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若瑾，佳期如梦》安安桂桂

15、第 15 章

　　沧江坡，烽火前线。
　　副司令与参谋长以及几名军官早已在会议室等候多时，会议室大门打开，一身戎装的展啸云身后跟着两名军官与副官赵建承步履匆匆的走进来，他脚步踏进会议室，附在他身上的一股暴戾的寒气直逼会议室的各位军官。他眉宇硬朗线条分明，即使面无表情也似乎是皱着眉，鼻梁高高的透着一股冷峻，脸上些许黝黑，是在战场上饱经风霜的痕迹。
　　众人齐刷刷站起来喊一声“展帅。”展啸云在桌边坐下，挥手示意众人坐下。
　　“展帅，近来战况实为不佳，我军节节败退，需要立即扭转局面，否则此战难胜啊。”副司令在一旁说道。
　　“是啊展帅，沧江坡时军事重地，万万不可失守。”另一军官说道。
　　展啸云脸上微露不悦，众人既不言语。展啸云问道：“为何近来战事突然对我军不利？几天前还不见这样。”
　　“士兵这几日士气低落，退敌也不及以前英勇。”参谋长回答。
　　“士气为什么突然低落？是谁在军中散布了什么谣言吗？”展啸云铁着脸问。
　　“展帅，这个。。。。。。”副司令吞吞吐吐。
　　“快说。”展啸云喝他一声。
　　“展帅，我军粮饷日益不足，后方送来的军事供给也一天少于一天。”副司令立刻说道。
　　展啸云站起身来，厉声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军后方的军事供给不是一直很充裕吗？”
　　副司令回答：“因为原先为我们提供军事资源的几家工厂与银行都拒绝再为我们提供帮助。”
　　展啸云沉默不语，只是站在桌边双手渐渐握成拳，末了才大声喝一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那些狗日的这时候给我落井下石！”
　　众位将士纹丝不动的站定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展啸云抬起头来，摆了摆手让诸位坐下，一起商定退敌之计。
　　有人大胆的提出建议说：“展帅，再撑不了多时沧江坡就要成孤城了，要不要趁现在还有些许胜算的可能，去想渭军求助如何？”
　　展啸云立即否决：“胡扯！为什么要向他们求助？老子还等着这一仗胜了去那渭军的驻地呢。”
　　本来提意见的人也只是无心说的建议，被展帅这样当即否决，也没有人敢再提起。
　　会议结束众位将领纷纷退出会议室，展啸云叫住了副官赵建承。
　　展啸云一脸阴冷坐在桌边，赵建承恭恭敬敬在一旁站定。他跟随展帅十几年征战沙场，对展啸云的性情十分了解，虽然展帅是个杀戮不断残暴不堪的人，但他骨子里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因此赵建承对他也是忠心不二。
　　“建承，商会对晋军断了资源是因为姚鸿远会长吧？”展啸云面无改色的问道。
　　赵建承哪里敢说假话，展帅身经百战什么样的事猜不到，何况这件事也并不难猜，他低头应道：“是，展帅。”
　　展啸云拍案而起，双目凶气毕露：“枉我和他相识多年，他尽然断我后路。”随即不语仿佛思考了片刻，展家与姚家素来关系不错大抵也是因为有望两家将来能够结为亲家，若是姚鸿远突然对他使出这般，想必是两家的联姻出了些什么问题，他转头问赵建承：“建承，是不是因为展彦祁那个浑小子在漠城做了什么得罪他姚鸿远的事？”
　　赵建承半晌不语。
　　“快说啊！你还瞒我！”展啸云多赵建承怒问。
　　赵建承立刻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展啸云，展啸云还未听他讲完已是气得脸色发白，赵建承也不敢再讲下去，展啸云慢慢的走到窗前的桌边，一只手慢慢的却是很重的扶在窗前的桌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早就知道他只会给老子惹麻烦，这次竟然这样放肆！他眼里看来是容不下我这个老子了，看来是容不下生他养他的展家了！”展啸云咬牙切齿的说，随即左手一扫将桌上的台灯文件等什物统统摔在地上支离破碎的一阵响声，外面的人听到了也不敢吱声。
　　“马上会晋州，所有军事交由副司令全权处理。”展啸云突然说，转身既向外走去。
　　“现在？”赵建承在背后问道，现在这样紧急的形势，展帅怎么能抽身。
　　“现在。”展啸云冷冷的说。

