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蟹座的宝贝》朱洙

16、第 16 章

　　熊逸只当她害羞，起了撩拨的心思，于是放下手来，坐直了身体就抿了笑对她喊：
　　“诶，我桌子也脏了，你也帮我抹一下啊！”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抹着他的桌子时，她好像在用汗巾为自己心爱的人擦着脸。
　　熊逸打挠了她。
　　她的心口升起一丝不悦。带着一些恼意看向熊逸时，熊逸嚷到，你顺手嘛，帮我抹一下啊！

　　她就瞟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

　　“哎哟喂，就让你帮着抹个桌子，还让我亲自动手啊？”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她的手，几乎将她整个人扯转过来，按着她的手背，在他的桌子上划着圈圈一样擦了一圈。

　　她的手被他按着，她顿时感到有血液往脑袋里冲涌，她的脸涨红了，她明显地感到脸像烤火的铁板一样，烤热得历害。

　　她余光瞥见周围的同学都在看他们了，她甚至看到有女生围在一起，带着鄙视的眼光，掩着嘴巴咬耳朵。

　　又是……
　　又是这样的场景！
　　又是这样的场景——！

　　当大人们知道她是私生子，当知道她没有爸爸时，他们就是这样在她和妈妈后面窃窃思语。

　　“狗崽子！”
　　“狐狸精！”
　　“杂种！”

　　那些不堪的画面，交错着剌激着她的脑袋。

　　她只感到脑袋剌痛，耳朵里有了奇异的尖锐的耳鸣，这使她猛然抽了手，狠狠地推了熊逸一把。

　　熊逸怔怔地看着黎美洙。

　　她涨红了脸，微微垄起的胸脯，在加剧起伏。
　　她的眼底噙了不解的眼泪。

　　他惊了，他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讨厌还有强烈的拒绝。他顿时感到心口像被人捅了刀似的痛了一下。

　　气氛有些尴尬。好像打破僵局，她低了脑袋，向教室门外走去，在去洗手间的小路上，与江磊擦肩而过。

　　江磊不知她怎么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是微怔了一下，摸了摸后脑袋，就往前继续走。而熊逸怔怔地，胸口溢满了难受。

　　上课的时候，江磊给美洙传小纸条，他写完一张，就躲过老师的视线，悄悄地从桌子下面，平放到她课桌的桌肚子边沿上。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用眼神意示她去看。
　　她视力很好，于是去看，看到上面写着：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在不相干的人的看法，我觉得不管怎样，你都是世上唯一无二的黎美洙，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这么觉得了。”
　　他以为是别人欺负他了。
　　她没有回复，也没有反应，只是低着脑袋，让人看不出头绪。然后，他把纸条拿了过来，再在上面写，写了后，让她看，看了后，他拿过去再写。

　　“我上次说你笑起来很好看，一点都没有哄你！哄你我是小狗！”

　　看到这一句，她突然咬了唇，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拿起笔，在那张纸上写，你本来就属狗。
　　江磊惊喜了，眼眸都亮了。
　　在那纸条上写：“那我要是哄你，我就是赖皮狗。”

　　她忍不住笑了。他马上在那张纸上写：“你一笑，我就感到轻松，这也没哄你！”
　　她接受了这个赞美。在纸上写，谢谢你。
　　他乐了，他真乐了！
　　趴在了桌子上，枕在自己的胳膊里，脸面对着她，冲着她微笑。

　　那笑，时常映在美洙的记忆里。
　　好像打了柔光的骨质瓷，干净，剔透，温心，又让人感到舒服，又令人心跳如鼓，小鹿心跳。
　　与他对视一眼时，她感到脸烫了，心脏的回声好像荡进了脑袋里。心慌得历害，又觉得甜蜜和不好意思，便低下了脑袋，独自饮乐。

　　他们的一举一动及相视一笑，被身后的熊逸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瞅着他们对着他的侧脸，那笑意里渗出来的柔情蜜意，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他妈的，他全看到了——

　　他手一使力，手里的铅笔居然应声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