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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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清水敬之把夕纪手中的白朗宁手枪抽出来，然后便扔到了一边。很明显，那里面早已经没有任何子弹。他又跨过草丛，终于在地上找到了被夕纪踢飞的另一把手枪，若无其事地放进口袋里。
现在是晚上8点钟。离深夜广播的时间，还有4个小时。
连续十一声的枪响让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毕竟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威胁，或许也意味着在剩余的23人中又有人被夺去了性命。
神社附近的民宅里，四个女生相对抱膝而坐。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一致同意取消夜里的巡逻。惠子侧着头靠在小百合的肩膀上，眼睛微闭，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但小百合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由于恐惧而微微颤抖。
绫子把头埋进两膝之间。从下午的广播起她的脸色就一直很苍白。所有人的武器像刚才那样被放在中间，旁边的面包却没有几个人动过。
现在谁还有心情吃东西……
枪响撞击着四个人的心脏，而其中最为脆弱的绫子更是差点晕厥——这并不是她胆小，而是她童年时的阴影造就了她相对脆弱的个性。
绫子和惠子住在一起，然而在中学之前，绫子是有自己的家的。
不过那个地方，根本不配称作为“家”吧。
绫子的父亲似乎有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而母亲也因为受不了她而离家出走。于是家里只剩下了绫子和父亲两人，于是在发病时，绫子的父亲就会如同恶鬼一般虐待她，而发病后就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他只是经常疑惑，自己的女儿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为什么会不停地哭，身上还会有许多伤痕。父亲并不了解自己的病症，只是在神志清醒时尽可能地对绫子好。
这种慈父与恶鬼之间时不时的转换让绫子感到不安甚至恐惧。而有一天，当她的父亲被精神病院强行带走时，她的世界也崩溃了吧。
每天只有二分之一的时间可以享受到最温暖的父爱，但是成熟的绫子想：这样就够了，只有一半也好。起码，父亲他还是把我当作自己的女儿的。只要坚持过那剩下一半可怕的时间，每天总是有一点时间是快乐的。
然而，现在连二分之一也没有了。
几乎失去了父亲的绫子先是寄住在远方亲戚的家中，然后又被热情的惠子邀请寄住在她们家里。在友情的温暖之下，绫子就如同励志小说的女主角一般重新振作起来，把内心的恐惧藏起来，成为一个普通的女生。
还是那句老话——直到BR法开始。
四人相对无言，没有任何睡意。
风间总司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夜色掩护下开始行动的人。他的脚步放的很轻很轻，除了细微的“沙沙”声以外没有一点声音。
在一段漫长的蛰伏期过后，他决定冒一次险——在夜色之下穿过整个村庄，转移自己的活动中心。不仅是想要逃离这个给他留下了不怎么美好回忆的区域，还想要在另一块地方寻找自己的好友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他眼前的景象。这是一座非常古朴的大宅，似乎拥有它的人并不应该居住在这个小村庄里。不过这里面，似乎有种不详的气息。
犹豫了很久之后，总司终于下定决心，凭着直觉走进这个奇怪的地方。或许有人在里面呢，毕竟这地方实在太大。
总司从自己整理好的包里找出一卷钓鱼线，上面还贴着“免费赠送”的字样。虽然之前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除了使他自己成为凶手之外），不过现在倒是明白了。
他小心翼翼地迈进大宅，打开手电筒，然后将钓鱼线的一端绑在门口的柱子上。当然这也是早野政之通过冲田知信的嘴告诉他的小常识：走迷宫的时候在进口处绑一根结实的线，如果迷路了还可以顺着线找回来。
没走两不，总司就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而手电筒的光此时也正好落在对他而言并不熟悉的尸体之上。
这里就是几个小时之前，曾经发生过一场混战的地方。
总司惊得向后退了两部，手电筒的光照到他差点踩到的人的头上。上面那个十分有特点的头饰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不是那个十分耀眼的横须贺薰经常佩带的东西吗？
他明白，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杀人现场。
而在几个弯过后的房间里，痛苦万分且浑身无力的秋月凉此时正蜷缩在被堵死的地道之下，几乎要失去自己一贯拥有的清醒。
原本凉的体质就不是很好，也不像浅田翔太那样经常运动的男生一样，拥有强健的体魄。此刻，在伤痛的折磨之下，凉的四肢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感觉身体里唯一还在运转的就是他的头脑。
眼前一片模糊，然而此时他的听觉却格外敏锐。
他可以确定有脚步声，不是踩在榻榻米上的那种闷闷的声音，而是十分清晰的走在秘道里的脚步声。可是这声音并不是从凉的上方或者是身后传来，而似乎是在面前……
难道说，这条秘道在别的地方有一个未被堵死的出入口？
凉摸索着抓到身边的一块砖头，原本的武器优势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最好还是拼一下，如果山内拓也，或者是其他已经投入这个游戏的人来到这里，那么他也没有死在这些人手下的理由。
手电筒的光芒从石缝间穿过，然后照到凉的脸上。
“是谁？”凉压制住自己的喘气声，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对着石堆那边说话。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平常不怎么注意到的声音响起：“我是风间。”一手撑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的总司在记忆里搜寻对方的声音。“你是秋月，对吧？”