　　火车哐哐哐的向前行驶着，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因为举国上下战事不断的缘故，所见之景无不衰草连天，加之这北方秋日的萧条，更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凉气。
　　江若瑾搓了搓手，将眼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你冷啊？”坐在对面的展彦祁关切的问她，她笑着摇了摇头。
　　展彦祁拉过她的手用手中的温暖裹住她的手：“这两天在车上奔波劳累，我还担心你会因为落水后生病，所幸你没有生病。”
　　江若瑾感受着他的体温渐渐蔓延在她的手上，从手心到手背，从手背到手腕，那样真真切切不容置疑，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惆怅的荡漾开来，总是有什么力量想拉着她回头去，放弃这处心积虑的报仇计划，却又有另一种力量拉着她不停地向前走，一步步跟随着展彦祁。
　　“你怎么了？”展彦祁看江若瑾神色渐变忧郁，问她说。
　　江若瑾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就是有点儿累。”
　　“已经过棉浦州了，马上就会到了，在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展彦祁像是哄着她一般的说。
　　她看着他，他脸色看起来并不健康，那天落水后有轻微的伤寒，在火车上吃了许多药，也不常休息，仍旧每天陪她坐着，他险些为她丢了性命，却还是像若无其事一般，只是她的心里这样多天都不能平静，不断重想着那日他奋不顾身的跳进湖水里的情景。
　　随行的侍卫队肖队长走进车厢对展彦祁说：“彦少，前面就是晋州边界了。”展彦祁喜露于色：“太好了，总算到了。”
　　肖队长转身向车厢外走去，回头再看了看彦少与江若瑾两人握得紧紧的手，轻轻的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身说：“彦少，您能出来一下吗？国栋有些话想和彦少说说。”
　　“什么话啊？不能在这里说？”展彦祁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向他进谏一般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去吧，肖队长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讲。”江若瑾将手从展彦祁的手中抽出来拍了拍他的手说。
　　展彦祁站起来随肖国栋一起走了出去，江若瑾转头看向窗外，只当是不注意他们，心里早就能猜到几分肖国栋要与展彦祁讲的是什么。
　　“到底要说什么？”展彦祁在包厢外问肖国栋。
　　“彦少，你如今将江小姐带回晋州，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呢？是否要国栋替你找个隐秘的地方。将她接进督军府里是万万不可的，夫人太太和小姐那边也不好有交代。”肖国栋一脸忠诚的对展彦祁讲到。
　　展彦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心里自有安排，家里人怪罪下来也不会让你替我背罪，你只管做你的侍卫队队长就行了，其他的事还是少过问的好。”展彦祁说完拍了拍肖国栋的肩，他怎么会让肖国栋替他安置江若瑾呢？肖国栋说到底是父亲展啸云手下的人，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可信的。
　　肖国栋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再说什么。
　　火车在晋州车站停站，展彦祁带着江若瑾下了车，对于江若瑾这是个全新的世界，目之所及全都是陌生不已，只有身旁拉着她手的这个人是熟悉的，是让她有所依靠的。
　　“这就是晋州了。”江若瑾转脸对展彦祁说。
　　“是啊，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的家，以后也会是你的家。”展彦祁说，他的一句话又刺在了她的心坎上，是温馨的疼痛。
　　接行的汽车早已等候多时，展彦祁向福叔交代了些事情，随即欲自己开车带江若瑾先去一个地方之后他才能回督军府。荣叔十分反对：“彦少，你还是马上回府吧，江小姐我们会替你安排好的，你这样。。。。。。”
　　“行了。”展彦祁打断了荣叔的话说：“这是在晋州，我驱车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我办好事自然会回督军府，你们先回去即是。”
　　荣叔只因告密那件事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如今有些心里也不甚痛快，所幸说道：“那彦少你早些回去，我们回去就是了。”想自己这般还不是为了彦少，他既是不领情，也就任着他一回好了，等他以后吃了苦头也是他自己的事。
　　展彦祁驱车带江若瑾从车站出来行了十分远的路，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但是能猜到展彦祁应该是要为她安排个住处，他是要把她藏起来，现在的她于他而言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这是去哪儿？”江若瑾问他。
　　“到了你就知道，会让你大吃一惊。”展彦祁故作神秘的说。
　　江若瑾倒是有些好奇了，她壮着这样的胆子来到这里，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大吃一惊的？
　　车子驶到一座两层洋楼的宅院外停了下来，宅子很大，白色墙壁的洋楼顶上有圆柱形的红色烟筒，整个房子看起来是静谧的无声而安宁的，难道展彦祁说的大吃一惊即是这幢房子吗？
　　展彦祁同江若瑾一起下车，在宅院门前展彦祁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妈子，见到展彦祁即露出意外的笑脸：“彦少爷，你怎么来了？”再看见展彦祁手上还提着行李箱，身旁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心里是无限纳闷儿，也来不及多想，接过展彦祁手上的行李箱，将两人让进了屋里。
　　“张妈，你们少爷不在吗？”展彦祁进了客厅问道张妈。
　　“哎哟，刚巧他今儿个出去了，他倒是和我说起过你这两天回来，没想到这样快。”张妈说完看了一眼江若瑾。
　　“哦，这位是我的朋友江若瑾小姐，她也是你们少爷的朋友，她会在这里住一段时日，我和你们少爷已经说好的。”展彦祁说到。
　　“彦少放心，既然是您的朋友，有时我们少爷的朋友，我一定会好好地照应她。”张妈笑着答应着，随即领展彦祁与江若瑾上楼，在楼梯边的墙上，江若瑾看到一幅照片，她果真是大吃了一惊，照片中是展彦祁与杨宇恒在一座西洋式广场上拍的，她随即知道这房子的少爷竟然就是杨宇恒，她转脸看了看展彦祁，他竟然为她安排的这样周到。
　　张妈将两人领导江若瑾的房间随即出去了，待她带上房门，江若瑾问展彦祁：“这是杨先生的家吗？”
　　“你知道啊？”展彦祁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
　　“住在这里不会打扰到杨先生与他的家人吗？”江若瑾问。
　　“大可放心好了，宇恒的父母不久前全都去了国外，他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我和他交情这么深，让你住在这里他一定非常欢迎，而且他这里也安全，这座房子是他自己另置的，没多少人知道，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人来找你麻烦，张妈与张叔也都是可信的人，何况在这里还有宇恒照顾你，我也放心。”展彦祁双手放在江若瑾的肩上微笑着对她说。
　　江若瑾点了点头。展彦祁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秋日的薄阳照了进来，洒在白色的床单上，窗台上一盆吊兰，没有开花，葱葱茏茏的绿色在阳尘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