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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石桥上一片平静,只是偶尔有附近的农民从桥上走过,展啸云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拉住一位上桥的大叔问:“这桥下不是救起一位落水的姑娘吗?在哪儿呢?”大叔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怪怪的少年,绕着道走开了。
      展啸云四下焦急张望,看到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提着水桶正看着他这个方向,然后走了过来问他:“你是不是找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人?”
      “是啊。”展啸云像是找到了救命的人一般连忙答道。“她被谁救了?还活着是吧?现在在哪里?”
      “你问这么多,我还真不晓得。我也就是大老远的看见有个男的从水里拉出个人来,至于拉出来的是死人还是活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谁看到了吗?”展啸云心急如焚的又问一句。
      “那我哪知道啊?我就是在远处路过,你自个儿去四处问问吧,这附近村子又不多,那个救人的人说不定就是哪个村的呢。”年轻人说完又提着他的水通走开了。
      他的话倒是给了展啸云一些启示,他的希望没有破灭,海棠一定还活着,一定是那个男人就了海棠,只要找到那个男人就行了。
      展啸云急匆匆的回军营,编了个理由向父亲要了一队的人马赶往长恨河边的村庄,一个人一个人的盘问,一定要找出那个下午从河水里救起海棠的人。
      却是一无所获!
      村中所有的男丁都说今日下午没有从河水里救起过一个落水的姑娘,那位事先声称见过有人救起落水女孩的人此刻在士兵面前也是战战兢兢说不知道是不是太远了自己看花了眼,展啸云心头又是大把的失落,组织士兵们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在河水下游搜索,心急如焚的等待,最后只不过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展啸云是相信海棠没有溺死的,那是恋人之间心里的灵通,他相信她是被人救了,被一个路过的陌生人救了,她是不愿意再见到他所以才躲起来的,她只是躲起来了,展啸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海棠只是躲起来了。
      那之后展啸云也不便兴师动众的去找海棠,他与祁小姐的婚事开始筹备了,他要避人耳目,嘱咐海棠的父母在别人问起时只说海棠回了老家,他暗地里四处打听晋州各处的交通要塞,希望在一丁点渺茫的希望里找回他失去的海棠。
      那副海棠的画像依然在展啸云的手中,岁月真是个鼓足了劲的怪物,眼巴巴的想把人往生命的尽头推,这样快这样简单就过去二十四年了,他从一个狂放不羁的少年成了一位统帅千军的将领,他终于拥有了一切,却失去了最爱,要这样长久的光阴他才懂得,原来整个天下,也及不上一个海棠,原来她对他的爱,是什么也换不来。如果输了她,赢了整个世界又如何。
      时间在无涯的荒野里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在那么多年的南征百战中,展啸云不断的攻城略地占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只为了苦苦寻觅曾经失去了的海棠,他找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终究是那一次的离去成了永别,他留不住她,只能留住她的影子,他娶了烟花女子做姨太太,只是因为那女人的下巴那样像海棠,他就忍不住娶了她。
      展啸云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他雄霸天下的威风在这样一幅画面前就荡然无存了,庭前的海棠花啊,能懂他的心吗?
      “展帅,彦少来了,等您多时了。”门外传来卫士报告的声音。
      展啸云听到展彦祁归来的消息,原本忧愁的心境竟被一腔的怒火振奋起来,他恢复了平日的高声说:“叫他进来。”
      展彦祁从门外低头走进来,眼角余光看见父亲将那副当宝贝样画装在锦盒里放回到抽屉里,从小就见父亲对那幅画视若珍宝,父亲从来都不让别人看,不知道那画上到底画的是什么。
      “你还知道回来?”展啸云从书桌后面走过来,厉声斥责展彦祁。
      展彦祁从小就没看过父亲对他有是那么好脸色,年幼时在父亲面前是大气也不敢出,而今成年,对父亲这样威严的模样还是敬畏几分,低声答道:“父亲,彦祁有些事情耽搁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有脸和老子说你那些破事。”展啸云听带展彦祁的说辞立刻大怒喊道。
      展彦祁只是站在原地听着,也不敢反驳。
      展啸云怒气难平,伸手指着展彦祁吼道:“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你若是再敢给我搞出什么名堂来,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他气愤的呼吸扯动着胸口一起一伏。
      “父亲。”展彦祁低头喊展啸云一声。
      展啸云并不应他,稍有些平静的说:“马上去给姚鸿远写一封电报,为你做的错事道歉,另外,邀请他父女二人来晋州,沧江坡战役胜利后,你就和歌慧成婚。”展啸云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在军中发号不容悔改的军令,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
      展彦祁一时没有出声,展啸云大喝一声:“快去!”
