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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柳舟迷旧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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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宫女说曾在靖安侯府家的嫡女许鸢头上见过这只钗子。”
太子李烔正宴会结束后不尽兴,召了一批人陪他。
在欢快的乐声中,他立马直起身子来,一改之前一脸酒气的模样,手拄在椅子扶手,似是有些头痛,揉了揉额头,对进忠道:“那还不快将人带来。”
进忠连忙动身,太子闭上眼睛思考一瞬道:
“等等,本太子亲自过去。”
进忠听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道:“太子殿下,那女子尚未出阁,更何况是靖安侯府的女儿,就算出阁,夜也已经有些深了......”
“本太子做事还要你来管教。”
他从椅子上起身,一脚将进忠踹的摔倒在地上,进忠在地上滚了一圈,缩成一团。
周围陪酒玩乐的宫人乐伎一下都停止了动作,立马换上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众人哗然声停,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假象。
太子也察觉到异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进忠滑稽的模样,李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丝竹靡乱之声又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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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过后,许鸢本不愿在漱玉山庄做过多停留,想着即使夜深也尽快回到侯府。
谁知许丰却不肯走,她只得先回在漱玉山庄为他们安置的客房中休憩。
宫中为避免人多事杂,不允许各家将自己的婢女仆人带过来,一切都由宫中宫女太监来打理。
此时许鸢正在房中打算洗漱早早睡下。
“请问此处住着的是靖安侯府的许鸢许小姐吗”,一个柔美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许鸢正要取了头上饰品,手停住,问道。
“太子殿下有请。”
许鸢的心猛地一沉。
这怎么行,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怎可夜半私会男人。
但那人是太子。
就好比皇帝有事召见,能因自己的繁文缛节说不去便推辞了么。
更何况此番她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太子面前露脸。
她停顿,门外的宫女心思细腻,察觉到,便催促道:“请小姐随我来。”
“我,我先去找弟弟,随后便去。”
“那你就是同意去见太子殿下了”,一个轻佻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门一下被推开,许鸢吓得尖叫一声。
“你!”
许鸢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堵在了喉咙里,来人正是太子李烔。
她还记着那套见到太子要规规矩矩的礼仪,连忙起身行礼,全然忘记了今夜本是太子失礼。
太子推开了门,却并未进入到房间中,身后宫女和太监恭恭敬敬的站着。
太子站在门口问她:“你可丢了什么东西。”
他负手而立,手在身后拿着那只金钗。
宫人提着灯,灯火昏暗,照的金钗发亮。
许鸢细细的想,她今天不曾丢过什么东西,于是连忙摇头。
李烔安慰她:“你莫怕,好好想想。”
饶是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丢什么东西,她东西都保管的好好的。
许鸢疑惑的看着太子,在家中她也被这样为难过,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就说是她偷的,她一开始还会辩驳,后来发现那些人只是想要将气撒在她身上,后来索性承认了,免去了一些麻烦。
可太子和她有什么仇怨。
许鸢犹犹豫豫,想要点头,却头低了低,又抬起来摇头。
这样优柔寡断的样子一下挑起李烔的兴趣来,他最喜欢没主见又弱小卑微的女人,只要吓一吓她,她就理智全无,对他言听计从。
他从她身上看到了月娘的影子,他刚在竹林杀了月娘,没过一天,就让他找到了替代。
京城贵女里,这样软弱的女子十分少见,贵女个个争强好胜,月娘没有身份,她想要身份,使尽手段,李烔不给,只好杀了她,而面前这个家世显赫,倒是可以给她个名分。
想到这里,他不再让她想,转而装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道:“哎呀,都怪我,着急物归原主,一心急竟擅闯女子闺房。”
“无大碍的,丢失了物件的人肯定也很着急”,许鸢连忙道,她低着头,不敢看太子李烔的眼睛。
李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为许鸢的“善解人意”更加满足。
“今夜多有叨扰,不打扰姑娘休息......”
