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皇后·续》文晴

2、第二章：新遇旧识

　　5
　　却说林广的到来让文晴感到很安全并且踏实。当天下午，她让他好好睡一觉补足近些日夜失去的睡眠，就带他一起出门四处闲逛了。无论做什么事，她还是比较喜欢有个“搭档”。
　　“当真没有人监视我？”她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相同的问题。
　　林广又是四下注意，终于还是得出否定的回复。
　　“这就怪了。”文晴喃喃自语，忽而想起来什么，忙告诉林广：“白凤宫有一女子，她来去自如的功夫堪与你和林阔相提并论。如果是她在暗中监视我，你也能有所察觉？”
　　“有这样的女子？”林广很是惊诧。见文晴点头，他就接着说：“属下跟林阔自出师门，还曾为见过有人能像我们这样来去无踪。而且，我们这种功夫，是师父毕生绝学，从不外传的。”
　　“难道你们师父还偷偷地收了一个女弟子不成？”文晴勾勾唇角，不无玩笑之意。

　　“这不可能。”林广却是正经解释，“师父一向对女流之辈很是不屑，又怎么会私收女弟子？”
　　文晴则被他师父不喜女流的话给吸引了，不禁好奇问：“你师父怎么对女流之辈不屑了？他厌恶女人吗？”
　　“这……”林广有些犹豫，只答：“属下也不甚清楚，师父从未跟我们说过。”

　　文晴笑笑，便没有多问，而是把话锋转到先前那件事上：“这么说来，如果是她在监视我，你也不知道她藏身何地，对吧？”
　　“要想知道也容易。”林广目光犀利，盯住街景的最高立足点，就有飞身去看的架势。
　　“别。”文晴及时拦住他，“我们暂时还不需要跟他们对着干，等过几天老爷他们来了再说。”
　　林广听从懿旨，而后便跟从她的脚步，行走在街边各种商贩之间。

　　文晴每买一样东西，就会跟卖主大说特说一通，什么自己是外地人，一来明州这地方感觉很好，想在此长久居住，而后便顺其自然对当地的风土民情，乃至官为作风都好好地打听了一番。
　　结果表明，明州官吏勤于公务，爱护百姓，民风淳朴，就像此刻表面上看到的一样，少有惹是生非之徒。不过，近来却是不知从哪冒出几个不怕王法，能飞能打的玩命之徒，总喜欢在街上欺负寻常百姓，横得很。
　　“府衙的人没想办法把他们抓起来？”文晴问。
　　“怎么没想？可惜啊，那些人一旦知道府衙官兵来了，嗖一下就飞走了。府衙官兵哪有机会抓得着他们？唉。”

　　6
　　“夫人，您看。”文晴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林广看到有一队官兵远远地往这边街道跑了来。
　　小摊贩见了，立马往街道尽头瞟了一眼，只见那边颇显骚乱，他便习以为常感叹道：“又来了，那些人又来闹事了。”
　　文晴想了想，迈步便往府衙官兵赶来的方向迎了去。林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没问，只是谨慎地跟上，当她在府衙官兵跟前站定，拦住府衙官兵去路的时候，他更是握紧长剑，随时待发。

　　“大胆民女，还不把路让开，以免妨碍我等执行公务。”官兵的领头人是一位跟林广年纪相仿的青年，却蓄着短短的脸皮胡子，在这种紧要关头，眉梢挑得老高，显得愤怒而且焦急。
　　“即将无功而返之前，何不听我说几句话？”有林广在身边，又加上一贯的自信心爆棚，文晴自是不慌不忙。
　　胡子听了很不爽，但是也很震惊，于是问：“你是什么人？”
　　“小小民女而已。”文晴说道着扭头看了看那群闹事的人，见他们就要往这边来了，她方才提出呈请：“他们看到你们，势必会跑掉。你们现在何不先躲到那边的巷子，待我教你们一个抓人的好办法再做行动？”
　　“什么办法？”胡子只听到这一点似的。
　　“走吧，去那边的巷子。”文晴说着自顾往一边的巷子走。
　　胡子尚且有些犹豫，不肯带人跟上。
　　林广见状突然出剑，将剑反握着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胡子惊然：这人出剑的速度，怎么快得我连意识到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部下纷纷拔刀。
　　“听我家夫人的。”林广冷声出。
　　胡子不服也得服，方才听话照做。
　　不明所以的来往百姓，多有想要观望的架势，不过，只见一眼林广冷漠而充满狠厉的样子，便纷纷逃走了。

