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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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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宁与红果刚回到沈府,便被旁边蹿出来的一人拦住了去路。
“七姑娘,求求你,救救耀儿吧,他可是你唯一的兄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林姨娘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沈清宁不禁蹙起眉头,不悦说道:“沈耀杀人被衙门带走,林姨娘应该去与父亲和祖母商议,求他们出主意救他,求我是何意思?”
林姨娘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般,哭哭啼啼道:“那孙家不是人,明明先前说好了赔银子就不提告的,如今咱们不过迟几日给他银子,他便一纸诉状将耀儿告进了衙门,耀儿原本身上就有伤,呆在大牢里他怎么受得住啊?”
沈清宁顿时没了耐心,“林姨娘有在我这里说这些废话的时间,不如尽快去与父亲和老夫人商量怎么救他出来吧。”
说罢,提起裙摆转头就走。
林姨娘“嗷”的一嗓子从身后扑了过来抱住沈清宁的腿,大哭道:“没用的,老爷和老夫人要是有法子凑到钱早就给孙家了,何至于现在,七姑娘,现在只有你能救耀儿了,我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一旁的红果和赶上来的兰妈妈一左一右将林姨娘拉扯开。
沈清宁撇撇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若是旁人她说不定还真能发发慈悲救一救。
可沈耀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自己,如今居然还算计到红果头上来。
除非自己脑袋有问题才会救他,否则绝无可能。
沈清宁看了眼不远处粗大的将军树,转回视线冷声说道:“父亲堂堂朝廷命官,沈家在京都经营多年都拿不出银子来,却叫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拿银子来救沈家的儿子,这话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林姨娘,我不管今日这出戏是谁让你这样演的,我且把话放在这儿,我的所有银子都是从外祖家带来的,我做为沈家的女儿,这么多年从未享受过沈家带给我的庇佑和好处,如今却叫我拿银子出来救一个曾经算计过我的人,做梦去吧。”
林姨娘脸上挂着泪跪坐在地上,手中的帕子紧紧掐在手心,咬着牙愤恨的看着沈清宁绝决的身影。
待到沈清宁的身影消失在二门处,不远处的将军树后,沈自和脸色铁青的从树后缓趟走来。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沈清宁离开的方向,眸中晦暗不明,又似藏着巨大的屈辱与愤怒。
林姨娘早已没了先前的悲痛与无助,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嘲讽和恨意。
“老爷您都看到了吧,什么手足情,父女情,对七姑娘来说什么都不是。”
“您和老夫人当初还想着指望着她嫁个好人家,以后能提携沈家,提携耀儿,如今人家攀附上了岳王府,什么父亲、祖母、兄长的,怕是巴不得沈家的人都死绝了才好呢。”
沈自和咬着后槽牙,盯着沈清宁院子的方向冷悠悠的说:“哼,虽说与岳王府的婚事已经订下来了,但她能不能顺利嫁得过去,还得看我这个做父亲的同不同意呢。”
“咱们走。”
沈自和说着,脚步沉沉的朝着沈老夫人的院子里去,完全没管还跪在地上的林姨娘。
林姨娘恨恨咬了咬牙,由着侍女搀扶着起身,随后跟了上去。
一行人离去后,红果才悠悠从另一侧的花圃后面出来。
沈清宁听了红果的汇报,冷笑一声,“哼,看样子我这个爹爹还没放弃用我来给自己换前程,既然如此那便走着瞧好了。”
慈恩堂里,沈老夫人重重将茶盏扫到地上,满脸的怒色,“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么长的时间了,浑身都是刺就算了,一毛不拔,居然心安理得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兄长蹲大牢。”、、
坐在旁边的林姨娘垂着眸微微撇了撇嘴,心里禁不住冷哼。
她知道沈老夫人手里是有银子的。
这些年大夫人乔氏几乎不怎么管家,这沈府的掌家权一直死死捏在沈老夫人手里,她可没少从公中往自己腰包捞钱,区区几万两绝对能掏得出来。
说什么给自己留的棺材本,可什么样的棺材需要那么些银钱,难不成将来要用打个纯金的棺材带到地下吗?
口口声声说最疼耀儿,可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儿蹲大牢?
