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邪祟》冒头的馒头

4、创造卡片，再一再二

　　“你喜欢卡片？它很有用吧”
　　“有趣的才行。包括我的能力都是依存卡片起高楼的。”

　　「原来如此」周山行明白了黑猫的运行规律。
　　他和它已经斗了上千年，谁也奈何不了谁，它是黑气，他又有白光护体，一个伤不了，一个摸不住。

　　这团依天地所生的邪祟越发乖戾，丝毫没有减弱的模样，想消灭它就要依着它的规律。

　　「很久没有听到外面的消息了，那就从每个人信仰之中抽出一丝，与时俱进一样可以做出压倒他规则的卡片」
　　幽蓝的火光在周山行指尖闪现，端悠懒步，方尘念起，动若游龙。

　　银白的卡片由千丝万缕的信仰搭建，这必然是所有人都认可的道理。
　　法力在周山行手中闪过时，他比黑气更快读懂卡片上的文字。
　　「钓鱼佬永不空军」
　　正位：百发百中，逆位：空军

　　“你知道什么是钓鱼佬吗？”
　　“知道，很可爱的，送给我吧。”黑猫想要去拿，被周山行躲过。

　　“那我们先试试吧，你还没有进入过我的幻境。”周山行指尖夹牌，居高临下俯视黑猫，黑亮的眼睛顷刻将它笼罩，如淡冷琉璃叶。
　　只是往向它的眼神矜严消失，只有温柔。
　　修了这么多年，连邪祟也无法躲过。

　　满登登的大会堂四楼，黄色的墙壁上挂着一连串的公告栏，所有人踩着木质的楼梯去开会。黑色的皮质座椅座无虚席。
　　从高到低顺序整整齐齐

　　“我所坚信的不恃强凌弱！
　　因为我所坚信的我收到的是不公平待遇。不是应该的，所以我有奋发图强的希望。
　　倘若我真的顺从恶意，将它流向更弱小的一方，那么是不是说明我也是弱者，我遭受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呢！”正对着主席台，一黑发少年站起来慷慨陈词。眼神坚毅，说之有物。
　　血流上涌，倒不觉得热血冲头，反而觉得清醒冷漠。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你算什么东西。”一只黑猫耀武扬威的从成百上千的人头上跃过来，远远的与那人面对面。

　　「德不孤，必有邻。」
　　少年低眉，眸光闪动，扭头不看黑猫。不在乎的说道：“愚蠢的家伙所以听不懂我说话；愚蠢的家伙所以嘲笑；无关紧要的东西，那就无关紧要了。”

　　眼睛一撇，注意到黑猫愈发愤怒的眼神。少年知道时机成熟了。 “对吧，认知低下的特殊性主体。”他想要使用卡片抓住黑猫，但第一次比较谨慎。

　　黑猫咧嘴一笑，使用「圣杯二?逆位」。转眼局势天翻地覆。
　　生命的水杯在远离时交换，碰触时回位。

　　站在人群中间的少年，恶念启动，大幅度的一甩手，指住黑猫大喊道“抓住它”

　　周山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视角为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脚下已人流涌动。

　　所有人听从那「少年」指示，发疯一般用手揪向周山行身上的毛，吓的它四处逃窜。

　　人流也跟着他一窝蜂的挤出四楼的演讲大厅，挤入一个个房间里，寻找黑猫的身影。

　　矫健的黑猫已经跳到了楼梯扶手上方的风扇，四肢安稳的停留在那里。

　　周山行不知道如何变回来，他也不敢与自己的身体面对面。

　　这黑猫的身体中，屏蔽掉了他所有法力，但他不清楚，到底法力不能使用还是停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如果是那样，那现在的黑猫可怕至极。

　　周山行认为这个家伙会将他关起来，并且折磨他。

　　黑猫不是一个好东西，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感化的了它，一朝不慎落入下风，除了逃命，周山行也想不出办法。

　　周山行从风扇处跳下来，漫步到了二层，想不到办法，就听着露台的晚风歇一会吧。

　　慵懒的闭上眼睛，周山行想起，自己还有卡片，这是用信仰搭建的法器。如影随形，永不飘散。

　　「钓鱼佬永不空军」

　　白色的卡片铄铄生辉，挂在天边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它在那儿！”眼尖的一眼认出了小猫，随后一大堆人向小猫扑了过来。

