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蟹座的宝贝》朱洙

15、第 15 章

　　那天放学后，做卫生时，擦着黑板，面对着反光的黑板，都若隐若现在映出她的笑来了。
　　想笑，又怕被别人发现，忍着，又觉得很难受，刚刚想笑出来，又咬住了自己的唇。……心底像爬了小虫子似的，真是痒痒难耐。

　　“那个太高了，你擦不够，我来吧！”
　　他走上来，接过她手里的板擦，不经意间撞到了她的手指，转身就去擦黑板，错过了她红着脸，左手捏住被触碰过的右手，红着脸，按在心口的样子。

　　倘大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这里的气氛，紧张，拘束，又有些不安加甜蜜。
　　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说些什么。

　　“谢……谢！”
　　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连声都涩得颤抖。好像好久没有跟人交流，生涩，不安，又想从内心表示感谢，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啊？你……”他顿时停住了动作，将板擦保持按在黑板上的动作，不信地扭过脑袋来看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主动跟自己说话了。他目光里渗透出惊喜。
　　“你在跟我说谢谢？”
　　空荡荡的教室里说话，格外的放大与清楚，甚至还有些回音。

　　她被他的激动吓到。一下子慌乱起来，红了小脸，匆匆地走下了讲台。

　　他追了上来。
　　“我……我真的很高兴你说谢谢，很高兴你……你跟我说话。”
　　他激动得结巴起来，他很想表露出自己开心的情绪，可又怕吓到她。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逃跑。
　　看着她的背影，他懊恼到了极点，他真没想过会吓到她，真没。

　　几天后，熊逸早早来到学校，他看到美洙，就问她：“唉，昨天晚上，老师没问我吧？”
　　她一惊，摇了摇脑袋，说，不知道。
　　他听到这里，有些担心，因为头一天的晚自习，有人从后门门缝里塞来一张纸条，坐在后门的熊逸听到敲门的动静，从门缝底下将纸条拣起，发现上面前写着：“江湖救急……”让他去打架。熊逸也乐意去，便跟江磊打了声招呼，就猫着腰，从后面跑出去，去搞“友情赞助”。

　　有人告诉他：
　　“熊大，你放心好了，我们说你吃坏肚子，去蹲点了。
　　熊逸放心的“哦”了一下，他居然看到美洙在给江磊抹桌子。
　　抹得一丝不苟的，嘴角还含有笑意。

　　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也不知道他昨天不在，没有和江磊一起回去，下了晚自习，江磊就站在拐角等黎美洙。

　　那一幕，是这样的：
　　她走到拐角处，惊觉到异样时，他从拐角处走出来，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穿着白色的球鞋，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都淋浴在微黄的灯光下，镀了金色光芒的身影朦胧又不真切，好像撒下一层薄溥的金粉。

　　“我……今天去婶娘家吃饭，我……往这边走，瞅到你在后面，就想和你搭个伴。”

　　她悬了一半的心放了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在他停顿的时候，向前走去。
　　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奇怪自己的心跳如何跳得这般激烈。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到拐角处有投影投到路上时，害怕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可是知道那个是他，莫然轻松地松了一口气后，心跳得更加历害，咚咚咚地，好像下雨时，池塘表面冒出来的小泡泡，她脸更是不由自主地烫了，怕他看出来笑话自己，于是怕低下了脑袋，想装作无事般，将散在额头的发丝扶到耳边，却，触到耳朵，被耳朵的温度烫到了手。
　　她向前走着，两个人意外默契将手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

　　她就感到他在身后。
　　她低了脑袋就能看到灯光下，他的影子从身后延续到她的前面，长长的，长长的，再在灯光下变偏变短，再变长。似乎重叠在一起，令人的心像土地下要冒尖尖的小草，撩拔得人莫名其妙的酥痒。
　　紧张……
　　心跳……
　　却被激出一丝难言的美妙。

　　无言相伴，却胜过千言万语。

　　“美洙……”
　　她要到家了，他叫住了她。

　　她转辗回眸，就看到他和她一样紧张地拉紧着肩上书包的包带。
　　他想说话，可是嘴唇有些发干，他紧张地抿了抿，只觉得心跳加速，嗓子也哑，叫她的名字，也是不大悦耳的破音。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好听，所以才低了脑袋走过来

　　走近她，低声说：“前天……，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他拉起她的袖口，将什么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上。

　　她奇怪极了，还没有看清他给的是什么，就看到他逃命似的拔腿就跑。

　　她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灯光下，她抬起了手，只见手上有一个塑料的小娃娃。大约一分米长，五厘米宽！是时下兴起的新玩意，装上扭扣电池，拍拍小娃娃的脑袋，他就会咯咯地笑，拍他的小屁屁，他就会哇呜哇呜地哭。

　　这是中午她到学校文具店里看到的娃娃。
　　大家都在买，她也想要，可是问了问价钱，好贵，她舍不得，看了看，就放下了，没有想到被他碰到，他买来给她。

　　她突然想，如果她和江磊有了孩子，孩子一定很可爱。

　　这般想着，脸上就臊得慌了。一害躁，就忙低下脑袋，抿嘴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像静静开放的花骨朵。

　　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侧脸的熊逸忍不住看呆了过去，像只呆呆鸟。

　　她感觉有人看她，脑袋像木头一样，咯咯般转过去时，就看到熊逸坐在位置上，用手撑着下巴，将脸托起来，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一时间有些奇怪，以为熊逸在看别的东西，转过脑袋去看了看，身后无他可看之物。

　　她不解地转过脑袋，回看了他一眼。
　　他就是不说话，托着脑袋，唇角噙了笑，笑盈盈地看着她。并很享受看着她的感觉。

　　情窦初开时，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偷偷地喜着，暗暗地恋着，满心满怀地想惦记着，即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就可以傻乎乎地乐一下午。

　　他的喜欢，表现在了脸上。她的喜欢，却暗暗在心底。
　　而且她喜欢的人根本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敢让心喜的人知道。
　　她享受偷偷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喜欢和他对视时心照不宣极有默契的一笑，喜欢回味他的细微表情的微妙变化。想到了他听到她说谢谢，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她在此细节中回味着，沉浸在无名的甜蜜中。

　　被熊逸这样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觉得脸有些发热了，觉得身体有些不自在了，更感到行动有些拘束了，于是不知所措地将额边的一丝散发，向耳后扶了扶，再转过身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