　　“既然那些人见到你们就会逃跑，你们就不该这样明着抓。”文晴告诉胡子，“你们何不考虑考虑先着平常衣服暗中跟踪，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地，而后悄悄布下天罗地网？”
　　听的人互相对目，皆有豁然的醒悟，甚至有人悄声议论：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先前怎么没想到？”
　　“真是榆木脑袋。”
　　文晴听到，不禁笑笑抚慰他们：“并非你们榆木脑袋，而是你们太过于以一贯的思维想问题了。你们把那些人当成一般的地痞流氓，得到他们出现的消息，就想着用尽全力抓捕，而忽略了我说的这一层。”
　　“还愣着做什么？”胡子陡然发话，“还不分头行动起来。”
　　“头儿，怎么分头行动？”有人问。
　　胡子不高兴了，愠脸道：“当然是大家分开，两到三个人一起，就近找身寻常百姓的衣服换上，然后悄悄跟着那些恶棍，摸清他们的来路，住址，向我禀报。”

　　7
　　“我是明州萧大人治下首号捕快胡三刀。”巧了，胡子本来就姓胡，就是名字充盈着好大的江湖市井之味。他的属下走后，他就对文晴做出了介绍，并礼貌问她：“敢问夫人尊姓。”
　　“我夫家姓王，我姓文，京城人士。”
　　“噢？”胡三刀一听眼睛都亮了，“王夫人是从京城来的？”
　　文晴笑着点头，而后问：“怎么很奇怪吗？”
　　胡三刀也呵呵笑：“是有些奇怪，这快过年了，你怎么还从京城大老远跑到明州做什么？”
　　“看一位对我生活影响很大的故人。”文晴故作深沉，像是回忆什么伤心事一般。
　　胡三刀以为自己触到了什么让她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禁惭愧。
　　一旁的林广看了，一开始还以为文晴真有什么故人在此，后来想明白了，心底就觉得很好笑。他算是见识到自家主子胡诌乱说的本事了。

　　“王夫人，不如随我到府衙坐坐？我们萧大人也是京城人士，这要见着老乡，一定很高兴。更何况，你这次提出这么好的建议让我们抓捕跋扈之徒，功劳必当不浅。”胡三刀终于提出这种邀请了。
　　文晴可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胡三刀口中的萧大人名叫萧孟，是去年的探花郎，被先皇最刁蛮任性的慕仙公主看上一事，在当时的京城也是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其中有个故事：萧孟才貌出众。李慕仙一见倾心，便让先皇一纸诏书成了姻缘，可萧孟却不大乐意，两次抗旨不尊，不过终于还是没有拗得过，答应娶公主，但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官至明州——公主若真要嫁，就必须嫁夫从夫，否则他宁死不屈。李慕仙算是迷恋他到一定程度了，愿意屈尊，让先皇答应了他的要求。
　　于是乎，明州有个公主府，驸马爷却是一个小小的刑狱官，天下人皆知。
　　他的这点小故事，在姚薇儿的记忆里留存至今，倒能被文晴回顾而用。她还真想见见，这个因为婚姻的问题，敢于与先皇作对的男人。如果有幸的话，她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慕仙公主。
　　因此，在胡三刀提出邀请之后，她委言两句就恭敬不如从命答应了，心底早就在窃喜。

