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传奇》玉隐

7、秋海棠

　　第六章 秋海棠
　　太子慎武为激励将士们的势气，大排宴席，论功行赏。宴席是由太子的首席谋士晚斯先生主持的。晚斯先生似乎貌不惊人，实则满腹经论；笔下尖酸刻薄，军中俯仰随人。晚斯先生善舞文弄墨，特别偏爱字迷和联句，在京城内未曾有过敌手。
　　今日席间副将以上的官员以猜谜和联句为“风雅”，表现最值的是刚荣升副将的李掌柜。
　　晚斯曰：“春宵一刻值千金，”李掌柜对曰：“花有清香月有阴。”
　　晚斯又曰：“春色满园关不住，”李掌柜对曰：“一枝红杏出墙来。”
　　晚斯又曰：“花开堪折直须折，”李掌柜迟疑了一下，对曰：“莫待无花空折枝。”
　　晚斯见李掌柜能答出三句，看来不能小瞧，于是认真起来，摇头晃脑的吟道：“转盼如波眼，婉婷似柳腰。花里暗相招。”
　　李掌柜忽然发觉晚斯先生引的全是些花丛中的诗句，本来他对此经验不足，可因为追求某女而苦读过一阵子《花间集》，于此还有些印象，思索了一会儿，对曰：“忆君肠欲断，恨春宵。”
　　晚斯今日居然碰上了能对出四句的人，真是值得珍惜，又曰：“熏炉蒙翠被，”李掌柜此时已黔驴技穷了，思索了许久仍无言已对。
　　晚斯先生失望之余，自吟道：“香帐鸳鸯睡。李副将真是可惜呀，知道春宵苦短，看见红杏出墙，晓得采花之时，了解男欢女爱，却于最后关头不知同床共枕，临阵退缩，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李掌柜闻言满脸惭愧的坐回席中。对了许久的句子，为了松驰下神经，晚斯先生出了条字谜，是文字通俗的那种，即使不识字不读书的人也能听懂。谜面为“五女沐浴，十子偷窥。”打一常用语。众将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此时，军中传令官菲理斯朗声说出谜底：“五光十色。”
　　晚斯先生大悦，欲与之结好。菲理斯最崇尚的是正统的军人作风，一心想成为阵前杀敌的猛将却因朗诵才华更突出，作了传令官。心中不平，以为是晚斯这类文职官员从中作崇，今日便想杀一杀晚斯的气焰。“将士军前半生死，美人帐下犹歌舞。”菲理斯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晚斯这种好色之徒，三句不离女人，以“色”为主的论调岂不是在蛊惑军心？于是借机说道：“晚斯先生，久闻您如师旷之聪，闻弦歌而知雅意，在下不才有一谜语想请教先生。”
　　晚斯闻言眉开眼笑，以平日少有的和蔼的态度答道：“过奖、过奖，区区也只是粗通文墨而已，如有疑难之句，咱们可以共同商讨。”
　　菲理斯曰：“此谜谜面为‘彩色粉笔’打一与先生极为相配的评语。”
　　晚斯先生一向对“色”字感兴趣，一时间进入了忘我的钻研状态。但是直到散席仍没想出答案，似乎是江郎才尽了。
　　次日太子询问晚斯先生，军中谁可称得上将才，晚斯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菲理斯。菲理斯突获高升，暗自纳闷，怎么我借谜语骂晚斯先生是“色棍”，反而获得提升呢？难道他没猜出谜底吗？
　　其实不然，晚斯先生一次用粉笔写字时忽地悟出了谜底，却不怒反乐，所谓“男人不色，国家不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他是“色棍”正符合晚斯先生的人生观，是在夸赞他，他岂能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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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蝶从京城逃出，四处流浪，穿女装容易被人认出，于是只得换回男装。由于常年战乱，民不聊生，一路上饿馁遍野，少有人烟，所以亦蝶常常三餐不济。好在经过放箭药师的栽培，对于饿肚子有充分经验的亦蝶还能撑下去。
　　老天有眼，饿了三天的亦蝶终于来到了一个热闹的镇子上。可惜他身无分文，走路都打晃，根本没有力气做工来赚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香喷喷的食物，把口水往肚子里吞。也不知是古代的哪个科学家说的，物体总是在不断运动的，闻到香味就是食物分子进入你的嘴里产生的刺激，于是亦蝶坐在食品摊旁的门房底下，开始享受起食物分子来。
　　正当他做着吃喝的美梦时，门房的门突然开了，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一大堆人，如潮水般涌向大门。亦蝶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出人群，避免了与台阶一般的命运，便因体力不支而倒在一旁。
　　昏迷中听到有人对他说话，那声音如圣母般纯粹而洋溢着仁爱之心。“我是谛蕾文尔教的善使者，只要你诚心的加入我教，主教大人会借助神力把你拯救出危难。跟我来吧，年青人。”
　　亦蝶是有心无力了，精神食粮又填不饱肚子，让灵魂见鬼去吧！他不知道这位谛蕾文尔教的善使者便是日后的谛蕾文尔主教大人，并且将成为新时代的一位显赫人物。许多年之后，亦蝶曾经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睁开眼晴看一看这位未来的主教大人的脸，如果看清了，他或许能够拯救一位朋友的性命。
　　“善使者大人，咱们走吧，还有许多人等您去接见呢。”善使者的侍者提醒她，“或许这个人已经死了，刚才那么多人从他身上踏过去……”
　　善使者若有所思，然后对侍者说：“你知道吗？院子里那些人没有自己的灵魂，他们需要神；而这个人的灵魂操纵在他自己手中，他不需要神来庇护。”
　　侍者并不明白，却是机械性的点着头。善使者笑了：“这就是宗教的魅力，你们都是它的忠实信徒。”
　　善使者走后，又有一个人对亦蝶产生了兴趣，那就是永远不缺钱花，有千面小魔女之称的姗。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姗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无利息的债，她从不放，亏本的买卖她从不做。
　　“我叫姗”。姗俯下身子，以一种极有诱惑力的声音对亦蝶说。亦蝶蓦地想到“珊”，但是她的声音好像不是这样的，他想睁开眼睛确认一下。
　　姗甜甜地说：“跟我走吧，我请你去吃饭。”亦蝶突然站起，差点碰到姗的身上。姗也很吃惊，没想到他对吃有如些强烈的条件反射。
　　结果当然是亦蝶如愿以偿，但是吃姗的饭是有代价的。亦蝶必须去调查诸侯国玑王的行为，并随时把消息传递给姗。
　　玑地盛产仙人掌，刺有剧毒，被用作箭头，杀伤力极大，所以玑是太苍帝国的一个军势要地。如果玑国叛乱，那么帝国无疑是在心头上中了一枚毒箭。姗收了帝国的钱去调查玑王是否有叛乱之心，她却把主要工作推到了亦蝶身上，自己只要事成之后，准备足够的口袋收钱便成。不劳而获是姗崇尚的品德。
　　玑王名朝，字早起，号莫迟。身高不及门框，矮也不致于绊在门槛上。一向闲散庸懒，做事似乎随心所欲从无目标，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皇帝才会把他封到玑国来。皇帝以为朝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异心的，既使在别人唆使下有了不轨的念头，也会被皇帝轻而一举地收拾掉。事实是否真如皇帝所料呢？
　　朝很喜欢聊天，一句话成百遍的说，一件事上千次的讲，他似乎从不厌倦。为此朝特设了一种官，专门培他说话，听他聊天。这听官每日有吃有喝，除了侃大山以外无事可做，每月俸禄优厚。刚设立时，许多人千方百计挖空心思踢破了门槛挤破后门为谋得此职。却是没有人能干上三天的。有人后来慨叹道：“除非是天生的聋子，否则谁也无法忍受玑王的说话激情。”
　　亦蝶初来乍到，不了解实情，自愿当听官，俸禄多少他不在乎，关键得管饱。
　　朝对亦蝶的到来欣喜若狂，打开话匣子三天三夜都没关。亦蝶只是笑着吃着山珍海味，在朝说到忘我的时候抽空打打盹，他似乎对朝的声波有着天然的反射能力。
　　朝从没有如此尽兴过，他最喜欢的是亦蝶总能面带微笑，并且从不打断他的高潮。
　　“真是太棒了！”亦蝶在朝结束的时候说。朝闻言就如同六月里喝了一勺冰水一般的滋润，当下把亦蝶视为知音。
　　其实亦蝶只是在评价这三天来的饭菜，至于朝原来说过什么，现在正在说什么，将来还会说什么，他都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正在吃什么，以后会不会还有饭吃？
　　对于姗的条件，亦蝶早已想好了应对之法。就是说玑王正在秘密谋划反叛，如果姗要真凭实证，他就继续拖延。直到姗不耐烦亲自跑来为止。他可是知道为什么姗不亲自干这种事了，要不是他抵抗能力强，因为噪音污染就得早死好几年。亦蝶这么说也是有用意的。因为朝的立场到现在还不怎么明确。如果朝是帝国的人，假造这条消息可以离间他们，如果朝想反叛，只是在犹豫，那么由于这条消息或许能引发他与帝国间的冲突，加速他的反叛，到时义军在造反时帮他一把，建立起良好关系，真可谓一招妙棋。

