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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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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朔源的案子不过一个星期就开庭审判,因为廖浚洋授意秉公,又是事实确凿清楚,当庭就判了月后枪决,行政署本来以为廖浚洋不过是口头公允,料是不舍得大义灭亲,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由阵脚大乱。廖正天却是大怒,立刻上了辞呈,再不肯过问军部任何公事,廖浚洋虽然苦苦挽留,却也不肯下令更改判决。廖朔源的案子轰动全国,判决一下来更加是各大报章全篇报道,又兼之有廖正天的辞职,各报都是连篇累牍的报道,称颂廖浚洋胸怀大义,虽然行政署及若干报章指称军部此举完全是双簧戏,借以博得民众同情,可是廖浚洋此举一下挽回军部形象,支持率一下上升颇多。
廖朔源案子宣判后隔不几天就是星期天,廖浚洋嘱咐戴同之备车,和叶宛丘同去看房。军部总部隔壁就是昌元最热闹的马路,车子开了不过一会他就吩咐停下来,正是城里最大的女装公司开源祥,“我陪你去买东西。”廖浚洋先开了车门下去,“嗳,我不用做衣服。”叶宛丘轻声道,她虽然来昌元后并不曾上街,可是这样让他陪着买东西,却是一万个不自在。“看看也好,若有中意的就做。”廖浚洋笑道,“我也是难得上街,就当你陪我看好了。” “又胡说,哪里有陪你看女装店的道理。”叶宛丘一面道,一面仍旧跟着他跨进店门去。开源祥是昌元的百年老店,原本是卖衣料起家,如今店里不仅满满当当的各色绫罗绸缎,又挂着时新进口的料子,还有各色的成衣,五颜六色炫人耳目,叶宛丘到底是女子,不由就被吸引住,一块块料子仔细看去,“这一块……”她站到一块衣料前面,刚要开口。
“廖总长,这样巧。”店堂里却有另外一名女子转过身来,眼波一瞟笑道,她身上是花团锦簇的一件旗袍,站在各色衣料前面就象融进去了一样,叫人几乎分不出来。“连小姐。”接话的却是戴同之,廖浚洋脸色微变,眼神往戴同之身上一扫又转回到叶宛丘身上,见她虽是手抚着衣料,眼睛也是转了过来,他道:“你既然喜欢这块料子,不如让裁缝替你量了做一件。”戴同之会意,立刻上前取了衣料往后面量身试衣的房间走,那裁缝也是乖巧,即刻跟了上去点头哈腰道:“小姐请到里面去量尺寸。”叶宛丘望了他们两人一眼,神色安静的跟着那裁缝往最里面走。
直到里面房门碰上,连素纹才转身到廖浚洋跟前来,仰头笑道:“景风,怎么,不乐意看见我么?这么些日子,咱们就生分了?”她声音甜软,却见廖浚洋却默不做声,于是眼睛一转又道:“我没有去平南看你,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回了昌元这样久也不打个电话过来。”连素纹巧笑嫣然,“哎哟,摆的什么脸色,难道人家说错了不成?”她的手搭着他袖口上的铜扣子,两只手指捉牢了轻轻晃,脸上都是嗔怨的神色。“连小姐是昌元的忙人,巨商富贾邀约不断,我怎敢搅扰。”廖浚洋神色冷淡,任由她牵了衣袖。连素纹一时脸上下不来,四周一看只见店堂里只余了一个小伙计站在墙角挂衣料,于是嘿然一笑,道:“都说这次廖总长请的秘书是天姿国色,今天我也是见到了,果然是美丽,难怪总长如今眼睛里没有了别的人。总长素来不陪女人逛街的,今天也算是让我开了眼了。”“连小姐说错了。”廖浚洋淡淡一笑,“我还曾经陪我母亲上街。连小姐时间宝贵,再不走恐怕要赶不及场子。”
连素纹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已然是形同虚无,哼了一声一摔店门口的帘子走出去,连衣料都不再看。戴同之这才从里面出来,低声道:“之前并不曾知道连小姐会在这里。”廖浚洋点点头,道:“不关你的事。”戴同之见叶宛丘从里面出来,忙闭了口不再说话,只是小心觑着她的脸色。叶宛丘浅笑盈盈,“这料子颜色太花哨,我穿不得,咱们还是看房子去。”
廖浚洋派人找的房子自然不差,独门的小院极是清静,底楼住的是一对老夫妇,出租的二楼两间的卧房和厅室,一切都是齐备的。叶宛丘也没有细看,问了个价格就租下来,下午回到军部就要去收拾东西搬家,廖浚洋见她这样着急,微微皱眉道:“你何必这样急,东西一点一点搬过去也不迟。”叶宛丘却不答话,只是埋头整理,他骤然明白过来一样,道:“从到了平南,连素纹和我就没有联系过,今天遇到她也是意外。”叶宛丘闻言站起身子,一双眼眸清澈如水,笔直的望着他,半晌却道:“我早些搬过去也是为了方便,住在这里毕竟不好。”“你不要和我治气。”廖浚洋一直因为廖正天及廖朔源的事情心里烦恼,见叶宛丘分明的冷淡,不由烦躁起来。“我并没有。”叶宛丘又低头去收拾。“你……”廖浚洋心浮气燥,突然恼火起来,“我叫戴同之来,你也好搬得快些!”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将门狠狠带上。叶宛丘站在那里,只是咬着嘴唇,她本来知道他身边向来是莺莺燕燕无数,可是如今在昌元真切的面对面遇上,又是另外一种滋味,她不能不恼不怨,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是她所能把握得住的,叶宛丘手上攥着一本书,慢慢把封皮都捏得皱起来,一时发起愣来。
