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无限流游戏整顿男玩家》穆铁柱今天也很OK

3、第 3 章

　　彭勇听到系统增加幸福值的通知，吃得更起劲了。

　　他第一口咬下去还是满嘴的毛，第二口就品出了美味。

　　他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就是羊肉，大补，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吃生羊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肉质新鲜，生肉竟然没有想象中的膻味，而是一股奇异的奶香。

　　彭勇越吃越香，羊毛混着血沾满了他的下半张脸，但他似乎毫无知觉。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打断了他的吞咽，彭勇像是被人从梦中唤醒，口腔里哪还有什么奶香，只有浓郁的腥臭，他又想干呕，但还是竭力忍住了。

　　咳嗽的人是段英，她像是突然被口水呛到，扶着桌子咳得天崩地裂。

　　公爵见彭勇的进食被打断，倒也没有生气，而是从彭勇手上拿走了被啃过几口的羊头，又站到了段英旁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位美丽的小姐，希望我美味的羊肉能治好你的咳嗽。”

　　段英：现在轮到杀我这只鸡儆猴了是吗？

　　她早就被满身羊血腌入味了，羊头递到嘴边，她也闻不出什么腥味，倒是觉得空气里飘荡着一股肉香。

　　她想起了儿时吃过的第一碗肉汤，清澈的汤上漂着几滴油花，一口喝下去，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要是能再喝一口汤，再吃一口羊肉，那该多好。

　　段英有些意动，她伸出左手想接过那颗羊头。

　　右手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段英探向羊头的左手停在半空，她迟钝地看向右手，发现手心里插着一把柳叶刀。

　　她甩了甩头，思绪回笼。

　　好险她是个老油条，躲过了这个大坑。

　　刚刚看到公爵向自己走来，她就直觉不妙，彭勇接近那颗羊头后，就像被催眠失去了自我意识，目光涣散肌肉松弛，只知道往嘴里送肉。

　　那肉不能吃。

　　但留给段英布置的时间太短，匆忙中她只能左手握住柳叶刀，悬在右手掌心之上，自己如果失去意识进入催眠状态，左手一松，刀子就会插进右手。

　　疼痛果然唤回了她的意志，就是这几秒钟的停滞，情况起了变化。

　　坐段英对面的高子君抵抗不住诱惑，他哈着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又满脸渴望地伸长胳膊，硬是把羊头拿了过去，塞进嘴里大嚼。

　　段英乐了。

　　自有奇人替我吃屎。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高子君的幸福值也涨了。

　　段英趁机拔出插在手心的刀子，发现伤口的血很快就自动止住了。

　　【妙手回春】似乎也提升了她的愈合能力，但这一晚上又是挨饿又是赶路又是自己刀自己，段英打开面板，看到生命值还是降了15个点。

　　段英沉吟片刻，没有立刻对自己使用【妙手回春】，今天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幺蛾子，现在又没到真的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得把底牌留到后面。

　　高子君没吃几口就打了个饱嗝，飨足地把啃了一半的羊头放回餐桌。

　　那羊头大半都被嗦得只剩下骨骼，左边眼球被一些组织连着，没有彻底掉出眼眶，半掉不掉地耷拉着。

　　公爵抚摸着羊头，冲大家宣布：“各位尊贵的客人不远万里来加入我的实验，今天晚上还要辛苦大家移步，我们去实验室熟悉下环境。”

　　威尔逊公爵起身，走向了自己来时经过的门，他每走一步，权杖就会在地板上留下一个血洞。彭勇第一个站起来跟上，高子君扶着肚子紧随其后，然后是刘静和段英，以及若干个举蜡烛充当光源的侍者。

　　门后是一小段走廊，走廊里没有灯，只能靠侍者手里微弱的光照亮。

　　段英身上的羊血有不少已经凝固了，挂在头发和衣服上，黏腻又湿冷，她努力忽视浑身上下的不适，在黑暗里辨认他们行进的方向和路程，没走多久，她意识到这条路在缓缓向下。

　　一行人来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三位侍者上前，齐力拉开大门。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像农村的鸡圈羊圈太久不收拾，沉积的粪便味、皮毛骚味和粮食味道混合，发酵出直冲天灵盖的酸爽。

　　“呕——”

　　彭勇又吐了，胃液里还漂荡着几撮羊毛。

　　顶着一脑袋半干不干的羊血的段英：同事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点。

　　铁门后没有房间，而是一段直接向下的楼梯，威尔逊优雅地迈开步伐，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段英不知道为什么，走廊里的臭味散开后，她总觉得楼梯下有什么人或事吸引着她想去一探究竟。

　　其他几人一脸菜色不愿上前，段英干脆走到前方，跟在威尔逊公爵后面踏上了台阶。

　　向下的路弯弯曲曲，段英一路都看不到威尔逊公爵的背影，只能听到前方传来昂贵皮鞋接触地面的哒哒脚步声，绕来绕去走了大概5分钟，脚步声停了。

　　越往前，那股臭味又变浓了，通道尽头还隐隐传来了动物吠叫的声音。

　　眼见前方就是出口，段英放慢了脚步，抽出柳叶刀握在手心，拐过最后一个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地窟。

