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浪》萤火逃心

15、15 方女士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橙金色的光辉落入阳台，伴着傍晚柔和的风，碧绿的满天星枝叶随风摇摆。
　　李南星蹲在沙发旁，眼巴巴地看着趴在沙发缝里对他不屑一顾的小芹菜，手里还握着一根缀满蓝白帆布条的逗猫棒，他正在用这个教小芹菜翻跟头。但历经了前几次的失败，对方似乎失去了兴趣，挤在靠枕缝隙对他爱搭不理的。
　　“就再试一下嘛。”他卑微地戳戳小芹菜露出的白色爪子，又拿出猫条摆在它的面前，“就再来一次好不好呀，刚刚差一点就翻起来了，做完这一次我们就吃猫条，好不好嘛。”
　　小芹菜抬起眼瞅瞅爪边的猫条，又瞅瞅蹲在沙发前一脸撒娇的两脚兽，不禁感慨世道骤变，现在的两脚兽这么大一只，不仅要哄，还要陪他玩，不玩就委屈巴拉。想到这，小芹菜叹了口气，蹭蹭沙发柔软的靠垫不舍得走出来。
　　“就知道儿子最好啦！”李南星照着它的脑袋亲了一口，殊不知，此时的小芹菜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无奈，“准备好了吗？要来喽——”
　　说罢，他拿着逗猫棒在空中晃动两下，见小芹菜热身完毕，随即快速挥舞起来。当蓝白色帆布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小芹菜也在沙发上半滚半跳地翻了个跟头。
　　“好棒！”他丢下逗猫棒，兴奋地抱起小芹菜，又亲又蹭，“我就知道你可以！你果然是又聪明有灵性的小猫。”
　　李南星的赞美犹如醉人的猫薄荷令小芹菜沉沦不已——嘿嘿，两脚兽好好哄，蹭的也好舒服。哦，再多蹭蹭我，多蹭蹭我！
　　一人一猫欢闹的声音吸引了肖容时的注意，不觉间，他停住前往书房的脚步，转身望去。彼时，阳光流淌着溢满客厅，李南星趴在沙发上亲昵地喂着小猫，金色的发丝在他耳边微微颤动。这一刻，望着他的背影，肖容时恍若看到了他面对小芹菜那眉眼弯弯的笑颜。

　　“怎么坐在地上啊，发烧刚好又想拉肚子吗？”
　　“哎？肖老师你打完电话啦。”李南星转过身看向他，仰视角度下的肖容时更显高挑了。
　　“算是吧。打到一半突然没声儿了，一会儿拿个耳机试试。”肖容时把手机倒扣放到桌上，朝地上的李南星伸出了手，“乖，先起来，别再着凉了。”
　　“知道啦。”他转过身，笑着抓住肖容时的手，由于蹲的太久了，他的腿有些麻，以至于突然的起身让他有些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栽到肖容时的身上，但他及时把握住了自己，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嘿嘿，蹲太久，腿好麻。”他傻笑着挠头，试图掩盖差点跌入肖容时怀中脸上那一闪而过绯红。
　　“呆呆的。”肖容时坐到他的身旁摸了下他的头，“跟小芹菜玩什么呢？”
　　“我在教小芹菜翻跟头，它可聪明了一学就会。哦哦！我让它表演给你看！”李南星向旁边挪了挪，在两人之间空出一个足够小芹菜表演的空间，“来吧儿子，我们给肖爸爸表演一次。”
　　说罢，他在小芹菜头顶举起缀满布条的逗猫棒。当蓝色帆布条再次飘扬，小芹菜又一次半滚半跳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跟头。
　　“哇，好厉害！怎么什么都能学会呀？是不是南星爸爸教的好呀。”肖容时惊喜地挠挠小芹菜的下巴，接过李南星递来的猫条喂给聪明的小猫，“小芹菜没有你可怎么办呀，天天跟我在一起，它怕会是无聊死。”小芹菜吃得正欢时，肖容时微微抬头笑着说道。
　　李南星怔了下，仿佛肖容时说的是他没有自己怎么办，虚妄的幻想让他耳根涨得通红，为了掩饰即将漫上双颊的潮红，他低下头佯装摸猫，可即使这样，他的舌头还是免不了地打结：“我、我又不是不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我还可以来看它的，对吧。”
　　肖容时拍拍他的头，棕褐色的眸子笑意分明，似拢了和润的月泽，明亮温暖：“当然，而且要常来哦。”
　　“嗯。”他轻轻点头，脑袋里全是肖容时的笑颜。
　　正当心跳声即将淹没李南星之际，沉寂在桌上手机突然发出了声响。

　　“哎啊，我什么时候连了蓝牙啊，怪不得一直没声呢……”
　　“怎么自己好了？”肖容时疑惑地拿起手机，起身对南星抱歉道，“我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嗯嗯，肖老师你赶紧去忙吧！”
　　当李南星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方思菀就像准备好了的一般，忽然高声发出了疑问：“呀，你旁边是谁啊？哦哦！是那个借住在你家热情开朗还富有爱心的叫南星的孩子吗？”她的声音十分洪亮，像是故意提高音调一般，但并不尖锐，反倒颇为温柔。
　　虽然肖容时马上就关了免提，但刚刚的话是不能从李南星的耳朵里抽出来了。
　　“是啊妈，您耳朵真尖，他就在我旁边呢。” 他停下脚步，满含歉意地回头看向李南星。
　　“真的呀！我能打个招呼嘛，我好想见见你说的热情开朗富有爱心还乐于助人的那个孩子啊，我可以吗？”