还有脸说别人!
沈自和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的摩梭着桌角,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姨娘用帕子蘸了蘸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开了口,“我可怜的耀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
“老夫人,老爷,如果实在没办法,不如,不如将妾和屋里那些奴婢一道卖了换钱救救我可怜的耀儿吧,呜 呜呜......”
纵是再落魄的官宦人家,也绝不可能卖妾卖奴换银子。
林姨娘的这番话无异于狠狠打了沈老夫人和沈自和的脸。
但她就是故意的,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偷眼看着二人的神色。
果然,沈老夫人脸上涨得一片青白,冷冷瞪了她一眼,“说什么混话呢,哪里就到了需要卖妾的地步......”
“可如今都过去这些日子了,咱们连一半都没凑出来,不凑足银子,怎么让那孙家去撤诉,哎呦,我可怜的耀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林姨娘由小声啜泣改为嚎啕大哭。
原本只是做戏,可说着说着,她是真伤心了。
耀儿做为沈家唯一的男丁,从出生到现在就备受重视,何曾受过这样的磋磨。
先是被那个千刀万剐的死丫头打成重伤,如今又蹲了大牢,别说以后前程堪忧,一个搞不好连性命都难保。
这让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可能不难受。
林姨娘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嚎的越大声。
直吵得沈老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都跟着她的嚎啕声不住的跳了起来。
“好了!”沈老夫人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声道:“我还没死呢,嚎什么丧呢?滚出去,吵得我头疼。”
林姨娘似是真的被她这一声给震住了,瞬间止住了哭声,脸上挂着泪呆呆看着她,然后行了一礼扭身出去。
沈老夫人捂着胸口急急喘了几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惦记着我手里的那点棺材本,但我今日也明着跟你说了,那银子动不了,什么时候我死了,什么时候那些银子就都是你们的。”
沈自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愧疚的长吁短叹,“母亲严重了,说什么死不死的,儿子就是再没本事,也万不能动您手里的银子,母亲放心,儿子这就去再想想办法,务必尽快将耀儿救出来。”
沈自和羞愧难当,一路低着头步履匆匆的出了慈恩堂。
原想着去乔氏那里,但想着自己每次过去,对方不冷不热的样子,又止住了脚步。
又想到林氏为了沈耀哭哭啼啼的样子,还有徐氏因为怕自己动沈清云嫁妆而对自己躲躲闪闪的模样,心里不禁悲从中来。
想他一路殚精竭虑,战战兢兢好容易走到如今,做上了朝廷从四品大员,成为了整个沈氏家族里人人称颂的有出息的男儿。
外人瞧着光鲜靓丽,可又谁知道他的难处。
如今不过才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放眼整个沈家竟没有一个人能为他分忧。
为今之计,需得尽快将耀儿从牢里捞出来,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沈自和这人最好面子,在家里怎么着都行,可要让他出去找外人张口借银子,那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
可现在情况紧急,耀儿身上有伤,在牢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他一这房就沈耀这一根独苗苗,若是这根苗再折了,那沈家的香火可就真要断在自己手里了。
想到这里,沈自和一咬牙,一跺脚转身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沈清宁收到了周叔派人送来的消息。
那块玉佩偷出来了,接头人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再有两日便会送到。
自此,沈清宁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随着狼大的死,姚家一案的目击证人已经没了,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那块玉佩,希望可以通过玉佩查到珠丝马迹,锁定凶手。
周叔的人办事效率十分令人放心,果然不到两日便赶到了京城。
沈清宁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匆匆赶往了天香楼,她进去时屋里只有周叔一人。
只见他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碧绿的玉佩,脸上满是哀伤。
见他进来,周叔抬起头,将玉佩轻轻放在桌上,通红的双眼躲闪着,“姑娘,你来啦。”
沈清宁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那块翠绿色的玉佩上久久都移不开。
这块玉佩太眼熟了,与娘亲一直贴身带着的那块真的太像了。
沈清宁摸了摸怀里,娘亲的那块玉佩还牢牢贴在她的胸口,她颤抖着手摸出玉佩,上面大大的沈字清晰可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桌上的那块玉佩上面刻的,应该是个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