　　这里简直是一个微缩版养殖场，住着一窝一窝的动物，好不热闹。

　　和上层的餐厅截然相反，地窖里没有任何装饰雕花，只有裸露在空气中，打磨得十分粗糙的砖石。

　　整个地窖被粗略等划出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用长短不一，但至少有一人高的木栅栏隔开，最左边的区域空间最小，地上铺着一些稻草和秸秆，里面住着一只鸡妈妈带一窝小鸡崽，它们的邻居是五只挤在一起的山羊，山羊右边是两只小牛犊。

　　最右边被圈出来的空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

　　他们都穿着和侍者一样的棉质衣物，有个中年男人看到段英一行人时无比激动，扑到栅栏前，他似乎想喊什么，又畏惧威尔逊公爵，只是透过缝隙急切地注视着栅栏外的人。

　　段英几乎能确定剩下的两个玩家都在圈里，那中年男人大概率就是玩家之一。段英想透过栅栏看清其余人的长相，无奈光线实在昏暗，只能大致分辨出那群人里还有一个格外瘦小的女生，估计还没成年。

　　靠，她现实里的老板都不敢招童工，这丧心病狂的游戏不能连未成年人都害吧？

　　段英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刘静、高子君和彭勇也陆续进入了地窖，看着眼前的场景面色铁青。

　　人被毫无尊严地和动物囚禁在一起，且不谈这画面本身的冲击力，他们最直接的疑问都是——我会不会和他们一样沦为阶下囚？

　　威尔逊公爵可不在乎玩家们想什么，他吩咐侍者：“山羊不是合格的实验对象，都处理掉吧。”

　　一部分侍者低眉顺眼地带走了山羊，另外一部分开始拆除原本分隔了羊和牛的栅栏，让牛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在叮叮当当的换栅栏背景音里，威尔逊公爵转过身，他的嘴咧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嘴和鼻子中间的细线也被撑大了一倍，露出下面血红色的牙龈：

　　“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实验室！我正在进行一项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最有挑战性的实验——寻找幸福。教皇告诉我们，要节制欲望，去追寻彼岸的幸福，国王告诉我们，要勤勉劳作，追求此生的幸福。”公爵的笑容愈发神秘，“我却认为，幸福根本不是靠努力求得的，幸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夸张地挥舞着双手，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宏图壮志：“所以我的实验，是要寻找最幸福的生物，它无论遭受怎样的对待，依然能感到幸福，我将抽出它的血，造出至高无上的幸福神药，带领全世界沐浴在幸福的圣光之中！”

　　昏暗腥臭的地窖中，羊头人身，衣着华丽的怪物站在中央语调高亢，手舞足蹈。他身后站着的，是手脚冻得通红，但依然忙上忙下，一刻不敢停歇的侍从；沉默的，是听不懂人话的动物，和奄奄一息被剥夺了自由的凡人。

　　鸡妈妈突然被拆除栅栏的声音惊动，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满屋鸡毛飞舞，鸡妈妈飞到了栅栏上，冲着侍从开始咯咯哒。

　　小鸡少了妈妈的庇护，一下子都慌了，它们四散奔逃，有的找到了空隙，钻出了围栏，开始在地窖里乱窜。

　　一只格外勇猛或者格外没有方向感的小鸡撞到了公爵的权杖，淡黄色的绒毛沾上了一点红，小鸡可能对此不太满意，高傲地在公爵蹄子旁留下了一坨鸡屎，然后艰难地用翅膀保持平衡，一扭一扭离开了自己的厕所。

　　原本肃穆的氛围一下子被破坏殆尽，段英仿佛回到了童年，自己去邻居家偷鸡蛋都没这么鸡飞狗跳过。

　　侍从们可算是有的忙了，举着蜡烛到处抓鸡，顿时让画面变得更加喜感，这群鸡像是找到了舞台，每一位后面都跟着一束踉踉跄跄的专属追光。

　　“噗……哈哈哈哈哈哈。”人圈里传来了一串清脆的笑声，那是个躲在角落的女生，段英看不清具体长相，只能在一片漆黑里感觉出那女孩的眼睛很亮。

　　段英也有点憋不住了，她这一晚上看着淡定，但情绪也一直绷着，这声笑像是清脆的下课铃声，好歹在要命的游戏里，给了她短暂的时间喘息。

　　于是她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鸡，赶紧把这群鸡处理掉！它们不合格！通通不合格！”威尔逊公爵在原地愤怒大叫，一根鸡毛挂在他的羊角上，伴随着他的怒火，那根毛在羊角上不停震颤。

　　公爵的实验室初体验显然算不上顺利，他怒气冲冲地指挥着侍从把这窝鸡赶尽杀绝，然后谁也不看，气急败坏地抓着权杖离开了地窖，逃走时的脚步声乱作一团。

　　其他玩家面面相觑，高子君率先跟上了公爵离开的步伐，然后是彭勇和刘静，段英慢吞吞地落在后面。

　　离开地窖前，她借着烛火再次看向被囚禁的几人。

　　透过栅栏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双带笑的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