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光》楠之木木

12、兄弟情深戏

　　标题：兄弟情深戏

　　褚淮下意识低头侧身靠墙走，想当做假装没看见。但陆泊星可没想当做没看见，他吹了一个口哨喊褚淮的名字。

　　“褚淮！”

　　褚淮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周身颤抖了一下，他侧着脸想当陆泊星认错了人，但褚淮远不知道他自己的显眼性。尽管褚淮打小生活在一个不算好的家庭中，但是他的皮肤不糙，很光滑，也很白。

　　在容貌上褚淮确实遗传到了母亲的好基因。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长发美人，一头蓬松微卷的长发，高挑的身材，甜美耀眼的五官。褚淮第一印象中，苏宸铎跟他的母亲很像，不是长相，是气质。

　　初中时褚淮微长的刘海总是遮着眼，很少有人看清他真实样貌，现在他渐渐露出了整张脸，起因是苏宸铎的发卡，那两颗淡紫色的发卡他不小心弄丢了，现在他头上的这两颗淡蓝色的，褚淮如视珍宝。

　　这样也无疑让其他人窥视到褚淮的美貌，其实褚淮自己也不知道有好多人在观察觊觎着他呢。

　　“提前逃课吃饭呀。”陆泊星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地把褚淮扫视了个遍，看见他提着火龙果的袋子后道，“小褚淮喜欢吃火龙果吗？”

　　“不关你的事。”褚淮无奈止住脚步，他后背紧贴墙壁，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怎么又不关我的事了呢？”陆泊星往褚淮那边靠，他伸出一条手臂，褚淮下意识缩脖子，他以为陆泊星又要在他脸上蹂躏，毕竟前几次真的很疼很疼。

　　不料对方把手按到了褚淮头上，动作确实不算轻，但褚淮能感受的到，陆泊星往他头上别了什么东西。

　　在他头上的手拿开后，褚淮垂着眸子，他听到身前的人语气绵长道：“书包没扔，要的话下午课间下课来高一五班找我。”

　　这次不待褚淮逃跑，陆泊星就松开他离开了。褚淮站在原地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仍旧具有触碰感的发，星星形状的……发卡？

　　褚淮摸到头上有四颗发卡，摘取掉陆泊星给他别的其中一个，果不其然，是苏宸铎之前给自己的发卡。

　　书包扔了看来是骗他的……

　　到底要不要去拿呢？

　　“啊——”

　　正在冥思的褚淮被一个校服里面套白卫衣的学生重重一撞，脚没落到台阶上踩空前翻，一个跟头从楼梯上栽倒下去。

　　盛火龙果的盒子被身边上楼梯的人踩碎了，蜷缩成一团的褚淮抬手去够，但没够着，袋子被那人一脚踢得更远。

　　褚淮努力起身，但腿上使不上来一点劲儿，站不起来也移动不了，骨头好像摔错位了。

　　蜷缩在墙角的褚淮战战兢兢，他被困在楼梯间移动不了一点。

　　“摔倒了？”

　　已经上了一层楼梯的陆泊星扒在楼梯栏杆上往下看，只见褚淮如同一只小猫，畏畏缩缩抱着双腿蹲坐在墙角，脸颊上有一道不小的划痕。他迈着长腿下楼，嘴里大骂：“奶奶的，谁他妈不长眼，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啊。”

　　旁边上楼梯的人都很明显地放慢了脚步，还没上来的又重新下去换另一条楼梯。

　　陆泊星两步闪到褚淮面前，他俯身弯腰从地上一把抱起他，褚淮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睛仍旧盯着踢到下一层楼梯上的火龙果袋子。

　　“都要被摔死了还惦记着那盒火龙果啊，你是有多贪吃。”

　　陆泊星抱着他往校医院走，期间还往他脸颊上粘了一个创可贴。贴好后还不忘拍他的脸：“脸别蹭坏了，蹭坏了你该拿什么讨人欢心呢？”

　　褚淮讨厌听到这种话，他的视线从陆泊星那张恶劣的脸上离开，可他也不能去挣扎，大腿骨骼上的移位感很重，要是被放在这里，他只能爬着走了。

　　“小星。”一道清冷又略微浑厚的声音飘过来。

　　萧锐刚从超市那边出来，他看见许久未见的陆泊星应该是开心的，但陆泊星怀里抱着个人，还是公主抱，嫉妒又烦躁的感觉直直冲上脑袋。

　　“哥，吃饭没？”陆泊星收紧圈着褚淮腰腹的手臂，就这样大咧咧地在萧锐眼皮底下。

　　“你们要去哪里？”萧锐垂下眸，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当然是去做我喜欢的事情了。”说着陆泊星还不忘对着褚淮露出甜甜的微笑。

　　“我们先走了哥。”

