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盼川归》江余桔

15、山高水低又觉天小2

　　浅瞳似乎有些兴奋，道：“这是依川哥哥家养的，我没看错，你看吧，他家的鹅都在这，找到他肯定不难。”

　　付白打断道：“胡扯，谁家会把鹅放在这，不怕被偷吗？再说，你觉得堂堂帝师会养这些东西吗？”

　　柳忘尘也赞同这句话，沈望舒应不会养这些臭烘烘的家畜，他的印象中沈望舒是一位很爱干净的人。

　　浅瞳噘嘴，不满道：“这就是，你又没见过，爱信不信。”

　　另一只大白鹅没被抓住，但也受到了惊吓，缩一缩脑袋就往别处跑了，浅瞳道：“跟着它，它要回家了。”

　　它回家就代表着可以找沈依川的家。

　　浅瞳笔直地朝着那只大白鹅指引的方向前行，经过了一个小小的村庄，家家户户的屋型差不多一样，每家都用篱笆围成一圈，当做鸡圈鹅圈。

　　柳忘尘较为新奇地看着这些村庄，村庄算不上很好，整体就是老旧的，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村庄上的漆已经可以用手扣下来，足见有多破旧，但依旧有人住在那。

　　自从他们来这，就不只一个两个的目光往他们这边送，柳忘尘感觉有些奇怪，其中一位看起来有些泼辣的妇女趴在篱笆墙上，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发现他们手里都拿着剑，猜测他们应该是修仙的人。

　　于是热情道：“小伙砸，你们是来干嘛的嘛？”

　　柳忘尘客客气气道：“大娘，我们是来找两个人。”

　　大娘咂咂嘴，叹息道：“那好嘛，那你们注意安全，你们要找什么人，我可能还认识些。”

　　“都是男的，看起来比较年轻，会武功，其中一位还经常拿着剑，另一位穿着白衣。”

　　大娘左右看了两眼，发现没人，示意他们靠近点，小声道：“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去这条路的尽头，那里住着一家仙人，听起来就跟你们描述的差不多，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大娘手指着一个方向，恰是大白鹅逃跑的方向。

　　柳忘尘向大娘道谢，向尽头走去，柳忘尘还特意向朝川借了真正的面纱。

　　大娘顺着方向瞧去，自言自语道：“他们找仙人干嘛？仙人已经在那地方住了好久，一年也没见过有几个人去见他……”

　　她谨慎地看着他们离去，怀疑这些人是找仙人麻烦的，但看外表并不像。

　　浅瞳放开怀里的大白鹅，大白鹅立刻朝着尽头飞快地跑去。

　　村庄尽头有两个岔口处，恰巧在岔口处有一家人，门敞开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大门上的漆也少了个角，门钉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有多美观，两扇门大大方方的开着，里面站着一个人 。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双手抱胸，严肃的目光目视前方，好似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剑眉斜飞，目若朗星，瞳如点漆，鼻梁挺直，唇红齿白，此时的他，注视着面前的一样东西，远远听去，就听到了他的小声嘟囔。

　　“我的鹅兄弟怎么少了一只……？”

　　远处，被浅瞳丢下去的鹅兄弟嘎嘎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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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有人，他把目光一转，放在了几位不速之客上，皱眉道：“你们来干嘛？”看起来他好像认识门外之人。

　　浅瞳丝毫不客气，脸上露出一大一小的酒窝，道：“我们来找你玩了。”

　　池灼脸色不好，心情很是差劲，听到这句话时嘴角抽了抽，道：“哦，那你们进来吧。”

　　正欲进来时，门外有个银须白发的六旬老人，拉着牛车，佝偻着身子走来了。

　　“请问池仙人在家吗？”

　　池灼眼里的不耐烦消失，他道：“在家。”说着，已经把袖子撸了上去。

　　老人说话缓慢，带着沉重的沙哑，“牛车的轮子出了点问题，我老了，没力气动了。”

　　见池灼要过来，柳忘尘避开身子，往朝川背后躲了起来。

　　池灼来到老人的牛车旁，发现轮子确实已经脱轨了，他蹲下身子，手放在上面，一使劲，轮子又被装了上去。

　　池灼拍拍手，对老人道：“行了，以后这种情况就找我。”

　　老人感激地看着他，嘴里不断说出“谢谢”二字。

　　待老人拖着车子走远了，池灼才道：“你们来干嘛的？别跟我说这里好玩。”

　　一弟子召出令牌，上面闪着几个大字“请扶光君速回忘川风门！”

