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那群鲑鱼》灯心蜻蜓

10、第 10 章

　　小熊回到河岸边，舔着沾满鲑鱼肉香气的唇齿，开始了每天吃40公斤青草的生活。河床上的卵粒还乖巧的呆在那里，没有什么变化。
　　第二天，小熊在山坡上遇见了那只带崽的母熊，经过了一个冬天，母熊和她的四只熊仔都健健康康。她们都有些消瘦，但精力旺盛。母熊带着熊崽们在雪地里来回打滚，好清理干净缭乱的皮毛。小熊不想听到母熊再叫她一声“孩子”，于是她悄悄避开母熊，跑开了。这一天，她没有在河边遇到谁。河里的鱼卵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第三天，小熊在河边的灌木丛中看见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北长尾山雀。北长尾山雀们的记忆实在不太好，过了一个冬天，她们已经忘记小熊了。当小熊路过灌木丛的时候，正好听到她们警觉地呼朋唤友，躲藏进了灌木丛的深处。
　　小熊心想，不知道北长尾山雀门还记不记得鲑鱼的滋味？
　　水里的鲑鱼卵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小熊开始怀疑自己，或许她不应该这样傻乎乎的，每天跑大老远就为了看几粒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的鲑鱼卵。
　　第四天，小熊在河床上发现的第一粒鱼卵不见了，起初小熊只是以为那粒鱼卵被什么动物给吃掉了。但河床上的另一粒鱼卵，在小熊的注视下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条很小的、半透明的鱼从软壳里钻出来。那条小鱼很快就游到了冰面底下，小熊看不见的地方。
　　第五天，小熊发现更多的鱼卵不见了。
　　同时，她在河岸边发现了新长出来的草芽。有一种黄色的花已经在冰雪下顶出了灿烂的花苞。小熊很高兴地把其中那些甜甜的草根掘出来吃掉了。
　　第六天，小熊在间歇泉山谷遇见了更多的熊，似乎所有的熊都已经清醒过来了。幸好间歇泉山谷的草长得快又好，哪怕有一群熊每天到处乱啃，第二天却总能见到新生的草芽。
　　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熊肯到河边去。小熊拍开像落叶一样又薄又脆的冰面，发现鱼卵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七天，小熊拍开了所有的冰面，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粒鱼卵。只是很偶尔地，她能看到沙砾上有两颗动来动去的小眼睛。
　　小熊爬上岸，吃掉了河边更多的甜草根。

　　此后她不再到河流的上游来了。每天，她都往河流的下游走一点。饿了就吃草，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头以草为食的熊。
　　河里的冰化的越来越快，一开始还能听到叮当的脆响，后来是脆响中夹杂着水响，最后只剩下稀里哗啦的水响了。
　　小熊在湍急的水流中再次找到了那些长着小黑点眼睛的鱼。她们看起来并没有长大太多，但是颜色变深了。
　　小熊跟着这些鱼从春天走到了初夏，从上游走到中游，亲眼见证着这些鱼从体色透明变成了银白色。
　　在堪察加河的水流开始上涨的时候，小熊跑向堪察加河的下游。河流的下游水深浪急，那些小小的鱼苗淹没其中，难觅踪迹。但没关系，小熊已经不再继续观察它们了。
　　小熊的视线投向大海。
　　在那里，叼着银色鲑鱼的噗噜跃出海面，迫不及待地对她喊道：“夏天好！”
　　小熊站在河流的入海口，从及腰高的草丛中跳起来，举起爪子摇摆着：“夏天好！”
　　她的身边，鲑鱼的先头部队已经挤进了河道，银光闪闪的背脊在河水中起伏。
　　小熊准备好了，她这就踏上求知的冒险旅途。
　　噗噜在她身后兴奋地大喊道：“跟上那群鲑鱼！”

　　鲑鱼的颜色变化并不是进入河流后一瞬间发生的事。小熊依旧每天捕捉40条鲑鱼。但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她跟着那群鲑鱼，一起前往河流的上游。
　　第一天，鲑鱼没有变化。
　　第二天，鲑鱼没有变化。
　　第三天，鲑鱼没有变化。
　　第四天，鲑鱼没有变化。
　　第五天，鲑鱼没有变化。
　　第六天……
　　正当小熊开始疑心自己的时候，她发现鲑鱼肚子的颜色变深了。
　　一个月后，有些鲑鱼的嘴巴凸起，看起来很适合打架的样子。事实上，它们确实也打了。在这些鲑鱼游到河流上游之后，这些长着凸嘴巴的鲑鱼互相掐架，打得遍体鳞伤。
　　而另一些鲑鱼慢慢变成了小熊最爱吃的模样，虽然没有凸嘴巴，却有着凸起的肚皮。
　　小熊亲眼看着这些美味的鱼产下美味的卵，最后死去。

　　后记
　　第二年的初夏。
　　噗噜已经长得很大了。
　　她对去年夏天那个追逐鲑鱼的游戏念念不忘，于是今年她邀请小熊和她一起在海里追逐鲑鱼。
　　但是据她所说，她在海里追着那群鲑鱼，至少游了1000多公里。小熊怀疑，她是否会给自己留出在海面上换气的时间。万一噗噜在海里追逐鲑鱼追到忘乎所以……
　　“只要你坐在浮起的树干上，我就可以顶着你，一起在海里冲浪了！”
　　想法是很好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噗噜的姐姐在去年春天生下了一头小虎鲸，现在正是贪玩的时候。她喜欢悄悄潜伏在海面以下，冷不丁地冒出来，去咬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海鸥。
　　对那些海鸥来说，小孩没有什么杀伤力，却着实惹得它们心烦。它们只好距离海岸近些，再近些。
　　然而小孩不仅缺乏杀伤力，还缺乏对危险的判断力。偏偏她又有些锲而不舍的恶作剧精神。
　　这就糟糕了。
　　潮水慢慢褪去，一只小虎鲸滞留在海岸上，快乐地拍打着尾鳍。
　　“哇！”
　　“我还是头一次搁浅呢！”
　　小熊问：“在你们家族，搁浅是一种传统吗？”
　　噗噜：“……”
　　海水中的大虎鲸们嘻嘻哈哈地赶来，围观幼崽的黑历史。
　　这次没有谁会害怕，因为小熊也长大了一些，她比那只小虎鲸要长两倍呢。
　　“救命！”
　　哦，还是有虎鲸在害怕的，她正在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