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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算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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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车厘子,危垣有些感慨,“你居然能有男朋友,真是不可思议,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危岭低着头,“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了?”危垣有理有据地怀疑道,“万一你受委屈了呢?你根本不会吵架,你只会顺从,如果真的出现矛盾了,你打算怎么办?”
危岭说:“哦。”
危垣放下车厘子,“你打算怎么办?”
危岭如实说道:“不知道。”
危垣将笔记本放到一边,坐正身子,“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危岭沉默,继续给她递车厘子。
“我已经吃饱了。”危垣拒绝他的车厘子,“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危岭含糊不清地说道:“分手。”
危垣摇了摇头,笃定道:“你不会分手的。”
危岭索性撤走她的果盘,“哦。”
看着无辜的果盘被危岭毫不留情地放到小桌子上,危垣合理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危岭说:“差不多。”
不算吵架,但比吵架更严重。
五年里,他们经常吵架,基本都是于以安主动挑起的,危岭不想和他吵,始终是沉默的一方。
他甚至觉得,吵架已经成了一种手段,于以安用以把控感情与关系的手段,每当他觉得不合他心意,他就会吵架,将事端升级为本不该有的级别。
过去危岭一直顺从着他,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含义,他只知道于以安和他吵架无非是心情不好或是缺钱,给他些钱,吵架自然而然会结束的。
现在看来,都是不平等的交易。
而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迟了,他习惯给于以安好处来平息争吵,于以安则是习惯接受他给的好处,然后偃旗息鼓。
在这段关系里,他从来没有主动权。
危岭剥着柚子的皮,说:“但我不想和他吵。”
闻言,危垣朝他伸了伸手,“他的联系方式呢,给我发来。”
危岭抬头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问,那我来问。”危垣说,“既然吵架了,那总得有原因吧?”
危岭低头,将一瓣红柚递到她的手里。
危垣快把红柚掐碎了,“连原因都没有?”
知道今天注定难逃一问,危岭选择放弃抵抗,“有。”
危垣身体向后躺在枕头上,悠闲地吃着红柚,“如实招来,什么原因?”
危岭抬头看向她,看了几秒,然后再次低头。
危垣瞬间觉得她有点吃不下去了。
她盯着危岭,说:“如果你不想说,那我现在就出院去找他问个清楚。”
危岭低声说道:“他出轨了。”
危垣缓慢地坐正身子,问:“没分手?”
危岭说:“分过了。”
“分过了?”危垣重复他的回答,“分过了?也就是说你们又复合了?为什么?”
危岭说:“不知道。”
可能是鬼迷心窍了吧。
危垣不能理解。
但想到危岭的性格,她又觉得非常合理。
危垣问:“所以你想复合吗?”
危岭说:“我不知道。”
对他来说,复合几乎没有好处。
即使能重新获得于以安的爱,但矛盾已经产生了,而且存在感极强,他无法做到完全的置之不理。
他总是会想起于以安做过的事情,哪怕他不想回忆,内心对此十分抗拒,都无法阻止他的想法越来越活跃,想起那天晚上的雪,想起茶庄里的见面,想起他们在一起的身影,明晃晃的,很扎眼。
复合是弊大于利的选择。
但他没有选择。
“别问了。”危岭说,“我和他已经复合了。”
危垣叹了口气,“行吧,只要你不吃亏就行。”
危岭安静地剥着柚子,没有回应。
“……”觉察到危岭诡异的沉默,危垣警觉地看向他,“你该不会给他花了很多钱吧?”
危岭剥柚子的动作一顿,说:“没数过。”
危垣直接问道:“一个月给他多少钱?”
危岭说:“三万。”
危垣觉得她有点升天了,“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除去给她的生活费,除去给他花的钱,你还能剩下多少啊?”
危垣合理质疑道:“你是包养男模了吗?”
危岭摇头,“不是。”
危垣问:“你们谈了多少年?”
危岭说:“五年。”
“两百万?”危垣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你疯了?”
危岭慢吞吞地说道:“以前没算过。”
危垣拿起电脑,“拉流水,列个Excel表格,现在算。”
见他迟迟不动弹,危垣拿起他的手机,“行,你不算我来算。”
危岭说:“没有意义。”
“有。”危垣拒绝听他的解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能耐呢,闷声不吭破大财。”
仔仔细细地算了半小时,危垣看着最终总额,头大如斗,“你哪怕是把他拆分了,他都不值这些钱啊。”
“你图什么?”危垣问,“情绪价值?”
危岭说:“算是吧。”
危垣合上电脑,点评道:“情绪价值,你找个人,每天抽他十巴掌,他都不用三万块钱。”
危岭抽出一张纸巾,沉默地擦着手指。
危垣想了半天,都没能想明白。
她挥了挥手,说:“不行,你们必须分手。”
危岭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哦。”
“他为什么出轨?”危垣问道,“为了钱?”
危岭点头,“应该是。”
危垣无比肯定地说道:“那他绝对会再次出轨的,他的消费阈值已经提高了,他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消费降级,相信我。”
危岭没有否认,“到时候再说吧。”
危垣叹道:“你对他的容忍度未免也太高了。”
危岭说:“嗯。”
待到下午五点,危垣的朋友下班了,换她来照顾危垣,危岭可以回去了。
回到酒店里,危岭脱了大衣,坐在沙发上。
于以安走出卧室,一副才刚睡醒的样子,“你回来了。”
危岭说:“嗯。”
于以安迷迷糊糊地抱住他,“好困。”
危岭拍拍他的后背,“再去睡会儿吧。”
“不要。”于以安亲亲他的侧脸,“我等你一起睡。”
危岭感受着于以安的体温,想要放松,精神却仍是紧绷的。
他想起了危垣的话。
于以安会再次出轨吗?
他不确定。
他希望于以安不要再次出轨。
他已经禁不起第二次情感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