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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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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生活就是这样枯燥带点乐趣地过下去,比如老妖婆昨天又在语文课上表扬胥悦的作文了,让有的人注意书写,比如曹熙今天数学课又发火了,对着我的数学成绩说“你没有错,但你有罪”,比如Chelsea明天又要我们英语课前做duty report了。
这场冷战比想象中久,实际上两个人的矛盾最令人难受的不是矛盾本身,而是牵一发动全身的熟悉的事物,诸如我不再触碰她放在桌面上的花,她也不再爬在我床头要我手机看cp,还有些旁观者们,渐渐也发现不对劲,率先的就是胥悦在宿舍悄悄问我:“你和陆璟怎么回事?”
我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胥悦敏锐:“你别和我装了,那天本来陆璟先回来要洗澡的,看你回来了,立马就不洗了,还有昨天晚上你在宿舍分夜宵,唯独没给陆璟。”
我一听这就不干了:“哪有,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我最后熄灯的时候留了一串海带结和牛肉丸放她座位上。”虽然我和陆璟不对付,但表面功夫我是做到极致的,不会孤立她。
胥悦让我从实交代,我说你个文艺少女不要整天多愁善感杞人忧天的,没事。
我有点好奇:“你咋不去问陆璟?非逮着问我?”
胥悦白我一眼:“整个班谁敢没事和学神说闲话,也就你之前了,陆璟冷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她很冷吗?我表示严重怀疑,不知怎么又想起她那天眼圈发红的模样,她一直是一个人吃饭的吗?
林帆帆课间也在走廊跟我打了声招呼之后叫住我:“珂姐,你和陆神最近有矛盾?”
我胡扯:“是啊,我们俩为争夺林帆帆女士的芳心,反目成仇。”
我还准备了一箩筐胡扯的话,结果林帆帆不知怎么,脸一红,跑向自己旁边的几个好友去,也没后文了。
司卫这尊大神也看出不对劲来:“余珂?你和你同桌?”
我不着调:“哟,岁班搁这儿体恤民情呢,我等不胜感激,只是不敢劳驾您费心。”
司卫脸色一正:“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你们是同窗要搞好革命友谊。”
我立正敬了一个不标准的礼。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怪,原本是亲密的友人,下一秒就可以形同陌路,又或者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看到手机里她的cp,我偶尔还会浅浅发愣,看到她桌子上的花,我也不会再去碰,两张课桌明明挨得很近,却就是没有触犯过彼此,守着那条分界线,不肯越雷池一步。
彼此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我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我伸出一只手,她肯定会伸出另一只手,但我不,她不愿意主动,那说明我也没那么重要,既然是可有可无,那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关系。
我是余珂,怎么可能先低头。
少年的别扭总是微妙又青涩,拧成一团花来,还偏要是蝴蝶结的模样,等人去解开。
最近不想不回宿舍太早,看到陆璟烦,而且宿舍也吵,我总是留在班里写作业到最后。
这天上完晚自习,我照例留到最后把英语作业收齐,搬到办公室去。这时办公室已经熄灯了,我摸黑凭感觉走到Chelsea座位前。
“咔嚓”,我听到门被锁上,外面有跑步声逐渐远去。
我走近发现门打不开了,敲了几下,大喊:“有人吗?有人吗?”没有回应。
再找开关,发现按了没反应,估计是把电闸关了,电闸在办公室外侧。
呵呵,我知道我被人暗算了。
我细想了一下近日得罪了谁,嗯,我这么乖巧伶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孩子,还能有谁,strong兄弟呗。
我掏兜,手机也没带,看向时钟,二十二点三十分,知道这个点教学楼也不会有人了,宿舍马上就熄灯了,寄希望于刘妃临会窜宿舍发现我不在而起疑心,然而看着时针一点点过去,我知道希望越来越渺茫。
十二月的海都夜晚有些凉,我蹲在地上发呆,等到指针到四十分,全校熄灯,我开始找办公室有没有什么折叠床,有的老师可能在办公室放的有折叠床用来午休。
找了一会还是没找到,反而在黑暗中磕磕绊绊,差点把老师在桌上养的鱼给撞翻,有时候磕到桌角,一阵痛,只能蹲下来缓缓揉一揉,听指针滴滴答答,不由在想平时的时钟声音也这样大吗?在这样空旷寂静的场合,实在让我心里有点渗得发慌。
我正估摸着要拿个不知道哪个老师的椅子休息会,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地呼喊。
“余珂——余珂你在吗?”一道带着喘气的声音。
我感觉我可能听错了,是有那么一瞬间,我曾经希望过是她。有时候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不敢去触碰,只因为那么珍贵,那么怕碎。
“在这里”我喊道,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她开始找保安,要锁,开门。
打开门,她把手撑在膝盖上喘气的模样与运动会在我腿上睡着的模样逐渐重叠,一如初见的明亮,皎洁。
她的手向我伸来。
我去触碰了,那么真实的存在,那么真实的温暖。
回宿舍的路上,我们俩慢悠悠地走着,周围一片漆黑,山上的夜更是深得幽深。
陆璟看着前面,但我感到她身体很紧绷,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
我多心善的一人啊,为同学解围是我的义务,十分自然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陆璟很快就回答,好像早有准备:“我看你那么晚都不在宿舍,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我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万一我没事怎么办,比如是请假回家了之类的。”
陆璟乖乖地:“没想那么多,我不敢赌这个万一。”
我挑眉,小子挺上道,嘴挺甜:“你跟宿管那边怎么说的?”
陆璟对答如流:“说过了,就是半夜拉肚子,去了趟校医室,宿管会留门的。”
我还算满意,点点头,开始把之前想问的一箩筐都问了:“你那天怎么在学而思当童工啊?”
陆璟娓娓道来:“我上学晚一点,已经满十六岁了,那个老师以前是厚含的,和老妖婆认识,老妖婆知道我家里情况,推荐我过去兼职补贴家用的,挺轻松的,还能学点。”费曼学习法底层逻辑,如果你能教会别人一个东西,那才是真正学会了。
陆璟小声:“那你还回来吗?”
我说什么,她说学而思。
我思索了一下,我才刚转到百花没上几次课,又要变卦啊,虽然不是说办不到,就是Andy那人不知道要怎么笑我。
我心思一动,估摸着要不让陆璟来我家做家教,简直是两全其美,反正我也不怎么听课,还能让她轻松挣点钱。
陆璟突然打岔:“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
陆璟语气更加坚定了一些:“刚刚走的时候我发现办公室的窗没锁。”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是有机会逃脱的,是不是故意试探她会不会来的。
我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你算计我一次,我算计你一次,打平了。”
陆璟一愣,眉眼弯弯:“那你说的,打平了哦。”
我:“嗯。”
陆璟:“不准再不理我了。”
我:“呵呵,你不也没开口吗?何来我不理你。”我真的觉得有的人的逻辑很奇怪,而我考不过这种没逻辑的人更是天理难容啊。
陆璟:“我怕你不理我。”
我:“呵呵。”
走到宿舍门口,陆璟停下来,跟我面对面,低着头,又忍不住抬头看我,摩挲手指,轻到我几乎以为不存在的声音:“对不起。”
亲爱的,不用说对不起,我在心里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