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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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凪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说话的间隔也越来越长，“小学的时候，演过一次话剧……忘了是天鹅公主还是什么精灵之类的童话故事，反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本来……本来应该要去演主角的，但是……老师让我去演最坏的那个反角……虽然……很不乐意，还是去演了。”
凪缓缓直起身体，斜倚在树上，同时悄悄地向后退了一点。仿佛在她和总司之间，有一条无比明确的分界线一样，谁都不能跨过一步。说着说着，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结果呢，所有人都说我演的很好……不知道……为什么……”
总司不明白她话中话的含义。她夹杂着喘气的话语如同有魔力一般，牵引着他的意识去探求那个真相，但是却没有成功。他的枪口慢慢地放下，从凪的头部移动到她的脖子——或许，深野凪只不过是想与自己走两条不同的路而已。
分校里的分针又移动了一小格。指针指向十二点五十七分左右的位置。
“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几个……小时前，我得出了答案。风间同学……你想听吗？”凪的右手捏紧了枪支，而目光则对上总司表露着疑惑的眼睛。
“是因为什么？”总司紧张地低声反问，但他原本紧贴着扳机的手却慢慢松开。
“因为……”凪猛然用枪瞄准总司的脸部，然后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我很适合扮演坏人的角色。”
风吹动着两人身后身旁的树枝与树叶，呼啸着翻卷而过。残留下来的只有叶片在带动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以及被吹落的叶片飘落下来的轻微声响。
总司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但却没有感觉到子弹击穿□□的疼痛，更没有听见——可怕的枪声。
对，没有枪声。
他的大脑似乎还来不及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虽只经过了两天，但却已经如战士一般的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击的动作：举枪，瞄准残喘着的凪的腿部，然后扣动扳机，枪声响起。
今夜唯一的一声枪响响彻在夜空中。
“扑通。”
这是□□倒地的声音，无论是监听着的上野与士兵们也好，总司也好都十分熟悉这个声音。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刚才浇了总司满脸的水沿着他的脖子滑落，没入衣领之中，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
随着“啪嗒”的声音，凪一直握着的那把小手枪掉在地上。
那外形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枪”，实际只是没有杀伤力的水枪罢了。刚才凪用假的手枪暂时控制住夏实时，从背后袭击也是这个道理。
军人们用这样的武器跟凪开了一个玩笑，而凪却用这把水枪跟总司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
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年后的BR中，那名姓“北野”的教师也采用了这种方法，促使幸存的三个学生举起枪来结束他自己的生命。
腿上的剧痛在一瞬间侵蚀了凪的大脑，但是意外的，思维还保持着清醒——原本以为风间同学会直接杀掉自己，但没想到他只是开枪打非要害部位。不过还好，我还留了一手……
“痛啊……”
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总司正要上前一步，迎面却飞来一颗小石块，迫使他停下了脚步。凪用尽全力扔出的石块达成了她的愿望，也使事情继续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
分校里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运动着，即将要带动时针与分针指向凌晨一点的位置。
还有三秒。
凪闭上眼睛，不去挪动已经无法站立的身体，等待着时限的到来。
三，二，一。很快。
“滴，滴，滴……”颈环中响起催命的铃声。凪所处的这个位置，是被划分在禁区的范围之内的。而刚才总司扶着她走的时候，她已经大致算好了位置，要在这里停下。两个区域的分界有很明显的标志物——在附近的树旁，竖着一块荒废已久的牌子。
