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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业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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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师府闭门谢客,众人都换下了那身在外界人眼里几乎被称之为标志的唐装。
天师府用来待客的前半个院落彻底安静下来,李景没直接走,去了小七院子里,安顿道,“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你记得去伺候师父。”
小七捧着个手机不肯撒手,闻言连连答应。
李景作势欲打,“别在这儿光答应,要是答应了不去看我回来扒了你的皮。”
“不看看师父多大岁数,等以后后悔来连哭的地方都找不见。”
*
司机师傅一边看导航一边看路况,“小伙子,再往南走那片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李景应声,“师傅你不用过去,再往前走几百米停车就行。”
“噢——”司机开车开的很慢,“小伙子多大了啊?结婚了没有?”
“三十了。”李景有点奇怪他怎么越开越慢,“没有。”
“噢——”司机又说,“现在年轻人确实都不容易,更别提在这儿,压力大正常的。”
李景咂摸出点微妙的不对,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没有在车上继续浪费时间的意思,作势欲下。
‘咔嗒——’
李景:“……”
司机:“……”
李景:“?”
李景又拉了拉车门,确定就是被当着自己的面锁上了。
司机扭过头来,两人面面相窥,司机师傅总算开口了,语重心长道,“人生有困难是正常的,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苦难而放弃自己。”
“小伙子,你想想,你还有父母……”
李景:“我没有父母。”
司机师傅看起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再次斟酌着开口,“看你穿着体面,想必有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李景:“师傅,我自由职业。”
司机师傅:“……”
“就算什么都没有咱们现在还可以找个地方热热的吃一碗饭是吧?”司机说着就要继续开车,“哥带你去吃饭,你坐好了,坐稳了,没事啊!”
李景:“……师傅,我不是来这儿寻死的,有正事。”
在师傅百般确认下,李景终于踩着师傅怀疑的目光下了车。
师傅还颇为贴心的开了远光灯,他走的这条小路彻底成了‘光明之路’。
这道光能照到范围再大也总有到头的时候,李景走了一两分钟彻底脱离了光能照到的区域,他看了眼时间。
九点十六。
*
大师举着罗盘在前边带路,张榛宇和邝松云不远不近的跟着。
张榛宇小声,“这儿不是咱们上午埋那个碗的地方吗?”
邝松云也小声问,“你从哪找的大师?”
“别人推荐的啊,要我说还不如找让你埋碗那个,那个至少来路清楚啊。”
张榛宇远远看他一眼,说话更小声了,“这个长的也不靠谱,我一看见他就后悔了。”
这大师留着两撇山羊胡,岁数不小脸上沟沟壑壑,总是习惯性的捏着胡子摸来摸去,与电视上庸道几乎不谋而合。
“我——”邝松云想狡辩一下,却发现确实没得说。
论来路李景是天师府,好歹有门有户,还打过交道。
他也说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对李景观感这么微妙。
“你总不能对这种大师有意见吧。”张榛宇吓唬他,“这种大师可是杀人不见血,敬而远之,知道吧?”
“我又跟人家不熟,有什么意见。”
“我看你挺自来熟的啊。”
邝松云啧了声,又打算反驳些什么,突然来了股风把什么东西吹进了他嘴里。
邝松云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什么东西这么呛——着火了?”
*
一缕没被收进瓮中的灰烟随着风飘走,李景看了眼并不理睬,他轻轻颠了颠手里的小瓮,觉得分量与自己预估的相差无几准备打道回府。
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被风送到了他耳边
——什么……呛、着火了?
李景几乎登时就想到了刚才从小瓮中逃窜出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这点东西最多让人病一病,别的什么副作用都没有。
李景不打算再管闲事,挑了个绝对碰不到的路走了。
*
喉咙里像是猝不及防吸入浓烟,邝松云嗓子疼的厉害,更多的还是担心嗓子——他靠嗓子吃饭。
张榛宇在原地跳脚,把走出十几米远的大师拽回来,“您看看您看看——刚吸了口像是烟的东西,现在成这样了!我们可是靠嗓子吃饭的。”
大师一眯眼,摸了摸山羊胡道,“这儿附近有工厂,空气质量不好,尤其这个点,咱们万事先科学。”
“不过要我说,咱们还是先走吧。”大师说完这句话一手拽一个就想走,“刚才罗盘转的不对劲,这儿要么就是有恶鬼,要么就是有高手。”
“咱们还是先跑为妙。”
他一手拽一个没拽动,肩膀上突然落了只手,揣在怀里的罗盘再次猛地震动起来。
“你说什么?”
冷不丁凉飕飕一句话在耳边响起,宛如平地炸雷,大师被吓了一跳,对面两人也惊了惊。
“有证吗?哪毕业的?哪一派?师傅是谁?学历可查吗?”
李景一句连一句的问,越问邝松云莫名其妙越心虚。
眼前这场景好像他跟李景多熟突然爬墙找别人了似的。
“我可是程为庸那一派的弟子!”大师胡子一跳一跳,“你这小娃娃,我学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是哪门哪派的,有证吗?师傅是谁?”
“李响,天师府——你师叔。”
大师;“……”
大师:“?”
李景朝大师开完炮重新把视线转回了邝松云这里,“你大半夜来这儿干什么?”
邝松云:“……”
邝松云;“?”
邝松云:“我闲的,大半夜睡不着走三个小时来这儿郊游。”
李景举起手中的小瓮,“你刚才吸进去的是这个,我的锅——我来。”
*
一直关着灯的房间突然亮了起来,李景把家伙什全摆了出来。
“伸手,有点疼。”
“之前不是说了你现在命理不好还敢大半夜往犄角旮旯走?”
“那我总得解决让我命理不好的东西啊。”
邝松云瞪着眼回呛完这句才后知后觉出点不合适来。
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一个见过没几面的人呛起来了。
——还是李景说话呛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放在桌子上的小瓮波动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这什么东西?”
“恶鬼。”李景,“捉鬼来赎我的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