　　肖容时无奈地笑笑，方思菀的演技太拙劣了：“您等等，我先跟南星解释一下。您方才突然喊他名子，把人家吓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有什么不良企图呢。”
　　“哎啊！我太激动了，听见你一直夸的人在旁边我就没忍住，你快解释、快解释去吧。替我跟那孩子道个歉，第一次印象不能差。”
　　肖容时叹着气静音了通话，在把麦克风静音后，才坐回沙发歉疚地对李南星解释道：“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小芹菜跑进来了，我把它抱给我母亲介绍的时候就提到了你。但你放心，我没说关于你隐私的任何事情。嗯，还有就是，除了小芹菜，我还提到了我们认识和爬山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没有了。”见南星低着头的不说话，他以为他有些不满，于是语气愈发诚恳了，“我母亲常年在国外生活，人际方面可能比较热情和自来熟，如果有冒犯到你……”
　　“没有没有！”闻言。李南星赶忙抬起头拼命地摆手，“听到别人夸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感到被冒犯呢！”
　　“真的没有？”肖容时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关静音了，她听不见的。”
　　“真的没有！我刚刚就是在想……”他咬咬嘴唇，扭捏地小声说，“在想肖老师竟然能把我介绍给你妈妈，还夸得那么好……我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把朋友介绍给家人了，又不是搞特务活动要偷偷摸摸的。”
　　“但我们只认识了几天，而且我只是个小店员，根本比不上你其他朋友。”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又突然自卑了，当店员已经是他得到的最好的工作了，他喜欢这份工作，也很珍惜朋友们给他的帮助。但当他们向别人介绍自己时，他还是会担心自己配不上他们‘朋友’的称呼，甚至担心他们会用‘一麦店员’来称呼他，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这样过，但他还是会担心会害怕。
　　正在他心中的自卑即将失控之际，肖容时敲他脑袋的声音将他唤醒：“呆，我们是交朋友，又不是拉赞助，非得有钱有名望才行。我不在乎你是店员还是店长，我只知道我们是朋友，懂了吗？”
　　他看看他，默默点头。肖容时的话让他很安心，就跟安安他们说的一样，他们之所以成为朋友，不是因为利益名誉或是任何身外物，只是因为他们想跟他做朋友，纯粹的为了朋友而朋友。
　　“要打个招呼吗？”他摸摸他的头，“她刚刚就一直想跟你打招呼，她总喜欢认识些年轻人，她说那样可以让自己感觉回到年轻的时候。当然了，不想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不用不好意思。”
　　“我……可以吗？”他抬起头，眼里是期待与不可置信。
　　“当然了，如果你同意的话。”
　　他想一口答应，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头发和纹身：“但我的头发……”
　　“是不是傻，又不是要选美。我妈很开放的——而且时髦，比我时髦。想想阿柯那头长发，我妈还托我去问他的护发秘诀呢。”
　　肖容时的回答给了他信心，想着一会儿挡一下纹身就好了：“嗯嗯，那我就打扰你们聊天了。”
　　肖容时将手机拿到两人中间，视频中的女人身着黑色小v领修身短袖，一头茂密的黑色大波浪鬈发蓬松地垂在肩膀两侧，她的眼睛是与肖容时相似的深棕色，知性温柔中却带着商人特有的干练与直率。
　　“阿、阿姨好，我叫李南星。哦哦！这个是我跟肖老师养的小猫，小芹菜。”李南星抱起小猫挡在自己脖间的北斗星纹身上，紧张地介绍自己。他真的很珍惜每一个大家愿意把自己介绍给亲朋好友的机会，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不堪，他是足以拿出手的。
　　“哎呀，你好你好，我是容时的妈妈方思菀，叫我方姨就好——多乖啊这孩子，这头金发真好看，又减龄又帅气！哎你这个纹身是北斗星吗？好有创意，纹在脖子上真好看。”
　　“谢、谢谢阿姨。”李南星从没听过年长的人对自己如此多的夸奖，当即红着脸受宠若惊地道谢。
　　“真好真好，你多大了呀？”
　　“方女士，你这个转折好生硬哦。”
　　“嘘！让你插嘴了嘛？我在跟人家南星聊天呢。”
　　瞧着两人斗嘴的模样，李南星悄悄地笑了下，随即继续回答道：“阿姨，啊不，方姨，我今年马上十九。”
　　“哎啊，正好跟我们容时差了一旬，真不错啊……有女朋友了吗？”
　　肖容时无奈地笑笑，凑到屏幕前吐槽：“您这是准备查户口吗？”
　　“没事的肖老师。方姨我没有女朋友。”
　　“那男朋友呢？
　　“妈！你再问这种问题，我就挂了啊。”