之后的拖延时间，故意表露出敌意，以及摆出一副恶人面孔去面对喜欢自己的男生，讲故事，用水枪欺骗他，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凪的计划之内，虽然最后偏离了一点点。
恩，已经很好了吧。
而关于那作为分界的牌子，黑暗中总司并没有去观察它，而凪却把这牌子的位置刻入了心中。
他们之间的分界线，就是死亡与生存的分界。听起来是不是很玄乎？但事实就是如此。
“滴，滴，滴，滴……”这次倒计时似乎比前两次要快上许多，催命的铃声急促起来，马上就要连成一条线。总司刚要迈入禁区的边缘把凪拉出来，铃声却在他之前一步骤然而止。
再也不会响起。
「我不会让又一个人的鲜血染上自己的身体。」
「还有，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一句真心话呢，那句“谢谢你”也讲不出口了呢。」
「真是抱歉哪，风间同学。不过，还是要拜托你好好地活下去。」
风间总司不知道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凪的表情明显是想要自己活下去——这样，她之前奇怪的话也好设的局也好都可以完美地解释了。
随后想到的是，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只剩自己，还有那个夺走了许多人生命的山内拓也。
现在是游戏开始的第三天，凌晨一点零一分。最后的决战也即将打响，分校监控室里的大屏幕上，只剩了孤零零两个蓝色的光点。
被寄予厚望的山内（他的父亲并没有再打电话来），以及迷茫过杀人过痛苦过的风间总司。
士兵中赌山内成为优胜者的人要更多，但是现在的状况是总司除了疲累和轻微擦伤以外没有任何事，但山内拓也（虽然他并不在意）胸前非要害部位中了一枪，肩膀处有枪伤，他的状况要比总司严重许多。
即使他的内心刻意无视掉了□□的疼痛，但作为一个“人”来讲，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战斗总是效果不好的。
但他依然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在非禁区的地方移动着，途中路过他曾经血洗过的大宅，若月夕纪葬身的“黑森林”地区，以及几幢曾经有同学居住过的民宅。
寻找最后一个人，然后完成“胜出”的任务，这就是他心中唯一的目标。
不过相比行动派的山内而言，总司这边就要稳定的多。原本是属于他死去挚友冲田知信的武器GPS，被他用来探测山内的行动。在这密林里，自己的狙击枪要比他的武器好用一些。
原本遇见凪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现在正好是休息的时候。
他抱着狙击枪靠在凪倒下之处的旁边，闭上眼睛准备养精蓄锐。和原本死命抱着枪不撒手的行为相比较，两天后的总司持枪的姿态仿佛久经风霜的战场老手一般，老练却又有种悲怆的情感。
相对于身体的放松，他的精神却一直十分紧张。
总司就和专业的狙击手一般捕捉着对手的动静，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不会放过。突然，他又迅速站起，将那还装着半个面包和地图，笔，指南针等工具的背包扔到一边（在十分显眼的地方），而他自己却躲藏到树丛之中。
他俯卧着，将枪端起，同时把自己的身体隐藏进暗绿与深黑的阴影中。
深野凪依然躺在离自己五步左右的地方，没有移动过。
真是可笑，自己竟然会希望一具尸体动那么一两下。总司在心中用最冷酷尖锐的话语把自己的其他心思埋藏到最深处，随后将那把十字弓拉到身前，瞄准着树干。
“嗖”地一声，一支箭矢钉进树干的中央，尾部还在微微地晃动。这样一来，他所处的这片密林就好像是刚刚结束战争的，还没有清扫过的沙场一般。再加上附近阿枫与知信的尸体，以及他没有看见的其他尸骸，完全可以起到迷惑山内的作用。
没想到自己这么擅长伪装。
期待着游戏结束的并不止总司一个人，等待赌博结果出来的军人们，抱着枪沉默着的（有人猜测他是在为自己的妹妹默哀）的不合格兄长，还有名义上的“教师”上野也在期盼着。
因为这是他看见过的，最有趣的一场“计画”。
春天的夜晚虽称不上寒冷，但依然夹杂着些许的冷意。上野裹紧了他身上穿着的灰色外套，在没有保暖设备的分校里，晚上实在是不怎么好过。
但仍然有能让他感兴趣，甚至兴奋的东西存在着。
“喂，怎么那两个小鬼还没有碰上面啊！”一名军人粗鲁的叫喊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样的安静。虽说这实在是很破坏气氛，但这句话也使那些紧张着的年轻军人们松了一口气。
而在总司潜伏的树丛不远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让他的心跳一瞬间加快了许多。
我期待着你的到来，山内拓也班代。
而树林的另一个地方，山内正快步地行进着。刚才走着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阿枫和知信躺在地面上没有生息，这样的景象让他不禁又加快了脚步。