      只听见展彦祁很小但是分明的声音:“父亲,我不能。”
      “你说什么?”展啸云又是气愤又是惊诧的问,他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展彦祁虽然自小就不成器,但是却从未反抗过父亲的命令,何况是现在这样的一件大事。
      展彦祁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我不能。”
      “你敢说你不能?”展啸云扬起手,“你个混账东西!”一巴掌打在展彦祁的脸上,他是行军出身,力气大,手掌也硬,那一巴掌打得着实是重,展彦祁立刻觉得眼冒金星,站也站不稳。
      展啸云的手也有些吃痛,他这么多年来习惯用枪打人,用手打人还是头一遭,却还是自己的儿子。自继帅位来,还无人赶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的说一个不字,他不可一世的雄威从类没有遭到亵渎,此刻竟有人在他面前提出异议,却仍是他的儿子。
      展彦祁抬起眼来看着父亲,打了他这一巴掌,他倒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想着不过也就是点皮肉之苦,要是这点苦就能让他与江若瑾在一起,那岂不是天底下最最值得事。
      展啸云被扎那有暖气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眼中不是往日那样的惧怕与依从,多了几分倔强与反抗。
      “这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必须和姚歌慧成婚。姚鸿远是商界的头目,以后行军打仗也免不了要他资助,你能与姚家结亲,也算是为展家的天下出一份力,你别为了个贫贱的女人迷了心窍!”展啸云怒目圆睁的说。
      “我可以为你的天下出一份力,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展彦祁挨了一巴掌,这吃痛倒是给了他勇气说出想说的话。
      展啸云是没有料想到展彦祁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气得脏话都冒了出来:“放你的狗屁!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除了这样的方式你还能用什么方式?”
      展彦祁沉了一口气,像是踏过了生与死的边界一般地说:“父亲,我愿随你行军打仗,跟你去沧江坡,助你击退闵军。”
      “你说什么?”展啸云大感吃惊,他不是不知道展彦祁对战争与军事的态度,他们父子之间最大的矛盾也在于此。从展彦祁学会走路时他就期望儿子将来能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猛将,承接他一声戎马打下的天下,偏偏天不遂人愿,展彦祁是无论怎样打骂与诱劝都是与父亲的期望渐行渐远,展啸云几乎对他丧了信心,痛心的等着自己哪一天战死沙场时将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让与他姓。此刻听到展彦祁的说出的话,虽然也知道他这也许只是一时的权计,但心中却也有些许的暗喜。
      “你说话当真?”展啸云问到。
      展彦祁坚定的说:“当真。只要父亲答应我与若瑾的事,我即刻随父亲出征。”他是再没有什么顾虑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战争与血腥,如今连这样的承诺都许下了,上天可鉴他对江若瑾的一片真情,难道还忍心拆散他们吗?
      展啸云转身想了半晌。若是展彦祁真能够助他打胜沧江坡之战,他若真有这样的本事,那让他多娶一个市井的女人做妾又何尝不可?若是展彦祁不能挽回沧江坡战役的局势,那时再让他与姚歌慧成婚也不迟。展啸云随即转身对展彦祁说:“好,你随我去沧江坡,若是你能凭借己力挽回局势,我自然是不反对你和姓江的来往,但若是你无能为力,你就立刻与姚歌慧成婚。”
      展彦祁从父亲书房里走出来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他也没有十成的信心与把握能助得父亲一臂之力,比智慧他不会输给别人,可是马背上作战,他从来都没有过。兴许这场战役他靠武力是做不出什么扭转乾坤的事,还是要靠智慧取胜,他急忙回到自己的书房,让人叫来肖国栋,同他商议一些关于战士的情况,肖国栋一一答应着,心里却是大为惊叹,眼前的彦少俨然不是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仿佛有了展帅当年的风采。
      临近晚饭时女佣来给展彦祁传话:“彦少爷,夫人清醒了些,急着要见你。”展彦祁这才想起母亲病重,急匆匆赶往母亲的房中。
      房间里穿透着陈腐的药水味,窗户紧闭着,光线也不是很亮,想必父亲又多是未来看望母亲了。
      “怎么不让人换换灯泡?窗户也该通通风。”展彦祁进屋后即对一旁的丫头说。
      丫头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睡在里屋里的展夫人听到房间外对话,即刻颤颤巍巍的欠起身问道:“是彦祁吧?”
