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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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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院听他忽然提起旧事,明白他不想再谈行政署的事情,便笑道:“不过你的礼我已经收到了,那一对钧窑的瓷器一直搁在客厅里,允明也是很喜欢的。”廖浚洋唔了一声道:“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去看看。”王君院略一蹙眉旋即笑道:“你总是要回昌元的,自然要来我们家作客。”说着倾近了身子笑道,“到时候你要带这位叶小姐一起来。”廖浚洋怔一下皱起眉,王君院眨眨眼道:“我早就听闻你在平南请了一位美丽至极的小姐做秘书,今天一看才知道此言不虚,这位叶小姐果然当得起平南第一美女的称号。你把她留在身边,总归是有所用意吧。”廖浚洋把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王君院抿嘴一笑,道:“景风,跟我说话还用得着这样么?你身边的女秘书,哪一个不变成你的女朋友?何况这位叶小姐年轻美貌,你要说没有用意,我是不信的。”
廖浚洋听了微笑道:“原来我是这样一个形象,但是,叶秘书的情况不一样。”王君院站起身转了一个圈,靠在写字台边,抱住双臂,含笑道:“景风,我也确实觉得你对叶小姐是不同的。”她眯起眼睛侧着头想了一会道,“我问你,你在平南的女朋友吴小姐还好么?”廖浚洋嘿了一声道:“我和她早就分手了。”王君院道:“是了,最近在报纸上都很少看见你的绯闻,多少是与这位叶小姐有所关系,有这样的美女在侧,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自然不入你的眼。”王君院任廖浚洋的秘书时也曾当过他女朋友,后来两人分手,她便转而去妇女联合会任职,因此她这样说话,廖浚洋也不恼,只是缓缓道:“我在平南已是下野,哪里再有这样好的心思,叶秘书尚是年轻小姐,你不要胡乱猜测了。”王君院啧叹了一声,道:“你这样维护她,从来都是没有过的,叶小姐果然不同,景风,是你自己不觉得罢。”她虽然含笑说话,眉眼里却有一丝怅然,廖浚洋素性风流,历任女友都是不合则分,向来不曾为谁留情,王君院后来虽然得到张允明的追求下嫁,可是心里也不无遗憾。他听了她的话心中觉得异样,却不接话茬,王君院复又微笑一下,道:“再说下去,恐怕你都要嫌我罗嗦,只是我才刚告诉你关于廖萍末那些事情,你还是详加考虑的好。”
廖浚洋微微颔首,道:“你以前也没有到过平南,这几天我差人陪同你出去游览一下,也算我尽一份地主之谊。”王君院道:“我来平南只不过是这一个目的,你肯听我说这些话已经是足矣,昌元那里也还有许多的事情,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坐火车回去,平南的风光美景,留着下一次再赏。”廖浚洋知道她为了避忌昌元那里的猜疑,因此也不甚挽留,转而命于龄松送了她出去。
叶宛丘直等于龄松送王君院出了办公室大门才进去收拾杯盏,廖浚洋靠在椅背上,双眼追随着她的身影,他因为王君院的话,心里隐隐象硌着一块石头一样,是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叶宛丘脚步轻盈动作轻快,转眼就收拾了桌几上的东西,一直垂着的双眼才扬起来望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便停了一停带上点疑惑的神色。他摇摇头,她复垂下双眼,密长的睫毛又在眼眶里投下一片阴影,叫他想起在鑫亚搭救了她的一晚,她无知无觉睡在床上时那一份宁静安好。他心里一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随着血脉一时扩散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微微发起烫来,彷佛是前几日替她捋上那一缕碎发时那种微痒和腻滑。他只觉得心烦意乱,咳嗽了一声道:“前几天给你的那本书看了没有?”叶宛丘已经走到门口,听见他问回过头来道:“还没有看完,但是多少明白了一些,总长在旁边做的批注很是有益。”廖浚洋点点头,叶宛丘见他没有别的事情交代才退出去。
王君院往平南来了这一次,依旧是无功而返的样子,廖浚洋虽然与昌元的谈判更加紧密些,却也瞧不出有什么让步的地方。时日已近八月底,南面李素员和汪有志突然强渡泛水,一举攻占了泛水上游的陵远,北方E国本来已是陈兵边界,趁了这个机会也遣了先头部队在边境烧杀抢掠几个村庄,又旋即退缩回境内,行政署素来指挥不动军部,此时两面受袭,国内民意沸腾,一派焦头烂额,各地大军阀又联合在报纸上刊了声明,要求行政署恢复廖浚洋的职位,那言辞虽然不偏袒任何一方,可是底下胁迫的意思却是十分明显。行政署惶急无法,到了这样的情况下只好低头,宣布恢复廖浚洋的军部总委员长职务,又撤了几个官员来应对外界指责。
廖浚洋重新执掌军部,却并不急于回昌元,仍旧把平南当作本营,只是每日里电报文件骤增,虽则廖浚洋从昌元调回数名手下,大家仍旧是忙得喘不过气来。叶宛丘面对这一封封急件急报,内阁纷争,军阀扯皮,前线告急,烦扰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应付。廖浚洋素来睡得晚,现在两线告急,通宵不眠也是常事,却常常催促她回家休息。叶宛丘总是睁大了眼睛道:“女子与男子有什么不同,于秘书他们能做的我也一样可以。”如是几次三番,他便不再劝她,从昌元来的几个人也对她暗自钦赞起来,方觉得她并非一个花瓶秘书。
与李素员汪有志的一仗尚且算得顺利,陵远一带部队精悍,牢牢阻击住他们北上的步子,只是泛水已是枯水季节,南方的援兵及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到陵远,李素员亲自带兵固守,势必成为长远的攻城战。北方与E国的战争却是险象环生,E国兵力强大且兵员素耐寒冷,不过是九月初的时候北地已是开始飘雪,自中部南部调过去的部队多有不适,虽然不是节节败退,却也抗击乏力,北方又多少数民族,并没有得力的军阀可以支援。行政署见北面仍旧出师不利,发到平南的文件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置疑,连叶宛丘看了都从胸腔里生出一股怒气来。
到了九月末的时候,北方战争愈加艰险,平南的军部行署里人员往来不断,便是夜间也是一样。每晚十一点例必是机要秘书的会议,叶宛丘虽然不参加,也仍旧在办公室里工作。这一晚上却见于龄松等数人都外出,到了十二点多方回来,后面却跟了几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发亮头发蜷曲的外族人进来,那几个人身上都是平常的衣装,可是那种步态神情却极为豪爽强悍。叶宛丘虽然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看于龄松的神态便明白必然是极为重要的客人,她忙叩了廖浚洋办公室的门通报进去。廖浚洋一听立刻迎出门来,那几人领首的也是个年轻男子,见了廖浚洋微微的一点头就跟了他进办公室,他身后的几人也快步跟了进去,只有一个年纪更轻的男子望见叶宛丘后眼神一亮,直直的盯着她不放。
那数人进去后便是长久的密谈,叶宛丘直候到凌晨四五点才见他们出来,几个人都仍旧是神采奕奕的样子不见疲倦,起先那紧盯着叶宛丘的男子突然抢前一步拉住叶宛丘的手,单膝跪地唱起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