　　整个过程中，褚淮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他要完了，明明没有跟陆泊星发生过什么，陆泊星偏要这样引得萧锐误会他们两个有什么。

　　而陆泊星也不知道，那个正气凛然的表哥，那个喜欢他的表哥，在他把褚淮送出去的那天晚上就已经跟褚淮发生了关系。

　　“不打个招呼吗？”陆泊星低头看怀里垂着脑袋，浓密的睫毛轻颤的人，“抱过小褚淮的变态哥哥刚刚可一直盯着你看呢。”

　　“嘶——”

　　见褚淮没说话，骤然间一股不爽涌上心头，他抱着褚淮往上抖了一下，像是故意扯到褚淮受伤的腿。

　　褚淮很轻，抱起来很容易，陆泊星的臂力不小，这一下动作后褚淮疼得脸色发白，颠簸过程中手胡乱抓住陆泊星的胸口的衣服。

　　他轻轻吸着气，眉头紧锁，像是疼的厉害。看到这一幕陆泊星的心情好了不少，捏了捏他没有受伤的半边脸颊：“他是我哥，你要是敢对他有什么想法我弄死你。”

　　一模一样的话……

　　如果褚淮没有听到过陆泊星骂萧锐的话，如果他不知道萧锐喜欢陆泊星的话，他就会以为这是兄弟情深的戏码。

　　他不知道为什么都说不让他招惹对方，可又揪着他不放，非要跟他扯上关系。

　　在校医院医生把褚淮移位的关节接好，又去开药涂抹褚淮身上的划痕。

　　陆泊星倚靠在门边冷眼旁观，看到医生把他身上的伤都涂了个遍后开口问：“会留疤吗？”

　　“不会不会，这些药都是最好的，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不希望自己身上留疤。”

　　陆泊星淡淡的“哦”了一声继续道：“把他脸也涂一下吧，对他这种人来说可能脸更重要一点吧。”

　　医生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只是笑着说好，这么漂亮的小男孩脸上当然不能留疤了，

　　陆泊星没说话了，那双黄绿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颗璀璨耀眼的宝石，他的视线定在褚淮脸上，喉结微动，而后眨了一下眼偏头看向窗外。

　　刚好，窗外一串喜鹊从那棵法国梧桐树上成群窜起往高空中飞去。

　　褚淮的腿上打着石膏，走起来一瘸一拐极不方便，陆泊星看见房间角落有根拐杖，二话没说拿来递给褚淮。

　　医生还没张口，陆泊星道：“医药费和拐杖钱都记我账上。”

　　接着搀扶着褚淮离开。

　　到五班门口，陆泊星把褚淮的书包还给他进了教室，褚淮胳膊上挎着书包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蹦着上楼梯。

　　到班里后没看见苏宸铎，像是还没回来。褚淮在书包里翻着书本，他拿出数学课本去补这段时间没有记上去的笔记，一下子翻到了好久之前讲过的一页。

　　前后都有笔迹，唯独那一页在前半部分格格不入，很干净，只有“褚淮”两个字——是苏宸铎刚来这个班时，褚淮给他的自我介绍。

　　他又想到了那盒没吃到嘴里的火龙果，他其实没有那么想吃，但就是感到遗憾。汁水饱满的块状火龙果……还不知道甜不甜。

　　褚淮脑袋有点疼，他拿起笔划掉了那两个字，一下子翻到后面，低头做笔记。

　　直到放学，苏宸铎都没有来上课。

　　＊

　　“线接错了，你再好好看看，这样是会短路的……”

　　褚淮坐在维修店旁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个修理工维修空调，顶盖被掀开，里面很复杂，褚淮边看书，边看实际人工操作。

　　那个维修工跟褚淮一样是个新人，不过他学历比褚淮高一点，专科毕业。他在接一条线路的时候褚淮察觉到不对劲提醒了他。

　　“小淮来了！”刘匡辉刚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褚淮。

　　“怎么受伤了这是。”刘匡辉微微弯着腰跟褚淮说话，他看着褚淮打着石膏的腿眉头紧皱。

　　“没事哒，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还好。”褚淮连连表明自己没事，看见刘匡辉表情舒缓了一下后又道，“刘叔，我也想实际操作一些大物件。”

　　“行啊，没问题，要是原理掌握的差不多了确实可以试一下。”

　　学维修的从来没有像褚淮这样入门快，而且大多学得快的都是对这方面感兴趣的，比如刘匡辉，他小学时就在二手市场上买电线，二极管，半导体等玩意儿在家里连着玩。

　　但褚淮不是感兴趣，就像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学，去做。

　　最终他们约定好了，等褚淮腿好后就让他维修一台冰箱。

　　晚上到医院，褚淮像往常一样给奶奶喂饭，之后他坐到大厅的最角落去研究那本原理书。

　　周围很静，头低久了脖子有些疼，他仰头看窗外，月亮很圆，那些黄晕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