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城主》寒鸦居月

21、单独审讯

　　宽敞奢华的卧房内，所有服侍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唯余南华耀刻意压抑的痛呼声在回荡。

　　院判周太医这脉把的是冷汗涔涔，手脚冰凉。

　　摄政王因他的反常脸上露出古怪之色，“周院判有事不妨直说，可是犬子受的内伤比较严重？”

　　周太医定了定心神，垂下头回道:“王爷，世子内伤不重，只是脸上几道指甲印要好生敷药，免得感染。”

　　他顺势收好工具，接着去开方子，唯有落在纸上那看起来很是仓促的字透露出他内心的惶恐。

　　南华耀撑起半个身子紧张道:“不会留疤吧？”

　　“好生将养着许应会痊愈，切忌风吹日晒。”周太医的话没有说满，甚至还设了条件，为得自然就是将来不被或者少被问罪。

　　南宇寰将药方递给一个小厮，让他去抓药。

　　等草药齐全，周太医又亲自碾碎为南华耀敷好缠上纱布，随后再度嘱咐道:“切忌外出，少吃发物。”

　　见他行动如常，先前的疑惑便被南宇寰抛下，他拿出一百两银票递过去，“辛苦周太医跑这一趟。”

　　又对刚刚抓药的小厮吩咐道:“替本王送送周太医。”

　　周太医硬着头皮接下，“多谢王爷。”

　　从卧房到大门这一路上他不停的擦着汗，惹的小厮困惑不已，“院判大人，这天有这么热吗？”

　　周太医心急如焚，只能干笑两声:“摄政王威仪，是老朽失礼了。”

　　离开摄政王府，他左拐右拐，绕了几圈方才来到长孙家老宅的后门。

　　见着老管家周太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惊慌道:“任兄救我啊！”

　　老管家将他扶住，关切道:“这是怎么了？你随我进屋细细说来。”

　　等老管家听完来龙去脉大惊失色道:“你是说摄政王世子体内有吸食瘾药的痕迹？”

　　“积年累月、内里已空。”周太医说话都有些哆嗦。

　　“这，周兄这事你听我说……”

　　枉南宇寰自认文武双全、又有一双慧眼，却不知亲生儿女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日日吸食致瘾药物，简直令人发笑。

　　此时的他只关心是谁告诉自己的宝贝儿子霁家的所在。

　　“父王您就别问了，您这不是让我做背信弃义的小人吗？”南华耀在自己父亲面前总是一副义气模样，让南宇寰对他的品行深信不疑。

　　南宇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个霁家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死一个霁飞扬还不够，那就干脆都去阴曹地府给他做伴吧。”

　　“父王慢着！”南华耀赶忙将他拦住，“那个霁大姑娘交给我，我要自己报仇。”

　　“行啊。”南宇寰随口糊弄他。

　　刚出房门的南宇寰倒是与匆匆而来的南华莹撞了个正着。

　　“给父王请安。”此时的南华莹褪去私下的肆意模样，端庄娴雅的堪称国都贵女表率。

　　“嗯。怎么才来？进去瞧瞧你哥哥。”南宇寰对女儿和儿子的态度简直天差之别。

　　南华莹规规矩矩道:“方才就来了，只是听到父王和兄长在里面谈话，不敢打扰。”

　　“你做的不错。”南宇寰敷衍她两句随后便扬长而去。

　　看着那道冷淡的背影，南华莹脸上的温婉尽退，讽刺之色急涌而上。

　　可当她迈入南华耀的房间里，却已额蹙心痛般的无声落下泪来，“兄长，您怎么伤的这么重？”

　　南华耀对这个妹妹是百依百顺，见着她完全不提受伤的事，反而去摸金丝软枕下的檀木盒子递给她，“哥哥给你买的镯子，看看喜不喜欢？”

　　南华莹将盒子接过来随手放在一旁，“哥哥，此时我哪有心思看镯子，我都快担心死了。”

　　“周太医已经看过，他说没什么事。”南华耀是听话只听半句。

　　南华莹目光幽深道:“哥哥，周太医有没有说什么啊？”

　　她虽没有明言，但南华耀还是听懂了她的炫外音，打哈哈道:“没有，他能说什么？领着父王给的赏银高高兴兴回去了。”

　　他不在意是因为从前所有给他把脉的大夫都没有瞧出来。

　　可南华莹不是好糊弄的，警醒道:“兄长，周太医可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城里的院判。”

　　南华耀皱眉思索片刻，心一横道:“对，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来人啊！”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暗卫前来待命。

　　“过来。”南华耀将他叫到跟前嘱咐道:“你去将周院判悄无声息的做了，弄成意外。”