　　周山行四只脚跑的更快了，哪怕垂直入地也依旧健步如飞。

　　四层建筑紧邻水边，城市上的白色高架桥缩小的身影浮在水面之上，宽度可以容纳两个人。

　　而这与黑猫无关，他散步于桥体的扶手之上，这副身体有着别样的自由。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越来越沉重。

　　黑猫走的也没有一开始平稳，肚子好像坠坠的。

　　联想到，这理应是只公猫。
　　联想到，卡片正在加载能量，已经使用。

　　周山行停下脚步。「这里的鱼没有过嘴就可以直接进入肚子？没有饱腹感，但肚子有肿胀」

　　这边周山行没想出原因，那边黑猫已经一切准备就绪。

　　蓝蓝绿绿的瓶瓶罐罐在黑暗的空间，发出荧光，鱼眼大的泡泡不断跃出水面，两个大型玻璃罐调制完成，墨绿色如同覆盖海藻。

　　邪恶的少年露笑，粉色塔罗牌在食指无名指中间闪现，他轻轻推动闸的开关。

　　牌面「星星」逆位

　　一切流出的水全部回到瓶中，不论在哪，不论什么时刻。

　　黑猫心满意足地对周山行笑，黑亮的眼睛也沾染了它的邪性。

　　不着调的背景色，让人感到恐慌。

　　黑猫抚摸周山行柔软的肚皮，疑惑地眉毛扬起，将听诊器贴在上面，随后眼睛微微眯起。
　　一些难以形容的笑意，转瞬即逝，看不真切。
　　“你怀孕了～”

　　瘦小的小猫迷茫的抬起头，正好与对方深情对望。
　　身体下意识缩起来，他想逃，逃不掉。

　　黑猫一把扫开一旁桌子上的乱七八糟，像个热情的小孩，将小猫放在破旧的深色木桌上。
　　一放手，小猫立刻龇牙，战栗着全身，释放自己所有的野性。

　　黑猫自在地挑衅，把右手食指放在小猫唇边，轻轻触碰。
　　「无论是大罗金仙还是修道之人都要时刻保持洁净，不然就会损失道心」
　　看是你厉害，还是你的道心厉害喽～

　　周山行用靠近手指的尖牙轻轻摩擦，但只是碰到皮肤。一个警醒铺天盖地的打来，吓得头猛地往后一跳。

　　随后在远离手指一点点的位置，继续呲牙。

　　黑猫挑衅，笑得更得意了。「就是这样，能拿我怎样？」

　　放肆的侵占周山行的位置，不讲理地将手指推向周山行的嘴边，探触着尖牙的位置，指背紧紧靠着，不留余地。

　　瘦小的小猫好像更怂了，不留痕迹地再退缩一点。

　　看着对方放松警惕，瞬间转身。

　　他要学小狗爬，要跑。

　　黑猫不屑，一只手反剪将他困于原地。

　　“你的卡片制作是错误的，送给我吧。”黑猫贴在周山行耳边轻语。

　　周山行第一次见黑猫真诚的模样，下意识地要中了他的邪，差点被那双黑亮的眼睛蒙骗。
　　“不行。我能做出更好的。你没见过而已。”

　　瘦小的小猫突然想到了什么，“该不会信仰之力，你没有吧？”

　　面无表情的少年不语，眼睛突然水蒙蒙的，无视自己的情绪，淡淡说道，“这具身体不好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少年掐起小猫的前肢，将其送进了雾绿的巨大玻璃罐中。
　　走过去，指尖浮现一张未显现的塔罗牌，直接敲入玻璃罐中，融入玻璃。

