话，英俊的很，因为他们夫妻都是那么耀眼的人。”

　　“小房，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

　　“姐姐刚走没多久我就成亲了，生下了棋儿，他已经十八了。姐姐的孩子一定也是十八了，真的好想让他们孩子相亲相爱，一起生活。

　　虽然我见不到姐姐姐夫，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会拼命保他们周全。我希望他们过得比我好……”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必？呵呵，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换做伥亦和棋儿，我也会那么保护他！”

　　我没有再问话，凤雨儿也没有出声。她的眼睛慢慢地湿润了，呼吸也越来越慢。我使劲地掐着她的人中，该死！我要的东西怎么还没来！

　　就在我急得想要杀人的时候，何老爷终于拿来了我要的东西。我冷淡地吩咐他们退出去，然后专心地抢救着面前即将逝去的灵魂。

　　我拿起两根银针扎入她两边太阳穴深约五寸，片刻后取出，果然银针上已经变成了暗黑色。扔掉这两根针，我又拿起一根针，扎进她眉心左偏三寸的地方。我飞快地点着她身上的穴道，暂时封住她全身的血液流走。这一招极其危险，如果一分钟内没有解除穴道，让血液恢复流走，那么本就虚弱的凤雨儿也就走到了尽头。

　　封住她穴道的同时我拿起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不断地向下流淌，我小心地掰开凤雨儿的嘴，让她喝下我的血。

　　还有五十秒！

　　我深吸一口气，抽出七根银针，一根扎在天灵盖处，两根扎在睛明穴，两根扎在她的耳蜗，还有两根扎在她的哑门穴。

　　还有四十秒！

　　我紧紧地按住凤雨儿的后脑，手掌中真切地感受到她脑中不断的颤动。凤雨儿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冷汗不停地从她的皮肤上渗出。她的头不自觉地晃动着，越来越快！

　　我牢牢按住她的头颅，眼睛紧盯着她的嘴唇。虽然银针封住了她的下颚，但是我还是怕她会不由自主地咬到自己的舌头。

　　快一点，怎么还没有出来？

　　我焦急地盯着凤雨儿睛明穴处的两根银针，除了逐渐变成黑色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还有二十秒！

　　我一咬牙，拔出凤雨儿右眼处的银针。突然间，一条五彩斑斓的细长如丝的虫子顺着刚刚银针插着的地方爬了出来。我大喜，立刻拔出另一根银针，果然，还有另外一条小虫也爬了出来。

　　我立刻拿出瓶子拨动虫子，让它们顺着瓶子爬了进去。我立刻割开凤雨儿的手腕，让她的血注满小药瓶。塞紧盖子后，我快速将凤雨儿身上的其他银针拔出来。她也逐渐平稳下来，不再摇摆着头颅。

　　还有十秒！

　　略微沉思了一会，我又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让何夫人吮吸着我的血液。而另一只手快速移动，解开了她身上封住的穴道。

　　总算大功告成了！我摸摸手臂，望着凤雨儿逐渐好转的脸色，有些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救你一命居然害我失掉那么多血，这生意还真是划不来啊。”

　　——————————小剧场——————————

　　众人：为什么你的血可以当药引？

　　小房：为什么不能？

　　众人：为什么能？

　　小房：这个是昭设定的……我没有选择权啊！

　　昭面带微笑，一把抓过困惑的小房：未完待续，这是铺垫。记得准时收看小房历险记哦！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