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引咎》阶前斗草

21、正气凛然

　　台下一下哗然起来。
　　丁嘉禾竭力按捺住想跳起来观看的心情，此刻真想拿个望远镜看看到底发生了啥。“染哥，你不好奇吗？”
　　裴青染点了点头。
　　教导主任此时正用言语教育，企图开悟这些误入歧途的少年。
　　一个少年站姿随意，无聊的抠挖着耳朵，转过头对同伴说：“这老师TM是唐僧转世吧！念得我脑壳疼。”
　　同伴淡淡撇了一眼，“就你还想当大圣。”
　　少年：“……嘴不要这么毒嘛！”
　　路抗看着来者不善的陆文羑，脸色严肃起来。柔和的面容瞬间紧绷，眼神锐利，先前的温柔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的表情。“有事我们私底下解决。”
　　陆文羑甩了甩张扬的红发，“这不是私底下找不到你嘛！”
　　路抗闻言失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陆大少爷想找谁找不到。”
　　“那跟我走一趟呗！”陆文羑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糖纸，浓郁甜腻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咔嚓”一声，棒棒糖在齿间脆裂。嫣红的舌尖探出，舔舐尖牙。轻挑眉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就凭你？”路抗扫视一圈。
　　陆文羑装作思考的样子，“嗯…我记得…那个…土豆…好像是你的人吧！”
　　路抗脸色骤变，“我说过，不要动他！”话筒发出刺耳的噪音。几乎没有犹豫，路抗挥出右拳，带着狠厉的拳风，狠狠砸向陆文羑的脸颊。
　　陆文羑有所防备，但着一拳实在太快、太重、太狠，只勉强侧过头，浅浅擦过脸颊。
　　紧接着，路抗一膝盖顶在陆文羑腹部，没能躲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顶，闷哼一声，捂住腹部，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路抗没给陆文羑反应的机会，借力腾空而起，腰腹发力，一脚踢向胸口，陆文羑快速伸出左臂格挡，但这股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陆文羑甩飞出去，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陆文羑的小弟看见老大被人欺负，纷纷上前帮忙，现场一片混乱。
　　老师组织秩序，让各班依次回到教室，防止踩踏。
　　陈昂撸起袖子，“不行，我得去帮路哥，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太不是东西了。”说着就冲上前去。
　　丁嘉禾也跟着陈昂冲上前去。
　　崔时瑾回过头，没看着后面的人，心中一紧。
　　裴青染蹲在花坛的树荫下，躲避着人群。看着崔时瑾左张右望，面色焦急。“这！”站起身来挥挥手。
　　崔时瑾跑过来，心中松了一口气。“你在这好好呆着，我去看看情况。”
　　“嗯。”看着崔时瑾背影，又补充了句“注意安全。”
　　陈昂赶到台上，发现地下躺着一坝坝人。被眼前画面震惊，看着路抗单方面实施暴虐。
　　路抗双手如铁般死死掐住陆文羑的脖子，将其狠狠地按压在地上，膝盖用力地抵住对方的胸口。
　　陆文羑脸色涨红，眼里却还是戏谑的笑。
　　“人藏哪了？”路抗双眼猩红，手背上的青筋在皮肤下贲张、弯曲地扭动。
　　陈昂上前想要拉开路抗，此时的路抗好像已经失去理智。
　　陆文羑还在不怕死的继续挑衅，“猜猜…看啊！是你先…找到他，还是他…先…撑…不住。”额头上青筋暴起，狰狞地蜿蜒着，双眼因极度地缺氧而外凸，布满血丝。
　　路抗手上愈发使劲。
　　陈昂刚碰到路抗，就被其一拳莽飞了，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砸上刚赶来的丁嘉禾。“怎么办，路哥现在好像敌我不分。”
　　丁嘉禾推开陈昂身子，对着路抗喊了声：“路哥，快住手。”
　　路抗一愣，手下松下劲来。
　　陆文羑缓过劲来，抓住时机，一圈挥向怔愣的路抗，一拳下去，嘴角瞬间崩裂，鲜血飞溅而出，在空中划过利落的弧线。
　　崔时瑾赶来扶起两人。
　　路抗站起身擦了擦口鼻中的血，“我跟你走。”
　　陆文羑整理狼狈的姿态，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褶皱。“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三人站在旁边一脸懵圈。
　　路抗淡淡撇过三人，眼神淡漠。
　　一个女生冲了上来，喊道：“路抗，你不能跟他走。”
　　路抗温柔地朝她笑了笑，残破的嘴角增添一丝破碎感。“没事，别怕。”
　　陆文羑脸上闪过一丝不爽。
　　走到半路，路抗回过头，深深看了几人一眼。
　　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丁嘉禾想要留住路抗。
　　崔时瑾拦住丁嘉禾。
　　“难道我们就看着那群坏蛋把路哥带走吗？”丁嘉禾不解。
　　“不知全况，不要妄之行动。”崔时瑾顿了顿，道：“而且他是主动跟他们走的，你要怎么拦。”
　　陈昂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办好。
　　女生看着路抗离去的背影，眼眶泛红。
　　陈昂上前准备宽慰几句，“路哥这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话音刚落，女孩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陈昂最怕女孩子哭了。“你别哭啊，同学。”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措。
