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无敌大暴龙

8、第 8 章

　　牧骁像是想到了什么温馨的画面，轻笑出声，他说：“他不知道他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之前小野性子倔强，高傲，跟你很像，都有种不要命的拼劲，。只可惜天不佑他。”说到这牧骁轻叹口气。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牧清野的声音轻而缓。向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声。
　　牧骁先行反应过来，快步走到病床前，见牧清野气色确实好了不少才松了口气：“哪是背着你，就在你跟前说的。”
　　“向阳，怎么还傻杵在那？”牧清野刚清醒，说话还有些费劲，“刚刚跟我哥说我坏话了？”
　　向阳眨了眨酸涩的眼眶，这才走到病床前：“没有，只是……”
　　牧骁识趣地离开病房，关上了门。
　　“你又要哭鼻子了吗？”牧清野伸手去拉向阳的手，“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向阳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只是手紧紧握真着牧清野的手，牧清野手有点凉，但似乎只有这样向阳才能确定他的的确确就在自己身边。
　　“吻我。”向阳听到牧清野这样说，手也是不老实的，牧清野反握住向阳的手，手指似无意挠了下向阳的手心，痒痒的，勾得向阳终于抬起头来。牧清野又重复了一遍，“向阳，吻我。”
　　柔软的唇舌交缠，鼻尖是彼此熟悉的味道，向阳这几个月来的未言语的爱意和不安都融合在这个算不上温柔的吻里。牧清野微喘着轻轻推开向阳，却又被向阳摁住，加深了这个吻。
　　牧清野脸上突然感觉几滴微凉，是向阳在哭吗？他想伸手把他擦掉眼泪，双手却被向阳紧紧禁锢着，嘴唇突然传来一阵痛感，牧清野有些茫然地看着向阳。
　　“接吻呢，别走神。”
　　考虑到牧清野的身体状况，向阳也只是点到为止，向阳拿纸巾轻轻擦拭着牧清野唇边的水渍，轻叹出声：“早知道这样子可以索吻，我就当个哑巴了。”
　　牧清野只是笑着看他，问：“现在相信我真的回来了吗？”
　　向阳手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去给牧清野洗水果，手却被牧清野拉住。
　　“向阳，我想有一些话我们必须讲清楚，如果因为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生活，让你整天担惊受怕的，我情愿我没有回来过。”
　　“哥~”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总是逃避不去处理问题，我跟你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向阳回去坐下，声音闷闷的，听着有些抗拒：“我说你总是破坏氛围你还总说我胡说。”
　　“其他时候你会好好听吗？话不说开，对你对我都不好。”
　　“阿野你别生气，你说，我听。”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向阳你对我是执念还是……”
　　向阳蹭地下站起身来，他把牧清野压在身下，死死地盯着他，向阳一字一句：“牧、清、野。你不相信我，你当初来找我干嘛？看我有没有忘记你？还是看我笑话？”
　　牧清野想要推开他，但实在没什么劲：“我不相信你就不会去找你，你有没有想过，五年前我们就是个普通朋友关系，我凭着猜想去试探你，去找你。你说你爱我，你爱的是五年前的那个鲜活的我而不是现在这个随时都会死掉的我。”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说这么无厘头的话？你能猜到我爱你，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下去？五年前，五年前你就没生病吗？你在执拗个什么劲，是，你说你要死了，可是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我也是学医的，你相信我啊！”向阳紧紧抱着牧清野，眼泪糊了满脸。
　　牧清野叹了口气，轻轻回抱住向阳：“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可是向阳，你知道吗？每次我看着你早出晚归，晚上听见一点动静就清醒的样子，我只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拖了我哥，如今又拖着你。你还年轻，未来日子还很长，我走后，我希望你能忘记我，重新开始……”
　　“不可能，牧清野我告诉你，我不想听到这些话，那些我都不信，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好。你相信我，你也相信你自己，我们谁都不要想着谁要离开谁好不好，啊婆还在等你回家呢，你不能说这样的话，你说她老人家听了多难过。”
　　窗外夕阳渐渐落下，窗口的阳光也跟着溜走。病房里安静得只听到向阳抽泣的声音，牧清野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说：“向阳，带我出院吧，我想你带我出去走走，我还没去过多少地方呢，你陪我去好吗？”
　　傍晚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终于一片绿叶被吹下，乘着一阵适时的风吹过了树梢，又摇摇晃晃地跌入了草地。
