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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要学会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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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少年逐渐抽条长大,比江佑临还高了半个额头。长得愈发俊美,界于青涩与成熟间十分诱人,一双桃花眼能把不少女弟子看得脸红心跳,眼下一点泪痣更是勾人。
有时候江佑临舌尖也有那么一点点涩,辛苦养的小树苗天天追着人家女孩子跑,还注定追不到。
少年少女情动,苏雪忆和苍离轲之间充满了粉红泡泡,他们身边的郁川像个显眼的大灯泡,还一脸笑盈盈。
二号也从焦急到麻木了,三年下来只涨了11点虐值,换谁也急不起来了。
“此去宗门试炼,多加小心。”江佑临低声叮嘱。
“哦。”郁川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看着江佑临恨不得将所有法器都往他身上套,忍不住制止了他“可以了师尊。”
江佑临手上动作顿住了,眼睫微垂:“秘境很危险。”
秘境里有天材地宝上古秘籍,有数不尽的奇遇,也危机四伏。
郁川失笑,态度不怎么客气:“再危险也是给弟子试炼的地方。”
“嗯。”江佑临摸摸他的头。
郁川摩蹉着玉戒,这些年来他讨巧卖乖也好,随性散漫也罢,江佑临待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旁人不得进秘境,我也没办法进去。”江佑临声线冷清,说的内容却完全不是一回事“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不要冲动。”
不要给别人抗伤。
江佑临注视着神色不耐的郁川,袖袍下的手紧了又紧,接下来的秘境算是剧情的转折点。
在秘境的九天冰泉里,苏雪忆和秦诗婉都想夺取冰莲子,惊动了镇守冰泉的肆蛇。郁川为了救苏雪忆被肆蛇咬伤。
肆蛇一生牙尖只有一枚毒,寻常攻击是没有毒的,但一旦注入毒素便是无药可医。郁川虽治疗及时没什么大碍,但肆蛇的毒已渗入经脉,每月初九蛇毒发作痛苦异常。
待到第五次蛇毒发作时,封印彻底破损了,满身魔气溢出,第二日就被成百上千的修仙者围攻,昔日同门满是厌恶惊惧,连苏雪忆都被他阴鸷的眼神吓的后退,被苍离轲护在怀里。
接下来就是郁川掠走苏雪忆,仙门屡次攻打魔教试图救人都被打了回去,一年多后苍离轲带领众人铲平魔教,经脉寸断武功尽废,镇压山底永世不得超生。
“师尊,可以了,要出发了。”郁川语气都染上不耐了,蹙眉看着他。
江佑临习惯性的顺着他,松手时又忍不住攥了一下衣带,又极快的放开了,少年什么也没发觉。
江佑临还是说道:“不要逞强,不要以身涉险。”
郁川拨弄一下发扣,应道:“知道了。”
师徒二人到了试炼地点,江佑临没再嘱咐,只看着郁川去找苏雪忆苍离轲了,连招呼都没和他打一个。
少年笑盈盈的走了过去,裹着劲瘦腰身的精致腰带也是上等法器,一枚玉牌在侧边晃悠,容貌惑人装扮贵气,一派意气风发,不像个修仙者,倒像个受宠世家小公子。
不少人都看着这边,仙门中人都知道玉陵上仙有多惯着徒弟,一点伤也不能受,半点苦也吃不得。
“还看呢。”江佑临一回头,是紫渊上仙。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紫渊上仙这个称号怪娇俏的,他老是幻听成紫鸢。
紫渊上仙扇着扇子:“三日就出来了,孩子都长大了,要学会放手。”
江佑临没说什么。
他的徒弟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出来。
不过显然,不能放手的不止他一人,青玉上仙抓着几个徒弟连同郁川一起叮嘱。郁川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似是察觉到目光,转过头冲他笑了一下,乖巧可爱。
江佑临面色平静,心尖发软都不能压过心头的惶惶不安。
显然,他的惶惶不安是正确的,他的徒弟显然没听他的话,全身多处受伤,肩头被鲜红的血染尽,污染了天机蚕丝钩织成的布料,少年脸色苍白,双眸紧闭,毒素不断侵蚀着他的生命。
怎么才过去两天,他那么鲜活可爱的徒弟就被弄成了这副模样。
他还是救了苏雪忆,还是受了肆蛇的伤,还是中了会让他余生每个月都痛不欲生的毒。
一点也不乖。
苏雪忆扑在旁边,眼圈红红的,对赶来的众人求救:“快救救他,快救救郁川,他被肆蛇咬了,我给他吃了尽毒丹,快救救他……”
苍离轲抿唇沉默着,揽着她的肩膀给予一点安慰。
众人讶异,竟是前段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尽毒丹,据说是丹神所制世间仅有三颗,通体金灿丹纹环生,能解万毒活死人肉白骨,在拍卖场上拍出千万灵石的高价。没想到居然在青玉上仙弟子苏雪忆手上,还给郁川吃了。
只有江佑临知道,哪怕有尽毒丹,哪怕郁川百毒不侵,也没办法奈何肆蛇的蛇毒。
江佑临身上的寒意仿若实质,众人都忍不住退开一些,看着他一步步向奄奄一息的少年走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除了苏雪忆的哭泣声再无别的声音。
江佑临无视了苏雪忆和苍离轲,俯身横抱起郁川,郁川眉头紧蹙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暗暗看着这对师徒,忍不住好奇这平日里千惯白宠溺爱徒弟的玉陵上仙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玉陵上仙什么反应都没有,神色淡淡,抱着他的徒弟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二号抱着数据看了又看,虐值断断续续的涨,悄无声息的又上涨了7点,可喜可贺。
郁川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首先感觉到的是肩膀传来的剧烈的疼痛,紧接着是胃里的饥肠辘辘。他早就能辟谷了,但不太愿意,现在饿的难受。
他迷糊了一阵,眼前是熟悉的被子,熟悉的床粱,熟悉的床幔,和床边熟悉的师尊。
郁川眼睫一抖,彻底清醒了。
江佑临坐在床边的木凳上靠着床头,双眼合着眉心轻蹙,似乎是睡着了。
郁川注视了一阵,无意识放缓了呼吸。
似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什么,被他看着的人眼睫轻颠,缓缓睁开,墨色的眼眸深的像窗外的夜晚。
江佑临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郁川,对上一双眨巴着看他的眼睛,精致的脸被被子埋着乖的不像话。
睡梦中也一直烦躁混乱的情绪忽然消散了。
江佑临伸手理了理床上人的鬓发,轻声问:“怎么样?”
少年的黑眸始终盯着他,小声说:“饿了。”
郁川看着被烛光柔和了边缘的师尊,看着那一双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忽然想表现的委屈一点,再委屈一点。
如果他哭痛装可怜,这人会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会心疼吗,还是愤怒他不听话弄伤自己。
但郁川始终什么都没做,只是小声的又说了一遍。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