　　“真没关系的肖老师！”李南星小心拽拽肖容时的衣角，而后对着视频腼腆地回答，“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如果此时的肖容时认真听，那他一定能从李南星的两次回答中发现不同，但很可惜，此刻的他注意力全在方思菀的问题上。
　　“挺好挺好。”方思菀咕哝一句，想着点到为止，旋即转换了话题，“哎我听说你们还一起去爬山了呀？”
　　“嗯嗯，还去了海边。”李南星渐渐放开了，“对了对了，我们还约了一起去海边看日出！”
　　“嗨呀！真的吗？真是难得。我跟你讲啊，这家伙平时可不愿出门了。整天就只知道写书写书，写到最后文绉绉，还有点老气横秋，你说说他这样有哪个男孩子喜欢呀？现在小年轻不都喜欢阳光运动型吗，他真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啊。”
　　“怎么会！肖老师又优秀，人又好，脾气温柔，会做饭，长得还那么帅，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啊！”李南星越说越激动，他都担心自己下一秒自己说漏嘴喜欢他的事，但还没等他担心片刻，就发现刚刚的话里混入了奇怪的东西，“……男孩子？？？”话一脱口，他猛地扭过头看向一旁笑得正欢的肖容时。
　　“唉，我这嘴把不住门的老妈呀。”肖容时摇摇头，看向李南星笑着打趣道，“吓到你了吗？知道我是同性恋。”
　　肖老师是同性恋？肖老师是同性恋？？万分之一的概率？？？
　　“真吓坏了啊。”见他半天不吱声，肖容时的笑容僵了一半，屏幕对面的方思菀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我不是那种没素质的男同，不会……”
　　还没等他说完，李南星突然大声地喊道：“肖老师喜欢男生？真的吗？！”
　　他被他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愣了两秒才回答：“……是啊。”看着得到肯定答复的李南星表情愈发激动，甚至有了几分兴奋，一时间他也搞不清李南星到底在想什么，但不论是什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不反感他的取向。由是此，肖容时的笑容又舒展开来，并敲敲他的头玩笑道，“不可以歧视我哦，我很有素质的。”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嗯嗯，他可有素质了，有素质到守身如玉了三十年，三十岁还是只Poor single dog。”视频里的方思菀谐谑着随声附和。
　　“方女士我们可以说再见了！”
　　“喂你这人，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呢？啧！跟你扯这么久也白扯，你许叔叫我去逛街了，我可不跟单身的傻瓜说话。”她傲娇地白了肖容时一眼，扭头对李南星说道，“南星啊，以后让容时带你来新西兰玩啊，食宿阿姨全包，你就负责玩，好不好啊。啊对了，过两天我给你寄些这里的特产，到时候让肖容时带给你。”
　　“哎？不用、不用方姨！这太破费了！”
　　“哎咦，这算什么，咱娘俩有缘，而且或许未来……”
　　“好了妈！好了！等特产寄过来我带给南星哈。现在我得赶紧做晚饭，您老人家也赶紧逛街去吧，多买点衣服，再多买点包，我给你报销啊。再见再见！”
　　“我还需要你报销？就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我未来儿婿吧。再见啦小南星。”
　　“方姨再见！”
　　怕方思菀再说出什么引人误会的话，肖容时在李南星话音刚落的瞬间迅速挂断了视频。
　　彼时，海国的肖容时庆幸方思菀没说出什么让南星误会的话。而远在新西兰的方思菀则担忧自己的傻瓜儿子会不会把未来的儿婿放跑。毕竟对方的心思，傻瓜都能看出来。当然，除了他的傻瓜儿子。

　　挂断视频的肖容时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肖老师。”李南星往他身边靠了靠，撑着沙发看向他。
　　“嗯，怎么了？”他长舒一口气，浅笑着看他。
　　肖容时的目光令他有些心虚，他赶忙垂下眼，便问便试探地看他：“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闻言，肖容时笑了一声：“怎么，你要当小媒人要给我介绍一个吗？”
　　“就、好奇。不说也没事！”他略显尴尬地垂下头。
　　“嗯，其实也没有特定喜欢的类型，就……”肖容时歪头看着他，眸光微烁，“笑起来甜一点，性格开朗，喜欢小动物、乐于助人、心思细腻、乐观热情的那种吧。”
　　闻言，李南星认真地点点头，圆润的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天上的小星星。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肖容时神秘地伸出食指比划在李南星的面前，以为是什么重要信息的李南星瞬间紧张起来，生怕他说出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特点，毕竟前面的要求他硬凑也能凑上，如果说个身高年龄的话，那他就彻底没戏了。