并不是像敬之那样会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兴奋，而是想尽快完成任务而已。
他使得自己的脚步声尽可能地轻些，虽然这微小动静还是被总司捕捉到了。忽然，他的脚边有什么东西阻拦了他的前进，在一瞬间撕裂般的疼痛之后，他便随着惯性向前倒去。
“扑通”的一声，几乎完全暴露了他的行踪。
夜色里几乎完全看不见的一根细绳，正是总司在等待他到来时所布下的陷阱。原本放在他包里的“赠品”，没想到会在他探索大宅和决战时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极细的钓鱼线可以轻而易举地割破人的皮肤，就如同白纸可以划破手掌一样。而踉踉跄跄站起来的山内，除了脚踝处血流如注以外，还感觉到胸口中弹的地方极大的疼痛。
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虽说他约等于一架机器，但他的父亲依然很注意保护自己的“儿子”，通常不会让他受到严重的伤害。
时间不够了。他认为这是自己的身体在提示他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继续向前赶去，直到看见那一根插在树干中央的箭矢。
这与杀死知信的凶器是一模一样的，结合刚才的陷阱，就说明……
还未等山内举起冲锋枪向各个可以隐蔽的地方发起大规模的攻击，总司就先扣动了扳机，但并不是瞄准他的胸膛，或是头颅的地方。
山内的另一条腿上又中了一枪，他整个人支持不住地坐倒在地上，冲锋枪的枪口上扬，随之而来的枪声响彻夜空，排出的弹壳则“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与火药形成相反的方向。
总司迅速从隐蔽处站起来。这么近的距离，打一枪就等同于暴露位置。
但山内的动作却比他想象的更快。他用另一只手抽出手枪，然后一枪命中总司的手臂。总司的手微微地瑟缩了一下，但却依然第二次扣下扳机。
子弹偏离了原先设计好的轨道，原本应该打进山内肩头的子弹只是斜斜地擦过他的脸而已。
虽然中枪的手臂痛的不能移动，但是总司现在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他再次举起狙击枪，又瞄准腹部然后开枪。
这时的山内也不禁感到奇怪，风间总司的枪法并不至于那么差，但他每枪都打中的是非要害部位，而且没有放一次空枪。
因为这个平时不怎么起眼，但关键时刻却意外地冷酷——啊不，用残忍无情来形容也不过分的同班同学，想要让他知道比这枪伤严重千倍万倍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感觉。
深野凪死去时身上的伤口已经无法数清，更何况他自己也对这重伤的女生开了一枪。冲田知信的死亡虽说只在一瞬间，但他自己近在咫尺，却无法救好友的悲怆相信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感受到。至于说出了莫名话语的秋月凉，虽隔着一堵墙，但总司也能听出他话里的不甘。
他杀死的第一个人，误杀同学的福田庆太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痛苦，悔恨，杀人的罪恶一瞬间积聚在他的脑海。而他怀着满腔仇恨杀死的一之濑枫，临死前却低声下气地拜托他“毁掉这个游戏”。
我要承受着这样的痛苦活下去，但我无法后悔……可是冷血无情地杀着人，却没有一丝罪恶感，完全就是政府走狗的你呢？
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到底有多么痛罢了。
总司的心中第二次燃起了“复仇”的火焰，转眼间思绪又飘到了“活下去”这个主题。
活下去吧。
活下去吧。
活下去吧。
无数的声音在脑海里对自己这么说着。秋月凉所说的“为了整个三年C组”活下去，一之濑枫临死前的拜托“活下去，然后毁掉这个游戏”，以及深野凪未发一言，但很明显表露出来的“你要活下去”。
虽然有那么多的人想让他，风间总司活下去。
但是他自己，必须要承认的，他也极想活下去。
之前搬出那么多人的话来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决心根本不必要，那只是在为自己的生存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还有什么必要呢？
对，我想活下去。
那么杀了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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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5号深野凪死亡。
剩余2人。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