　　先知汪旗言道：“每个人都有光明和黑暗面，把二者有机的统一在一起的人就是伟人。”被黑暗面支配的人是恶人；被光明支配的人是善人；懂得利用黑暗面和光明面达到自己的目的人，不能用善、恶来衡量，所以人们称之为伟人。但是真正能在政界成功的人黑暗面似乎更多，于是称之为具有灰色思想的人。钟小青、亦蝶比较符合伟人的标准；而晚斯、姗、朝，还有未来的谛蕾文尔主教大人或多或少都有灰色思想的倾向。
　　秋海棠象征着灰暗的思想，然而它也不失为一种美丽的花。

　　注解：晚斯本人英俊潇洒，可惜心里有点障碍，高中的时候就写些另类的色情小说，对语文老师充满怨恨，大约是他的文学才华一直不被老师认同的缘故。菲理斯为人正派，朗诵才华出众，许多人都觉得他适合去当播音员，结果他到上海去学了建筑工程。姗长的并不漂亮，却很妩媚，与珊是现实中的好友，她很成熟有手腕，总能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朝是个经常爱迟到的家伙，长的英俊就是矮了点，平时说话唠唠叨叨，一件事说个没完没了。表面上邋遢，但是很聪明，是个电脑高手，曾经编了个程序侵入学校的计分系统修改成绩。现在他师范毕业也当了老师，不晓得会教出怎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