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乱》乱鸦

2、甲子（下）

　　五岳华山，地势险要，北临波波澜壮阔的黄河。华山最早称为“惇物山”，许会有博闻的导游小姐用委婉柔美的声音为游者细细讲来，这华山的美、与壮阔。
　　观华山要习其险，华山最多的并非郁郁葱葱的树木，而是远看如灰白色壁面的山石。山石大多直上直下，上入白云，下插平原。其间点缀幽绿、深谷，云氲恍惚，好似真能瞧见那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奇人异士。
　　偶有一丝红晕破晓，两山之间洁白的石梯通往山端。一个面若水蜜桃，身形圆滚滚的娃儿身穿段蓝色的锦袍，小小的手儿托腮，一脸深沉的凝望红云破晓、旭日东升。半晌，小小的娃儿砸吧砸吧嘴，用力一跳，撑身而起。两个圆圆的小辫包左右摇晃，气得她牙根直痒痒——她又不是少儿频道里播的成绩单总是祖国山河一片红的金发少女，也不是什么水兵卫士、月亮公主——为毛还要有包子头啊啊啊？！

　　是秋。
　　红叶漫山遍野，随风摇曳。
　　三年前不习惯那犹若刀削的天壑，犹如万里的城墙华山的婴儿也长成了婴孩。圆滚滚的娃儿远远的听见有人高呼“岳灵珊、岳灵珊”等字眼，急忙忙的答应了一声“哎”，使劲挥舞着小手。

　　“灵珊，你怎么可以跑得这么远，师父要知道了，可定会狠狠的罚我呢。”
　　竖着简练发辫的女孩大约十二三岁，娇嗔的瞪了眼段蓝色锦袍的小女孩，轻轻敲了敲她锃亮的脑门。
　　女孩所说的师父，不是传说中的“君子剑”岳不群，而是侠女宁中则。

　　华山人丁并不多，不比五岳的其他四岳。连打杂的仆役一起算进去，不过是五六十个人。经历了两派之争的华山，早已衰落。若不是岳不群排除重难一意孤行的要做华山掌门的话，这个华山，大概也就散了。
　　前半辈子忙于处理师门隐患，好不容易和宁中则生下一女的岳不群，对于这个女儿，可谓是宠爱有佳。

　　岳不群的掌上明珠岳灵珊眨了眨眼，看着腰间挂着把华山牌宝剑的女孩，摇头晃脑的道：“美女，娘亲见了你心都软了，怎会罚你呢。”

　　深知美女等同于美丽女孩一词的女孩儿，羞臊的瞪了眼岳灵珊，抓过她的衣领，双手插入岳灵珊的腋下将她悬空抱起。女孩儿娇羞的哼了半声，怒骂道：“你这小鬼灵精，休想骗过我。今天，你是想回也要回，不想也得给我回。”
　　“哦！”
　　岳灵珊泱泱的应了声，女孩得意一笑，双脚在地面一蹬，招摇的飞出丈余距离。

　　。

　　华山正殿，当真称得上琉璃碧瓦四个字。郁郁葱葱的山间，藏着一处青瓦红柱的主殿，无数小四合院组成的偏殿则为众星，环绕明月、宫殿般的主殿。主殿后的祠堂里供奉华山列祖，以及对华山有卓越贡献的前辈。祠堂除了主祠堂之外又分东西偏祠，分别供奉着除掌门长老之外其他的先辈弟子。
　　后院，则是华山掌门岳不群和宁中则的居所。
　　稍远一点，则是宁中则唯一一个女弟子的居所。再远处，则是祖祖辈辈住在华山的仆役们的居所。华山目前并未有男弟子，连女弟子都稀少，故此大半院落空空荡荡、渺无人烟。