许鸢抬起头来,正对上太子李烔充满伪善笑意的眼睛。
李烔盯着许鸢继续道:“明日再见”。
许鸢羞的涨红了脸,看着李烔身侧的宫女,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李烔伸手,亲手将门轻轻带上。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猛地想起来,太子不是找她有事吗,怎么走了,更何况找一个物件何必亲自找。
总不能是特地为了来见她。
想及此,她心咚咚跳起来,许鸢连忙用帕子捂住心口。
不会的,白日里太子根本一眼都没看过她。
她想不明白,只好在宫女服侍下洗漱睡下了,在皇家山庄里,戒备森严,她倒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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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旸亲自将虞云婉送到了她的客房门口。
“虞云婉,管好你的眼神。”
虞云婉正要回房,听到他说的这一句停下来,转头嗤笑一声,瞥了一眼他。
“我不允许你再看向萧云璟,他就算封侯拜相,地位也远不及我襄阳侯府,在我眼里他还是什么都不是。”
“虞旸,你管的太多。”
“我们二人到这里,父母亲不在身边,长兄如父!”
“爹还没死呢,你就想取代他了”,虞云婉轻飘飘的说道。
“虞云婉,你看看你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有几个大家闺秀像你这般。”
虞云婉转身踏进房门,不再理他,嘴里嘟囔道:“我就这样。”
“你!”虞旸伸出手指着虞云婉,虞云婉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连眼神都管,分明是嫉妒萧云璟,毕竟在虞云婉心里萧云璟才是亲哥哥,她从来没叫过虞旸兄长或是哥哥。
虞云婉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才刚咂了一口,门又被咚咚咚的敲起来。
她心生厌烦,想起虞旸那副嘴脸,定是他又要折返磨叨什么,于是对着门外大喊:“别敲了。”
那敲门声果然停下来。
虞云婉叹了一口气,继续喝起她的茶杯里的水来。
“云婉,是我。”
是萧云璟。
她被水呛住,轻咳几声,连忙起身要拉开房门,可却在手碰到门的一瞬停住。
她默默站在门前不言语,想开口找理由让萧云璟离开,毕竟他一个大男人站在她门前,被旁人瞧见定会传些谣言。
可谣言传出去了,未必不是好事。
最终虞云婉还是克制住,她道:“你回去罢,我身子不适要歇下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她声音越来越小,仔细听门外却没有什么声音。
她站在房内一动不动,安静听着被关在外面的风声树叶声,萧云璟大抵早走了,她想。
她慢慢坐回桌子前,脑子里都是萧云璟穿上红色新郎官的衣服迎娶另一个女子的样子。
她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才是得了失心疯,任谁来了也猜不透自己究竟为何这样做。
虞云婉顿觉无助,想到许鸢,想去她身边,说什么都好,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也是好的。
许鸢应该不会嫌她烦。
她按了按头上的簪子,颇带了些勇气拉开了房门。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着酒香,随着房门打开扑面而来。
虞云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萧云璟眼眶泛红,就站在她房门台阶下。
他缓缓抬起头。
虞云婉觉得周围一切都慢下来。
萧云璟在台阶下看着她,她和他一样高,甚至比他还高一些。
“你……”
“婉婉”
风吹掉了一地落花。
他站在其中,眼神像是在说:怜我。
虞云婉心里一阵痒,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有些醉了。
“我怕你一个人住出什么事,便做侍卫守在你门前。”
“只是守着?”
他神色复杂,眼神迷离,张了嘴,犹犹豫豫才道:“是。”
“若你不需要侍卫……,也不要叫我走。”
虞云婉咬了下嘴唇,开口道:
“萧云璟,你现在已封侯,不是什么侍卫,站在这里对你我都不好。”
他有些激动,眼眶更红了,看向虞云婉的眼睛里痛苦快要溢出来。
虞云婉心一横,下了台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拽进门内,将他摁在门板上,抬脚够着萧云璟的唇。
萧云璟不清醒,见虞云婉够的费劲,用手挽住了她的腰,像抱孩子一样往上一扽。
虞云婉双脚腾空,头上的步摇晃了晃。
两人越来越近,萧云璟猛地酒醒,推开虞云婉。
“云婉,不能……”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她被推的踉跄,站定问萧云璟。
他皱起眉头道:“今日皇上提及我的婚事。”
虞云婉被他推开有些恼怒,听到他的婚事更是心烦。
“你的婚事怎么了,那么多女子都想嫁给你。”
“想问你心里有没有人选。”
虞云婉气疯了。
他成婚干她何事。
“出去!萧云璟,日后你没死我们就不要再见面。”
“婉婉,别说这样伤人的话,要我怎样做都可以,别说这些伤人的话,婉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轻声带着乞求,问虞云婉。
虞云婉冷笑一声。
“我想要什么?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萧云璟看着虞云婉,重重的点了点头。
虞云婉微微昂起下巴,费力平静下来,道:“我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要天下人屈服在我脚下。”
“萧云璟,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