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5、我是你的破壁人

　　“可是，所谓的正义和进步，在不同的人眼里通常有着不同的解释，有时候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解释，不是吗？”克拉尔听后异常冷静地说道，他并没有急于赞美对方的说法。
　　“确实如此！”布兰琪立即赞同道。
　　“不过，总有一种看法是属于主流社会的，是从绝大多数的根本利益出发的，而不单单是为了维护一小部分的畸形特权。”她随即又微笑着补充道，从中可以看出她也是一个思想较为深邃的女人。
　　“姑娘，你要知道，愚蠢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而所有的恶又都是以善的名义进行的，所以有很多时候黑和白是很难分清的。”克拉尔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他的人生经验要更丰富一些。
　　“那就要看各人的良心了。”布兰琪有些尴尬地笑道。
　　“可是良心这个东西通常都是靠不住的，特别是当它和某种特殊利益产生严重冲突的时候。”克拉尔继续威严地说道。
　　他觉得眼前这位CIA的年轻工作人员，说话真是有些啰嗦，而且言语中还夹杂着许多异想天开的成分。
　　“没错，尤其是美国的某些政客，在很多时候更是崇信利益至上的原则，而置大众普遍奉行的道义和真理于不顾。”布兰琪讥讽道。
　　“女士，我提醒你，你在违反你的工作原则。”克拉尔道。
　　“可是我在凭良心说话啊。”布兰琪辩解道。
　　“这里没有良心落脚的地方。”克拉尔严肃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尊敬的克拉尔先生，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一个所谓的想要混口饭吃的工作者，难道不是吗？”布兰琪道。
　　“一个CIA的女工作人员，能够这样坦诚地和我说话，确实让我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克拉尔道。
　　“好了，还是让我们回到核心问题上来吧，别再扯什么良心不良心的问题吧。”布兰琪主动说道。
　　“我一直都在洗耳恭听。”克拉尔道。
　　“一句话，我认为你们的计划是对的，至少大方向是对的，所以我才不惜主动暴露身份，和您密切接触的。”布兰琪道。
　　“感谢您的充分信任，谢谢。”克拉尔说。
　　“如果套用一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说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就是：面壁人克拉尔先生，我是你的破壁人。”布兰琪哈哈大笑道。
　　“不过，我该怎样理解你的这句话呢？”克拉尔听后同样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他又较为谦卑地问道。
　　“您要不要来一份流心提拉米苏？”布兰琪忽闪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甜甜地问道，目光显得极为妩媚和柔顺。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克拉尔的提问，这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真想不到，你们对我的了解已经达到这种惊人的程度了！”克拉尔心头猛然一惊，然后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
　　“不是我们，是我。”布兰琪呵呵笑道。
　　“请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因为我是一个保密意识很强的人。”
　　“哦，是吗？”克拉尔抬头问道。
　　“关键问题是，我还是一个保密能力很强的人。”
　　“噢，那我真该谢天谢地了，能够遇到你，而不是别人。”
　　“确实如此。”布兰琪动人地笑道。
　　“那么，你的代号是？”克拉尔忍不住问道。
　　“喜羊羊和光头强。”布兰琪嘿嘿笑道。
　　“哦，My god！”克拉尔惊呼道，“原来是你！”
　　“克拉尔先生，这很奇怪吗？”
　　“不，我只是感觉有些搞笑——”教授说道。
　　“好了，现在的情况就是，BSO的高层‘流心提拉米苏’先生和基层的小喽啰‘喜羊羊和光头强’在愉快地聊天。”姑娘说道。
　　“你可真会开玩笑啊。”克拉尔愉快地笑道。
　　“承认，承认，比起前辈您来，我还差得很远。”
　　“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克拉尔兴致勃勃地问。
　　“什么原因？”布兰琪傻傻地问。
　　“当然是你愿意加入BSO的真实原因了。”
　　“很简单，出于好奇心。”布兰琪开诚布公地说道。
　　“这么简单？”克拉尔问，他有些不相信这话。
　　“对，就是这么简单。”
　　“能不能展开说一下？”克拉尔温和地要求道。
　　“完全可以，”漂亮的布兰琪颇有兴致地说道，“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们这个BSO组织究竟是干什么的，经过一番深入的调查和了解之后，我才初步搞明白，原来你们追求的主要目标是寻找某种地外文明，然后我的兴趣就来了，挡也挡不住——”
　　“从你工作性质来说，你应该能接触到很多普通人根本就接触不到的东西啊，难道这些东西还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不能，完全不能！”
　　“或许你的神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有一定道理。”
　　“可是，你还很年轻啊，”克拉尔有些不解地说道，“不应该对生活抱有一眼就看到头的那种消极想法。”
　　“所以，我就想法加入了BSO。”
　　“你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这么说吧，尊敬的克拉尔教授，我真心地认为，人如果没有了好奇心，那么活着就没有太大的意义。”布兰琪道。
　　“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不是，绝对不是，至少对我来讲情况就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你从官方途径得不到相关的信息？”
　　“克拉尔先生，您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布兰琪夸道。
　　“您想想，克拉尔先生，像我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位于CIA最底层的小喽啰，恐怕就是勤勤恳恳地工作到退休的那一天，都接触不到像阿波罗登月计划那样高级别的秘密，您说我干起活来还有什么劲头啊，是吧？”布兰琪颇有感触地讲道。
　　“嗯，也是。”克拉尔谨慎地同情道。
　　“既然光明大路走不通，那我就只能走羊肠小道了。”布兰琪调皮地说道，很自然地就恢复了邻家女孩的可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