　　宁中则唯一的女弟子还未入门，是宁中则一辈师妹唯一遗孤。这唯一的女弟子，便是将小岳灵珊抱入大殿的发辫女孩。

　　女孩还未入殿，远远的就瞧见了含笑的年轻师父，和负手而立的师伯。她不由得神色肃正，放下岳灵珊牵起她的小手，一步一定的向大殿走去。

　　女孩走入大殿，屏息凝神道：“苏素见过师父，见过师伯。”
　　“素素，快别那么见外。”宁中则扶起要下拜的苏素，满意的频频点头，笑道：“当年我和师妹即为闺中密友，她托给我的女儿，自是我的女儿。素素，你这孩子名字就是太素净了，性格也素净。和师父怎么那么客气？”
　　“灵珊，还不过来。又给你苏姐姐添麻烦了，还不谢过？”岳不群捋着一撮美须，口吻威严。

　　“爹，你到底是让我先过来，还是先谢谢素素姐？”
　　岳灵珊放开苏素的手掌，跑前几步握住岳不群宽厚温暖的手掌，左右摇摆。见女儿撒娇，岳不群没辙的摇摇头，岳不群成为华山掌门不久，还未曾有那慑人的威严，他还仍是个宠爱女儿的好父亲。尚未全身都是掌门威严的岳不群抱起岳灵珊，无可奈何的笑笑。
　　岳不群虽一身书生长袍，却未有表面那么柔弱。岳灵珊贴在岳不群暖洋洋的胸口，一只小手抓住他小臂硬邦邦的肌肉，伸手就去扯岳不群的胡须。

　　这岳不群的胡须可是稀罕物，以后练了辟邪剑法之后就没有了。
　　抱着如此想法，岳灵珊对那黑润顺滑的胡须一个劲的骚扰。别说，老岳的胡须摸起来就是顺手。岳灵珊充分利用孩童的外表，咯咯笑道：“爹，你把胡须剪了送我怎样？”
　　这样岂不是更有十几年后的老岳风范？

　　岳不群一怒，作势就要打。无奈多过于恼怒的他不由得板起脸，道：“胡闹！”

　　岳灵珊的的确确是在胡闹。
　　江湖上只有二十左右的小伙才不留髯须，人到中年自然会满脸须发。除非是地里的农民，农忙时无空打理胡须，就用砍柴的柴刀将糟乱的胡须剔去，只留一点根梢。除此之外，便只有那净了身的男人不留胡须了。
　　老岳自然不会和女儿讲什么净身的不雅话题，只是一味教育小岳女儿家要注意言辞。

　　岳灵珊缩了缩脖子，偷偷笑了。

　　小岳是个奸猾的，眼睛一转，肉呼呼的小手一拢，顿时抚上老岳的胡须。她双眼弯成了月牙：“爹爹的胡须比女儿的都亮，所以女儿才想要嘛。娘亲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了爹爹的胡须，女儿的头发不也会更黑了么？”
　　一直关注女儿和夫君的宁中则，袍袖一掩嘴，风情万种的扫了眼夫君，笑了。

　　奸猾的小岳，灵珊姑娘砸吧砸吧嘴，趁机转移话题：“爹爹妈妈找灵珊什么事啊？”

　　老岳瞪了眼自家女儿：“好好叫娘。”

　　一时得意脱口而出的小岳眨巴眨巴眼，强辩道：“‘阿妈’讲得江湖故事就是那么叫的，比起娘亲，妈妈更亲切么。”
　　老岳威严一笑，想起往日被逼练字的小岳汗毛顿时簇簇立起，乖乖的叫了声“娘亲”。

　　屈服的小岳重新转移话题道：“那么，娘亲和臭爹爹找我什么事。”

　　“师哥，灵珊还小，你就欺负她吧！”宁中则白了眼岳不群，抱过岳灵珊，点点她的小鼻头：“爹爹和你娘亲要出去下，苏素姐姐也有事要下山。灵珊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有事就找你柳叔叔，不过别给柳叔叔添麻烦，好么？”

　　柳叔叔，年近花甲。自上一代就是统领华山仆役的管家，岳不群和宁中则可以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深得信任。
　　岳灵珊瞧了瞧双亲，重重“嗯”的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

　　华山啊，岳不群啊，喜欢上令狐冲又变心给林平之你个杯具的岳灵珊啊——反正林平之那个小白脸她绝对不要喜欢，X无能她还不如一辈子做单身女算了。

　　老岳若是知道小岳的想法，非得气的给她来一个天外飞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