凉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两名男生平日里接触不多，凉也只知道风间总司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不过他的名字也已经被凉划除在“不会主动投入游戏”的人之列。因此，凉扶着墙壁坐起身来，却不料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痛。
“……你受伤了？是谁干的？”总司隐约听见那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急忙问道。
“山内。真不愧是班代表大人啊……”凉用一种讽刺的口气说，“你要当心，山内他拿了我分到的枪，而且……你看见附近的尸体了吗？松冈应该也是他杀的，我看这家伙是打算与所有人为敌了。”
凉尽可能简短地说完他了解的情况。总司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广播：松冈今日香的名字赫然在列。果然那家伙是真打算杀掉所有人，然后自己活下去吧。总司摇摇头，可是已经杀了人的自己与山内又有什么区别？
“秋月……其实，福田是我杀的。”总司低下头，缓缓吐出真实的字句。
凉吃了一惊，一下子没稳出身体，“扑通”一声倒在撒满灰尘的地板上。鲜血从刚刚愈合的伤口里渗出，浸湿了他的学生服，也在地上泛出暗红的痕迹。风间总司会主动杀人……这几乎是发生概率极小的事情。
两个并不是出于本愿，然而却一先一后取走同班同学性命的少年相对无言。
“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横须贺是我杀的，不过是因为我看见她杀了矢吹……如果风间你这种人也会主动杀人的话，那么我可能几分钟前就没命了……”凉断断续续地说着平常根本就不可能讲出的话语，同时也感到头脑一阵晕眩。
总司此时才发现，秋月凉所遇见的情况跟自己有多么相似。
“……你的武器……咳咳，是什么？”
“狙击枪。不过我不知道型号。”总司尽可能冷静地回答凉的问题。他实在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平时看起来平静甚至忧郁的普通同学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凉一手攥紧了衣角。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也许电视剧上经常演的“临死前的遗言”很快就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吧。“那么，你有活下去的前提条件……我记得……你学过射击对吧……”
“恩。”总司不得不承认，学习射击对自己在这个游戏中生存的帮助不是一星半点。
“活下去吧……宁可让你成为优胜，也比让山内那样的人干掉我们……成为优胜者来的好……”凉冷不防说出总司一整天里一直回避去考虑的问题，“然后……为我们这个……三年C组……活下去……”
总司发泄一般地一拳打在石堆上：“你在说什么啊秋月？”
“秋月？”
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的凉突然想到看似不着边际的事情：如果我是那些赌博的军人，我一定把所有的赌注压在风间总司身上。
一向比较自傲的凉也不得不承认，风间总司是个有水平有资格活下去的人。不，在这个游戏里，每个人都有资格活着，只不过是实力和觉悟的问题而已。
原本在决定举起冲锋枪加入这个游戏的时候就想好了，自己不会主动去袭击别人，然而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会毫不犹豫地把枪口对准敌人的胸膛。不过现在没机会了……虽然，心底还是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想要成为优胜者的欲望。
但是凉自己现在爬出这个秘道都困难，因此成为优胜已经是空想了吧。
“喂，秋月！你在听的话就回答啊……”总司有些焦急地想通过石缝观察那边的情况。他敏锐的神经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何况秋月凉身上还带着伤。
既然是空想，就不会妄想去实现他。这是凉的准则。因此，放弃生的希望，把那个明显还比较迷茫的风间总司推上去成为优胜。这样既可以让自己甘心地退出游戏，不看见山内那样的人成为优胜，又可以抛掉这种心理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带有这种想法的你是弱者，是弱小的人。凉的脑海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在说。
是，这的确是弱者的表现。可是如果风间活了下去，那么我，或者说不愿主动杀人的我们，都是胜利者。
总之，风间，烂摊子就给你了。我先歇会儿……
「我承认我没有成为优胜的实力，但是我不会成为人生的败者。」
“秋月……”已经是第三遍还是第四遍叫到凉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音。总司的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感觉，难道说讲了一堆莫名其妙话语的秋月凉已经……死了？
总司狠狠地用背包砸向石堆，伴随着“喀啦啦”的声音，有几块石头滚落下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与总司和凉以及女生们一样，彻夜不眠的还有一直在钻研着的新城和树。旁边的两位同伴——早野政之与有泽翼都已经睡着了，毕竟阿翼前面实在太紧张，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倒头就睡。而政之则是那种“到了时间天塌了也要睡觉”的典型人物。
据他所说，只有先补充体力才有资本开始下面的活动。据说是一套他自己的金字塔理论，反正和树并不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安心地睡觉。
从两年前，他从兄长的遗体上翻出这本日记到现在，他已经翻阅了无数次，只是想要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然后，即使付出自己的所有也不会屈从于现在这个荒唐的政府。
换句话说，他已无所畏惧。
只要等到游戏的中段开始，新城和树的计划就即将开始实行——目标，破坏BR法，让现在活着的同伴们平安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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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12号秋月凉死亡。
剩余22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