　　随着肖容时缓缓开口，李南星甚至能听到自己喉间脉搏的跳动：“那个人也得喜欢男人。”
　　当意料之外的答案从他口中说出，李南星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这是废话好吧！肖老师你又逗我！”
　　“哈哈，我哪有啊，这个确实是最重要的呀。类型可以根据喜欢的人改变，但喜欢的人的取向不会为我转变。”肖容时大笑着摸摸李南星头，笑够了才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笨小孩，这个群体不是这么好找到心仪恋人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或者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那个人并不喜欢同性。其实大多数人的的结局，都是以孤独告终。或是不道德的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基本就是这两种结局，因为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找到一个彼此心意相通的人。”见他呆呆的，他揉了一把他的头，“对于异性恋来说，这不太好理解吧。”
　　李南星迷茫地低下头，他知道肖容时是把自己当成异性恋了，但他没有辩驳，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告诉肖容时自己的取向，他可能会因为避嫌就对他保持一定距离。他贪恋他的温柔和他的好，害怕那份感情被戳破，一切就会如泡沫一般在海中弥散。
　　嗯，先不说，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他……嘿嘿，等到想表白的时候。啊！没救了，我又开始臆想了。
　　“其实，即便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也只不过是靠着爱与激情勉强维持。当最初的情感褪去，我们的故事也就写到了尽头。有时候想想，虽然法律无法留住往昔的爱意，但有个牵绊在，终归是比我们赤身裸体行走要持续的久一些吧。”他释怀地摇摇头，瞥见一旁的李南星微红了眼眶，“嗨呀！我的讲话太深沉了吗？怎么都把你说得想哭了呢，看来我很有演讲的天赋啊。嗨，不用提前为我感到遗憾，我才三十哎，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寻找一个能与我相伴到老的人呀。就算没有，我还可以跟阿柯做个伴，反正他打算单一辈子，我俩光棍正好一起结伴去养老院。”
　　他被他逗小孩的语气弄笑了，吸吸鼻子问：“那、肖老师以后会跟女人结婚吗？如果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异类，对你说三道四的话，你会妥协吗？”
　　“当然不会。首先，我的良心不会。其次，我在乎的人不会逼我，我不在乎的人说什么我也不在乎。最后，如果我真敢骗婚的话，方女士一定会包机回来打死我，即使我趁她驾鹤西去在实行这个邪恶的计划，她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把我拉下去。”瞧他呆呆的不说话，他揽住他的肩膀，微微低头笑着看他，“放心吧，我可是要担起你赋予我的‘偶像’称号呢，绝不会不出任何有辱‘偶像’二字的事情的。除了取向外，我可是要给你做好榜样。”
　　李南星思考片刻，随后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不管肖老师喜欢什么人，都是我永远的偶像，唯一的那个。”
　　李南星不知道的是，他这句无心的话却在肖容时心中埋下了一颗无法言说的种子，十八岁少年纯粹的心思恍若早春的暖阳，在他心中散发光与热。
　　“好啊，那你以后要是换偶像，我就过来敲你的脑袋。”他玩笑地敲敲他的头顶。
　　“当然不会！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拉钩。”话刚出口，他便羞耻的低下头。他觉得自己好幼稚，怎么会提出拉钩这种在幼儿园才玩的傻瓜游戏啊。
　　“好啊，但拉钩的话我也得保证点什么吧？嗯，那我就保证永远做你最优秀的偶像。”他把小芹菜抱到两人之间，随后向李南星伸出右手小拇指，“小芹菜来见证，谁反悔就让它挠谁。”
　　他的话令他始料未及，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肖容时满含诚挚的双眼。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这片感情海浪中抽身了，他会越陷越深，而且心甘情愿。
　　“嗯！谁反悔就要被小芹菜挠一百下。”李南星钩住肖容时的手指，念起了那段儿时的童谣。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被小芹菜挠一百下！”
　　童谣声声回荡里屋，落日熔金散落大地，金色的猫咪在声声承诺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