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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一点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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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临端着碗粥回来了,郁川靠在床头有些愣神,他师尊真的给弄来吃的了,还以为会给他两颗辟谷丹,这大晚上的哪来的热粥。
还冒着热气的粥白米混着鸡丝,闻着特别香,江佑临吹了吹放至他唇边,郁川来不及思考就张开了嘴。
江佑临看着郁川咽下粥眯起了眼,像某种猫科动物,苦于没有手可以揉揉他的头,江佑临只能又喂了一勺。
的确是非常好喝,郁川被粥暖了胃好奇心又升了起来,问道:“师尊,这是你做的吗?”
“嗯。”
“师尊你还会做饭啊。”
“会。”
“怎么从来没有做过?”这几年来除了在外面和苏雪忆他们一起吃,其余永天山上的每顿饭都是他做的。
其实没做过很正常,哪怕现在嘴里含着鲜美的粥,郁川也想象不出眼前谪仙般的人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只是莫名觉得,像江佑临这样溺爱徒弟的人,他怎么从来没吃过他师尊做的饭。
“以后做给你吃。”江佑临又喂了一勺。
郁川心情忽然有点好,开始扮乖乖弟子,又是絮絮叨叨的讲述试炼遇到的事,又是请罪自己学艺不精没听师尊嘱托受了伤。
江佑临静静听着,喂完一碗粥,拿了丹药给他:“这个吃了能缓解疼痛。”
郁川才发现,肩膀还是很疼的。
郁川接过丹药放进嘴里,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好休息。”在他床边睡了半夜的师尊起身,端着碗离开了。
江佑临给郁川用了最好的药,全身的伤口都消失的干干净净,除了肩膀上的两点牙印还尚存。
郁川也没怎么在意,直到第一个初九来临。
江佑临在前一天特意外出了,郁川会在这天第一次魔气泄露,他必须装作不知道,必须离开,留少年一个人受蛇毒折磨。
窗外蝉鸣阵阵,繁星点点,床上的少年眼睫动了动,忽然蜷缩起来,迷蒙的睁开眼,眼中满是痛楚。
郁川还尚未反应过来,骨髓深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伴随刻骨的寒冷,五脏六腑痉挛着,浑身上下似蚂蚁咬,似刀割,极痛极冷几乎要磨灭他的理智。
郁川一把捂住肩膀上牙印的位置,立刻明白了过来,他还以为他百毒不侵又吃了尽毒丹,肆蛇毒应该对他没有影响,没想到仅仅只是让他没有当场毙命而已。
郁川黑发散乱冷汗津津,咽喉一片血腥味,想昏死过去却根本做不到,只能清醒又混沌的经受折磨。
被铺被生生撕烂,嘴唇无意识的动了动,仿佛在反复念叨两个字。
就在这生不如死的时刻,郁川惊慌的发现,体内的封印动了,魔气正一点点外溢出来。
下一秒,郁川迅速的给房间上了结界,并忍着剧痛一层层加固,直到他再也没力气为止。
哪怕江佑临不在他也不敢冒险,必须捂紧每一丝魔气,必须隐瞒好身份,不能让师尊发现。
绝不能让师尊发现。
这是他理智尽失的大脑中唯一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不能,他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痛苦持续到清晨才停止,直到第一抹鱼肚白照亮天边,郁川才从折磨中逃离,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几乎是疼痛消失的那一刻就晕厥过去了。
郁川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居然有点庆幸,终于可以晕了,终于结束了。
郁川几乎睡了一整天,江佑临一直没有回来。
郁川醒来后尽力修补了一下封印,这个封印是魔教长老联合下的,只靠他自己只能修补到这个地步了。
本来只是一时好玩,替代准备安插进仙门的教徒,混入入门试炼拜师而已,想着哪怕暴露了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还能讥讽那些正道人士一番。
现在却不太想暴露了。
郁川模糊的想了想,也许是在这过得还算不错,不想太快结束吧,江师姐要是知道他是魔教中人估计会对他退避三舍,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暴露。
也许正是这样。
郁川说服了自己,再次检查一番身上的魔气,出门弄吃的去了。
江佑临初九一整天都没出现,第二天傍晚才回了永天山,看着自家徒儿惨白的脸色,甚至比受伤那天还要憔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平日里滋养的蕴补的帮助修炼的提升修为的洗涤筋脉的,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全一股脑的塞给郁川当小零食吃,现在也拿不出更好的丹药让他少受一点苦。
江佑临有一点生气。
他养的那么好那么生机勃勃的少年,为了别人生命垂危,余生每月都有一日要在痛苦中度过,他那么珍视的花朵,怎么会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江佑临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古井无波,只是摸了摸少年的头:“不舒服?”
郁川突然发现江佑临现在摸他需要把手抬的更高些,不像以前摸小狗似的,心情愉悦了些,眯了眯眼笑着说:“没睡好。”
江佑临点头,进厨房给自家亲传弟子做糕点去了,那么痛,得好好安慰才行。
郁川亦步亦随的跟在身后,好奇的看着他操作,这些天江佑临也时不时会给他做吃的,但他还是觉得非常奇妙。
江佑临有心想给郁川做点这个时代没有的,但怕这人说给苏雪忆听,到时候女主来找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做好糕点天已经黑了,江佑临和郁川在院子里分食完了一盘糕点,本该只在春季开的梨花依然挂满枝头,在夏夜的晚风中轻轻飘落。
郁川吃完糕点,百无聊赖的看着前面的人,江佑临捧着茶杯轻抿着,满树梨花像雪一般,花瓣掉落在他身上又留不住的飘走。
初十的月亮半圆不圆,再过几天,就是满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