　　金光闪瞎了池灼的狗眼，池灼缄默无言，内心的波澜却翻涌不息，不一会的时间，他问:“原因呢？”

　　那弟子姓方名淮，忘川风门的外门弟子。方淮见池灼已经明晓门主的意思 ，撤回了金光，道:“门主只命扶光君回门里，其他的并未提及。”

　　池灼嘴角抽了抽，不悦道:“哦，那我不回呢？”

　　这个问题超出了方淮的预想，一时无言。

　　池灼已经猜到了梅应找他的原因，但他已经满不在乎，“这天下的大事又不是只有我才能解决，我既然已经隐居了三百多年，江湖上的事早就不操心了，你去给梅门主说，还是另找他人吧。”

　　“但是能解决这件事的另外一人已经找不到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池灼嘴角平了下去，“与我无关，我们在这隐居了三百年，不太想出山了，这个忙，我实在不能帮。”

　　“况且，我早就不是忘川风门的人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山，还是让你们门主找起因人吧。”

　　柳·起因人·忘尘静静地待在朝川后面，一声不吭。

　　争执不下时，屋内传来一道清冷温润的声音响起，“是有客人吗？”

　　这端话是对池灼说的。池灼听后，加语气加快，“你们快别说了，刚才那事没得商量，我就不出山，他还能把我抬走还是怎么着我管不着。要进来做客就进来，不进来现在就可以滚了。”

　　“发生什么事了？”屋内走出一个人。

　　男人相貌俊美异常，双目炯炯有神，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头发黑得纯粹，有一种干净分明的美，一如他身上的雪衣和乌发，黑是黑，白是白。

　　沈望舒走出门外，见了朝川付白一行人，并未见着戴着面纱的柳忘尘。

　　池灼与沈望舒站在一起，冷哼一声，道：“听到没？我家娘子叫我回去了。”

　　柳忘尘把头伸出来，沈望舒恰巧注意到，但沈望舒看起来没什么反应，笑容依旧淡淡的。

　　此时，太阳依旧大的厉害，沈望舒有些受不了，邀请道：“先进去再说。”

　　众人说好，柳忘尘他们跟着沈望舒进到屋子里去。

　　屋子里，沈望舒一一为他们倒茶，等到柳忘尘时，却见他不肯摘下面纱，道：“这位客人……戴了面纱不好喝茶。”

　　柳忘尘向他摆手示意，意思是不用管他，沈望舒为他留下一杯茶。

　　池灼态度明确，“你们要说的事，我无能为力。”

　　朝川淡定地饮了一口茶，道：“既然你不行，那就不勉强你，他们请帝师来效果更好。”

　　池灼：“……”

　　池灼沉下脸来，眼色冷厉，一拍桌子，道：“他想的倒是挺美！你让他做梦去，别在我这里异想天开。”

　　沈望舒坐在池灼旁边的位置，恰巧坐在柳忘尘正对面，对方见柳忘尘还不肯摘下面纱，道：“阁下把面纱摘了吧，不然也喝不了。”

　　柳忘尘：“……不是。”他不敢多说话，怕两人听出他的声音。

　　沈望舒“嗯？”了一声，却也没多管，道：“刚才在聊什么？”

　　池灼闭着嘴不说话，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付白打趣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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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瞳悄悄对付白说了句，“你觉你很幽默吗？”

　　付白:“……”

　　沈望舒听完方淮的整个描述，心里平静如水，倒也好说话，“行啊，好久没去了，总要去看一眼的。”

　　众人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池灼不同意，他丢了手里的茶杯，“那里那么危险，你去，你能应对吗？”

　　沈望舒道：“能有什么危险？那里都有守卫，况且我能自保。”

　　说到这个程度，池灼态度依旧坚定，就是不让沈望舒去，“你去那干嘛，能帮上什么忙？还不如好好在家待着，我去。”

　　池灼磨磨蹭蹭，终于做出了决定。

　　浅瞳趁机插嘴道：“你们要去哪？我也想去，我要和依川哥哥一块。”

　　池灼眉间抽了抽，不耐烦道：“你闭嘴就让你去。”

　　沈望舒道：“快午时了，先吃饭，明天再赶路。”

　　柳忘尘暗暗想，看来沈望舒一定要跟着去，按现在他俩的性格，我这次恐怕有点凶多吉少啊。

　　柳忘尘正了正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朝川，此人自从进了屋就说了一句话。

　　窗外的热风吹过来，随着一起来的，是“嘎——”的一声，池灼的鹅兄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