星期一上午照例是机要秘书的例会,于龄松几个一早便见廖浚洋和叶宛丘不比往日,也不敢造次,只是正襟危坐的谈正事。会议才开一会,桌上的电话铃就响起来,这种时候能接进来的电话必然是十分紧急,于龄松立刻接听起来,才听了一句就神情大变,他立刻转头向廖浚洋。“廖将军……”于龄松说了这一句骤然停下,又吸了一口气才放轻声音道,“在家中被刺身亡。”
室内几个人都微微张开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怔了一会后纷纷将目光调向廖浚洋,他站在那里,神色怔仲,彷佛一时不明白于龄松的话,眼中满是疑问。于龄松轻声道:“才刚接到的警察局电话,说是将军家中仆人早上报的案。”“立刻备车!我要过去!”廖浚洋怔了一会醒过神来,脸色发白,抓起外套便往门外冲过去。于龄松迅即跟上,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喊上叶宛丘同去。
车子一路开到廖正天的府上是极迅速的,已经有消息灵通的记者三两的候在外面,一见廖浚洋的车子过来就要上前拍照采访,戴同之及几个侍卫早有准备,立刻把他们都阻挡住,廖浚洋顾不得这些,一路直闯进去。内厅里警察早就把现场围了起来,因为廖正天的身份地位,连昌元的警察局局长副局都在现场,分明还是冬末的时候,几张团团的胖脸上倒都是汗,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知道讨不到好去,何况现在局势复杂,随时可能做了送命的棋子。因此几个人看到廖浚洋冲进来,越发的心惊胆战,陈局长领头迎上去,连话都说不利索:“总长,一早上我们就过来了,将军是昨晚被刺的,我们过来后早上报的案……哦,不不,是将军的仆佣……”廖浚洋只是看了他一眼,把他后面那些话都吓了进去,还是他身后的王副局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廖浚洋面无表情的听着,眼光越过他们落在地毯上,廖正天的尸体已经被搬走放置在侧厅里,只有厚软的地毯上一大片深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一路淋漓的延伸往楼梯下。
陈局长终于恢复一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让了几步空出往侧厅去的路,廖浚洋缓缓走过去。廖正天的尸体已经整理擦拭过,横放在一张大沙发上,脸容未变,只是肌肤苍白的一片。于龄松站在一边轻声道:“医生说,三发子弹,都是致命。”廖浚洋点点头,慢慢单膝跪在沙发边伸出手去。叶宛丘在他身边,清楚的看见他伸出的手指在发抖,渐渐连全身都发起颤来,于龄松在另一侧也觉察出不对,忙唤了几声“总长”,廖浚洋却恍若未闻,仍旧伸出手去抚摸在廖正天的眼睛上,才一触到,他骤然俯下身子,不可抑制的痛哭出声。厅外仍旧进来了几名记者,于龄松匆匆朝叶宛丘使个眼色,便快步到外面驱赶开记者把大厅门关上。侧厅中只余了廖浚洋和叶宛丘。除却平南那一晚上,叶宛丘从来不曾看见廖浚洋这样失态过,他半跪在廖正天的尸体前,双肩发抖,虽然是极力压制,那种悲痛的情状却无法控制住。叶宛丘也是单膝跪地,伸手轻按在他肩上,被他拉过按在眼前,她立时觉得手心里都是滚烫的泪水,彷佛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她的喉咙口亦哽咽起来。过了许久廖浚洋才抬起头,虽然已经擦干眼泪,可是双眼通红,“是我害的四叔。”他极是悲哀,“如果不是为了朔源的事情,他不会辞职不必从军部搬回这里,就不会……”
片刻他方慢慢站起身来,默然无言的望着廖正天的尸体许久,于龄松从厅外悄然步入,轻声道:“总长,廖将军长女长子均在国外,我已经派人通知,但是将军幼子廖萍末尚在拘押中,我们该怎么办?”廖浚洋沉默片刻道:“释放他出来,四叔过世,他必然希望子女皆能灵前举丧。”于龄松答应了一声,廖浚洋又道,“四叔已经登报声明辞职,宣布再不过问政事,这时候刺杀他为的什么?背后有没有人主使?你立刻派人去调查,昌元警察局一多半是行政署的人,我信不过。”他声音沉而狠,里面藏着一种决然的愤怒与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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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忙很忙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