　　迟来的保安看着台上空无一人，又疑惑地摸摸头走了。
　　女孩插进钥匙，拉动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在空荡的街尾回荡。陈昂上前帮忙把门推上去。
　　几人看着女孩还有路抗的店门钥匙，猜测她跟路抗关系定不寻常。
　　“随便坐吧！”女孩率先走进屋内，按动墙壁上灯的开关，昏暗的室内，一下明亮起来。
　　丁嘉禾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裴青染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女孩对面的椅子上。几人随即也找了位置坐下。
　　女孩长得很漂亮，微红的眼睛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此刻微微皱着眉，眉似柳叶，细长而弯，眉梢微微上挑，颜色乌黑亮丽，与白皙的皮肤交相辉映。标准的杏仁眼，眼眸被泪水洗涤过显得犹为清澈明亮，鼻子挺直而又精巧，嘴唇圆润剔透。小小的脸蛋上分布着大大的五官。
　　许钦云和邱景慈两人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陈昂坐在对面，眼睛都快看直了。
　　女孩将垂落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羊脂玉一般的肌肤。精致的耳朵和优美的脖颈显现，优雅中透露出一种柔弱。抬起头，又长又翘的睫毛随着动作轻轻扇动，鼻翼抽动，深呼一口气，嘴唇轻启：“我叫姜夕雾。”声音清脆悦耳。
　　陈昂一下瞪大眼睛，“你…你你…你…”
　　丁嘉禾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陈昂脑袋上，“你…你你…，你到底要你什么！”
　　陈昂顺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她就是路哥在天台上救的那位女孩。”
　　几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奥~”
　　姜夕雾点了点头，“嗯。”
　　“那群带走路抗的人是什么人？”许钦云问到点子上。
　　姜夕雾沉默一会，开口说道：“他们都是附中的。”
　　“啊！附中离这不是很远吗？”丁嘉禾惊讶，“来这岂不是得早起！”
　　几人无语，丁嘉禾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
　　“那个红头发的男生是谁？”许钦云再次问道。
　　“他叫陆文羑。”
　　“他为什么要带走路哥啊！”陈昂问道。
　　“陆文羑性格偏执，十分叛逆，为人睚眦必报。之前带着他的小弟四处作恶，附中的学生都很怕他，那一片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威名，他在附中也没有对手。他觉得没有挑战性，一次偶然的机会，走动到这边，他们一伙人碰上正在遛狗的路哥，路哥本来不想动手，但是陆文羑嘲笑来福，声称煲汤都不够格，路抗很生气，与他们打了起来。一伙人没有打赢路抗，路抗想要陆文羑道歉，陆文羑嘴跟他人一样，又臭又硬。我赶到的时候，路抗就跟刚才一样失控，我怕出事，拦住了路抗。但自从那次后，陆文羑就一直怀恨在心，隔三差五到这边来。”姜夕雾顿了顿，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这家店生意这么差吗？”
　　陈昂回想：“那次我们来，路哥自谦是他味道做的不好，可是我们尝着明明很好吃啊！”
　　姜夕雾笑了笑，“之前陆文羑带着人来砸店，我报了警，陆文羑就没有再砸店，只是带着他的人来店里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只要来人，就恐吓对方，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来了。土豆就说…”姜夕雾突然止住嘴，“土豆就是…”
　　邱景慈接话道：“我们认识。”
　　姜夕雾愣了愣，也没问是怎么认识的，继续说道：“土豆就说这种人只有给他教训，硬碰硬，软的他根本不吃，带人把他打一顿就老实了。路抗不想以暴制暴，没答应。土豆就背着路抗带着人去找陆文羑。正巧碰上落单的陆文羑。要说土豆他们其实是打不赢陆文羑的，但陆文羑不知为什么带着伤，就被土豆套上麻袋扛了回来，交由路抗处置，路抗叫土豆把人放回去，土豆没听，又背着路抗把陆文羑揍了一顿，还拍了视频，发在附中论坛上。陆文羑十分生气，指责路抗耍这种阴招。”说着姜夕雾露出嘲讽一笑。“他们没抓到路抗，就绑了土豆，然后就是今天发生的事。”
　　几人了然。
　　姜夕雾几乎要再次落下泪来，“陆文羑下手十分狠毒，路抗肯定会被……”没说完就心疼地落下泪来。
　　许钦云体贴地递上纸巾。
　　姜夕雾接过，擦去泪，“路抗没有什么朋友，别看他表面待人温柔，但内心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来福和土豆是他唯二的家人，他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姜夕雾向几人讲了来龙去脉。
　　坐在一旁的沉默的裴青染开了口：“你叫我们来，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
　　姜夕雾抬眸，眼神露出一丝哀求的意味，“我想让你们帮我一起找回路抗。”
　　几人陷入一阵沉默，路抗跟他们也只是见过一两面的关系，交情并不深，而且茫茫人海，这要怎么找。
　　姜夕雾失落地垂下头，双手有些不安地搓着衣角。
　　陈昂“啪”的一声拍响桌子，一下站起身来。
　　几人被这动静吓一跳。
　　陈昂正气凛然地说道：“姜同学，你放心，路哥平日待我不薄，我一定竭尽所能。”
　　丁嘉禾随即站起身来也出声附和道：“对，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