　　来到府衙，却听府吏说萧孟去上面拜谒城督大人了，恐怕有写时间方能回来。胡三刀就将文晴和林广请到了花厅，让他们等等。
　　“天色也不早了，萧大人还会回府衙么？”文晴并不是不想见这位“老乡”，只是不喜欢空等。
　　“会回的，大人平常时候都在府衙卧寝，自然会回。”胡三刀说。
　　“大人不回公主府么？”文晴诧异。
　　胡三刀犹豫了，对这个私人问题，有些不好答的样子，想了许久方才说：“近来公务缠身，我们大人就不经常回公主府歇息了。”
　　文晴自然明了：纵使萧孟娶了李慕仙，他对她仍旧没什么感情。

　　8
　　天色近黄昏的时候，萧孟还没回，胡三刀的属下倒是先后回来了两批，他们跟踪的结果是：那些惹是生非的人，住的是文晴同一家客栈，但他们当中有人去的地方，却是出得明州，进往哈麟部落的地界。
　　“还有，属下看他们在那客栈吃的用的，多有哈麟族人的风行。”
　　“难不成他们是哈麟族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大了，因此，胡三刀看得很严肃。
　　文晴也表示事情不可小觑。如果是哈麟族人故意惹是生非的话，这就牵涉到大鑫国和哈麟等少数部落目前的关系问题，处理得好，这种和平就可以持续，稍一不慎，只怕会引起大的纠纷。

　　“那……头儿，要不要现在把他们还留在客栈的几个人抓起来？”
　　“抓。”胡三刀一声令下，旋即对文晴拱拱手道：“王夫人且在府中等候萧大人回来，我去执行公务了。”
　　“不是说他们武功了得么？”文晴想到这一点，就转向林广道：“林广，你跟他们一起去，有必要的时候帮个手也好。”
　　“可是……”林广犹豫，他认为自己的职责是寸步不离主子。
　　“去吧。”文晴了解他的心思，就笑笑说：“我在这府衙，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快去快回。”
　　林广只得照做。

　　他们走后，除了几个府衙的仆人，文晴在花厅基本上也就形如单影了。百无聊赖之时，外面的天色也变得黑压压的，她方才走至园中，看那些笼罩在暮色下盛开的花蕾。
　　这南方的天气，正如出宫前李检告诉她的那样，湿冷透骨，特别是在这逐渐转晚的时间段里。文晴穿得单薄，这会儿几乎有些扛不住了，她终于抱了抱身子，又将双手放到嘴边，呵了口热气。

　　“薇儿？”忽而，一个浑厚的男子之音犹疑地传进了她的耳膜。
　　她回眸，看到一张俊逸的脸孔，高瘦的身形，身着官服，孑然而立。他有着美男们必不可缺的高挺鼻梁和清晰轮廓，最是他那双被无尽怅然和忧愁染上一层朦胧迷光的双目，幽幽然像壑谷一般深邃，这会儿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他认识姚薇儿。
　　文晴却不知自己何曾见过他一面，所以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男子上前一步，痴痴地又叫了一声：“薇儿……”
　　他这莫名的激动之情，到底从哪里来的？
　　文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如果他知道她是姚薇儿，也该知道她是当今皇后才对。既然他知道她是当今皇后，又怎么该是这种反应呢？
　　“你是萧大人吧。”看他官服，文晴知道这一点。

　　他方才大梦初醒一般，看了下周遭的一切，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见似的问：“你是谁？怎么跟薇儿长得别无两样？”
　　“我就是薇儿，姚薇儿。”文晴对他这无常的反应感到很吃惊。
　　他一听这话，右手捏上左手，就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而后吃疼自语：“我不是做梦……”
　　“你认识的，可是我这个薇儿？那我如今的身份，你也该知道吧？”文晴走近他，让他看得仔细。
　　听到这些话，萧孟则是彻底清醒过来，恢复了神智，不过，看着她的脸，他还是愣了好半天，终于低头，作势要行扣大礼，只是被文晴及时拦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