　　「力量?逆位」

　　野兽的一切褪色，不复从前，归顺也是消失。

　　不管大绿罐里的小猫如何闹腾，黑猫听之不闻。
　　一心一意注视手心中变化的黑色白纹卡牌「宝剑一.逆位」

　　暴戾，破坏。变换在手上就是冒着汹涌黑气的利剑。

　　他应该使用的，却终止了。

　　哪有那样让人归顺的，太无聊了。

　　黑色的是他的本色，此刻出现在他的手中，映的灵魂也暗淡了几分，令人莫名难过。

　　他控制不了自己住手，这样千年难逢的机会摆在这里，但他就是可以预见今后的万年落寞，好像没有什么比这更孤独了。

　　一念起，万物生。

　　恍惚间，狭小杂乱的黑暗工作室提亮了几分。

　　雾绿玻璃罐中的力量牌，犹如回旋镖一样飘逸的回到黑猫手中。
　　将冒着黑气的宝剑从中斩断，「力量牌」呈现正位，正现手心。

　　野兽嗷呜，昂头挺胸，明亮的双眼坚定没有一丝杂质。

　　黑猫不擅长用正位，很久没有见过牌正常的模样了，有些惊愕。
　　但好在没有无奈。
　　黑猫认可了自己的心，微笑道“那就这样吧。”

　　正位的力量牌被轻轻放入玻璃罐。

　　一边放着瘦弱的小猫，一边还是空的。不好看，实在不好看。
　　既然实验已经展开，就要按照既定路线结束。不管中间有什么变化。做了就要结束。

　　黑猫有些思考，该放什么呢？

　　四周没有什么补身体的，眼神瞄到自己的手。
　　一念起，通彻响于脑海。

　　黑猫试着将黑气注入绿色玻璃罐中立住，总是感觉不够，不够。

　　内补于神，外补于形。

　　直到罐中黑气偷散飘溢，黑猫将罐门关闭。
　　他静静感受着力量牌在罐中的作用。

　　半晌，莽撞的少年急匆匆地跑过去，骄傲地抱出了自己的小猫。

　　小猫蓝色的灵体短时间补充太多，从身体中溢出来了。紧绷着它有些难受。

　　吭哧吭哧喘不上气。

　　周山行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要胀的跳出来，整个人缩在这狭小的猫咪体内，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他不知道邪祟冒什么鬼主意，给他注入那么多能量。
　　他在这具身体里，能量被封存，根本无法运行。
　　根本无法化作自己的力量。

　　周山行不知道黑猫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将它的能量紧紧的贴在他的灵魂上。
　　头一次，被侮辱得如此极致。

　　黑猫用着他的身体来控制他的一举一动，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恨自己的一天。

　　恨不得，吃自己的血，喝自己的肉。

　　而下一刻，更是大跌眼镜。

　　黑猫手拿锐利的不锈钢手术刀走过来，眼神冰冷，似乎带着血腥的杀意。

　　周山行不敢置信，看着手术刀反射的头顶昏暗橘光，下一刻带着一闪而过的橘光划向他的肚子。

　　冰冷，刺骨。害怕。

　　每一寸每一寸，都不符合，从这里都那里，都得剥除。
　　没有自由，一定很不舒服吧。

　　—
　　周山行没有精神，疼痛到如同灵魂无数次遭受电击，他已经不想与黑猫有任何嬉笑的周旋。

　　他不允许自己再次出现任何问题。

　　人们都不敢信仰太真实的东西，大多被欺骗挟持着。加上虚假信息太多，传播范围太广。所以「钓鱼佬永不空军」—作用缓慢，失真度强。

　　这一次，他依然使用信仰搭建卡片，只不过是反向的。

　　反其道而行之，如果人们相信的力量弱小，那人们都不信的力量一定是强大的，因为真实。

　　荧蓝火光随着周山行的指尖飞舞，他掐决注入心力。
　　从无数人白色飘舞的信仰之中，吸起无数沉底的碎光。

　　如大地之母一般将其揉碎，逆转扬入空中。手上升起温润白光，拨在信仰之中，信仰之河与太阳相辅相生，随之奔涌着流入未知。

　　白色卡片诞生于周山行的两指之间，散发淡淡的暖光。
　　「生死相随」—一根头发从生到死都不会脱落。
　　——只要他有头发，他就永远无法从视野中消失。

　　周山行垂下眼眸，「这黑黢黢的一团，他会有毛发吗？」

　　——至于，那只黑猫的身体，已经被当事人折磨的没有形状了。

　　「这种，应该灭了吧。不能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