      展彦祁几步跑进母亲的卧室,秉承上的母亲形容枯槁,脸色腊黄,眼窝深深陷下去,仿佛几月不见母亲已经苍老了许多年,他鼻子里一阵酸楚,俯身握住母亲的手:“母亲。”
      展夫人拉他在床边坐下,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要坐起来,展彦祁帮她坐起来靠在枕上。
      “母亲,怎么突然之间病得这样重?”展彦祁疼惜而愧疚的问。
      展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说:“人不中用了,并就来了。”
      展彦祁握紧母亲的手,心中生出悲凉。母亲这一生嫁给父亲算是葬送了她的幸福,他幼年时就记得父亲对母亲的态度十分冷淡,没有只言片语的关心,经年累月行军在外,母亲四季如常的独守在家里,在虚无的空等中耗尽了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看着父亲娶其他的女人只能忍气吞声。
      展夫人见儿子神色凄然,拍拍他的手安安慰说:“莫为我伤心,死了也不怕,反倒是一种解脱,我倒是放心不下你。”
      “您别这么说,孩儿还盼着母亲长命百岁,看我娶妻生子。”展彦祁说。
      展夫人听到这里,遂问道:“彦祁,刚才听建承说你为了和那位姓江的姑娘在一起,愿意随你父亲出征打仗?”
      展彦祁点了点头。展夫人泪眼盈眶的说:“孩子,难为你了。”战场上炮火连天,儿子这一去也不知道是长是短,终归是凶多吉少的事,展夫人这一生最珍惜的也就是这唯一的儿子了,她是不想阻拦他与江小姐厮守,只要儿子过得开心,做娘的又会有什么怨言,那些天下兴亡的大事,与她这个妇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这一生,不是就葬送在那样的事上么?
      展夫人突然好像万分悲切,颤抖着手摸着展彦祁的脸流下泪来,踌躇良久才说出:“彦祁,为娘有些事情想同你说。你这一走,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怕此去一别,为娘等不到你再回来。”
      展彦祁知道母亲担心他,要和他说的话无非是嘱咐他当心自己,他强颜微笑说:“母亲,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你的病也会好起来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看见你又像从前那样。”
      “总是要同你说的,迟早你要知道的。”展夫人说着别过年去擦眼泪,她鬓角的头发已略见花白。
      展彦祁顿时也有些好奇,问她:“是什么事情啊?”
      展夫人别过脸来,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眼泪纵横,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踌躇着踌躇着终究是说出了一句让展彦祁顷刻愕然的话:“彦祁,你,你不是展啸云的儿子。”
      轰然一声巨响,在沉默的良久,拉长到永恒的那一霎那,展彦祁呆呆的看着母亲,惊讶得无言以对,尔后才惨淡的扯动嘴角说出:“母亲,你不要说笑。”
      “我没有说笑,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展啸云。”母亲流着泪说。
      展彦祁开始摇头,有些不知所措,生他养他的父亲怎么会不是他的生父?雄霸天下的展帅怎么会留着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在督军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少爷,他一直相信父亲是爱他的,虽然对他十分严厉,但天下的父亲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吗?现在却戚戚然的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喊了二十三年的父亲竟然是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倍受打击,他眼神游离有些失魂落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对我这样,原来我不是他生的。”
      “不是的,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虽然他对你十分严苛,但他心里一直都很爱你,你是他的儿子,他从来都不曾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展夫人说道。
      展彦祁抬起头来看着母亲问:“父亲不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
      展夫人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那我是谁的儿子?又怎么会变成展啸云的儿子?母亲,你告诉我啊,快告诉我啊。”展彦祁抓住母亲的手紧迫的问道。
      展夫人许久都不知如何如何作答,展彦祁又让她告诉他真相,展夫人才慢慢的说起:“那是二十四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四年前的展夫人是待字闺中的祁小姐,祁大帅唯一的女儿,是稀世珍宝,是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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