　　坐在车后座上，牧清野看着越来越远的医院，他想，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向阳拉住牧清野的手，从兜里拿出条红绳来，这条比上一次的精美了多少。向阳小心翼翼地帮他带上，正正好，不似上次那样留得宽了。
　　“胖了。”牧清野举起手，仔细端详着红绳，“这次的红绳粗了不少。”
　　向阳伸手握着他的手，最后十指相扣，他说：“胖了才好，一直不长肉还得了。”
　　“绳细了也不行，一吵架你就要想走，绳细了绑不住你。”
　　红绳是向阳去山上庙里求来的，庙里的人说，心诚则灵，于是他这五年来一有时间去，红绳他多的已经快放不下了，给牧清野搓在一起的绳都是牧清野五年里手术成功前或手术成功那天求来的，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
　　“那这个彩线呢？你做不来吧。”红绳的上细细缠着的彩线自然不可能是向阳弄的。
　　“是啊婆，她爱看神话故事，她说彩色是祥瑞，什么七彩祥云啊，她说我们清野就要平安喜乐才好。”
　　牧清野靠在向阳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不再言语，牧骁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作何心情，他应该是高兴的，他的弟弟终于遇到一个对他真心相待的人。在国外的五年，他不仅一次看到向阳的身影，手术室外，病房外，都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是第一手知道牧清野的身体情况的，即使有先进的设备，牧清野还是日渐虚弱，直到有一天他在窗外看见了向阳的身影，那天起，他好像又活起来了。就这样两人靠着思念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牧骁想，他是自私的，至少对向阳来讲，这是不公平的，向阳很优秀，还有大把时光。牧骁终究是舍不得弟弟，纵容向阳一次次的看望，其实今天他们病房的对话他在门口都听到了，可事到如今，执念也好，爱也罢，他只希望他的弟弟开心。
　　小区门口，啊婆早早站在那等着，林霄拍了拍迎面下来的向阳：“啊婆在家待不住，非要下来接你们。”
　　“啊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你受苦了。”啊婆紧紧握着牧清野的手说道。
　　牧骁看着被关心包围的牧清野也终于放下心来，他转身离开，却被牧清野叫住。
　　“哥，如果不忙的话，我有些话想跟你讲。”
　　“傻小子，哥再忙的时候也没忘着你。”
　　重新坐会车上，牧清野才继续说：“哥，过几天我跟向阳就打算出发了，啊婆那边林霄虽然会照看着，但我还是想拜托你有时间过来看看。”
　　牧骁摆摆手，他当是什么事：“应该的，照看亲家那是应该的。”
　　牧清野听到牧骁这样说，笑出了声：“哥，你也学会打趣我了。”
　　“是我之前对你严厉了些，小野，是哥对不起你，总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也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哥，要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现在。从小到大，我闹脾气你都迁就我，每每我犯错你都帮我顶着，谢谢你哥。”牧清野说，“此次分别，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了。等我死了，哥，你把我埋在小时候的秘密基地里吧，爸爸妈妈也好知道我去找他们了。”说着又从口袋掏出一份合同和几沓信封。
　　“这些是给向阳的，但如果可以不给也挺好的，如果他五年后还记得我，还一个人的话就拿给他吧。哥，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希望在我离开后，他能重新开始，但我实在不能想象他有一天会爱上别人。”
　　牧骁突然说：“不会的，他不会爱上别人。”
　　牧清野看着牧骁严肃的样子，也顺着他说：“但爱会变，我也希望他能好好享受一段正常的恋爱，可以一起爬山，去看日出日落，可以亲吻可以做情侣可以做的任何事。我给不了他，可我也有私心，当初回国听到他还没有谈过恋爱的时候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在等我。”“都说初恋最难忘，我想他一直记着我，爱真是极其自私的，他如今长得多好啊，我还是想把他拉到我这边来。哥，我真的舍不得他。”
　　“傻弟弟。”牧骁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牧清野的头发，“爱本身就是自私的，你对他没有占有欲，那算哪门子的爱。”
　　信封跟合同被牧骁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这本来是要给牧清野的出院礼物的，打小牧清野就喜欢这种精美的小盒子，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只有放在这盒里最为妥当。
　　“哥也有私心，爸妈走得早，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可以说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明明是这样好的人，怎么就要受这么多罪。”明明每次许愿都是要弟弟平平安安的。
　　看到弟弟难过的表情，牧骁笑骂道：“这么多封呢，没有一个是给我的吗？真是……真是个没良心的。”
　　下车之际，牧清野听见他哥说，“小野，你一直是我的骄傲，也不仅是我的。”
　　去吧，小野。牧骁想着，这如此坎坷的路，以后也一直会有人牵着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