　　暗卫应声退下，他来去无踪，显然功夫比那几个随着南华耀为夫作歹的护卫强太多。

　　南华耀处理完，却发现南华莹捂着耳朵，惊觉自己刚刚忘记避讳她，歉意道“妹妹，哥哥错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南华莹这才取下手，一脸疑惑道:“哥哥刚刚说了什么？父王让我少听些不该听的，所以我见兄长召唤暗卫必有要事，便捂上耳朵。”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偏南华耀信了，“哥哥准备给你娶个嫂子好不好？”

　　南华耀25岁了还没成家。

　　南华莹能想到他会因为霁无霜那副样貌动心，却没想到他会愚蠢的要将视自己父王为的仇人的女子娶进门，眼底不禁涌出讽刺之色，但嘴上却是配合道:“当然好！不知是哪家名门千金小姐？”

　　南华耀撇撇嘴，“我才不稀罕什么贵女，是霁家的大姑娘。”

　　“霁家大姑娘！”南华莹面露惊慌道:“那不行！父王肯定不会同意的。方才我看到他铁青着脸出去，哥哥你觉得霁家还有活路吗？”

　　南华耀却不以为然，“放心，父皇答应将霁大小姐交给我处理。至于其他人，死了便死了。”

　　真是蠢！南华莹腹诽一句，嘴上拱火道:“父王怎么会允许霁家有人独活？”

　　南华耀歪在床上思索片刻，猛然起身跳下床，“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松苑救人！”

　　*

　　老叫花子回到松苑第一件事就是按照摄政王的吩咐命人将霁家的人五花大绑起来。

　　霁无霜扣住卫兵的绳子，按规矩问他:“不知大人依的是哪条律法要将受害者捆起来？方才若是我们不自保，我两个弟弟都会被杀，而我两个妹妹就会被辱。”

　　“摄政王让绑还需要理由？”一个五大三粗的护卫插嘴道，他梗着脖子瞪着霁无霜，想在体格上压制她。

　　霁无霜却是毫无惧色的与他对视，不急不躁道:“请问阁下是代表摄政王在发言吗？”

　　“怎么着？”壮汉说话同时还意图用自己的身躯去借机碰撞比他矮了一个头的霁无霜。

　　他以为面前是个弱女子任由他搓扁揉圆，所以带着一股趁机戏弄的心理。

　　可谁知在距离霁无霜三寸外处，他却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出手的霁无霜逼视着他，“你们这种自诩大老爷们却只会将暴力用来对付女人的懦夫，真是叫人恶心。”霁无霜讥讽他的同时再度催功，外放的内力顿时将他震飞。

　　如同巨树倒塌，地上传来一阵震然巨响，尘烟散去，那魁梧的汉子竟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一个乌龟王八蛋。”霁妙容在旁拍手道，“长姐打的好！告诉你，我们霁家宁可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死！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老叫花怕情况越闹越大，赶紧指挥道:“都愣着干什么，将所有人给关到正厅里面锁起来。”

　　士兵们一窝蜂而上。

　　“你们放开！”左右手各被一个士兵架着的霁妙容拼命挣扎起来，“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就在霁家的人即将要被拖进大堂时，突然一抹白色从众人头顶飘过，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因为实在太逼真。

　　“鬼啊！”霁云川大叫起来。

　　“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胡叫什么？！”霁妙容虽然心里也怕得很，还还和他拌起嘴来。

　　白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像是所有人都在争议追捕什么。

　　马蹄声还未至跟前，又有一道人影提前一步落在院中，他见里面杂乱纷纷，士兵们在按着一堆人打算执法，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什么人？”士兵问。

　　“刑部员外郎楚荀。”对方亮出自己的身份。

　　一听是五品大员，士兵们还是要给面子的，“启禀大人，这里关押的是霁家人。他们昨日殴打摄政王世子，又杀了世子的护卫，摄政王下令要将他们捆起来。”

　　见到楚荀，霁云川赶忙叫起来:“楚大人救命啊！他们徇私枉法，我们又不知道进来的人是世子。”

　　抄家的时候楚荀负责问话，霁云川对他印象挺好，觉得他是好人，至少能说句公道话。

　　楚荀拧眉查问道。“世子怎么会来这里？皇上不是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吗？”

　　“这……”

　　老叫花子上步将楚荀请到一旁，“楚大人借一步说话。”

　　“楚大人是不是在追查要犯，还是早些去，此地的事摄政王随后会亲自来处理。”

　　楚荀点点头，“好。只是撞见不免要给前辈提个醒。事情发生至今怎么没有将霁家人分开关押，防止串供？”

　　老叫花子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他不是刑部的人，也没有查案的经验，自然想不到这些。

　　他还在懊悔至极，楚荀的声音再度传来，“如今外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霁家的一举一动，若是要处置他们还得要铁证如山才行啊。”

　　“那大人以为该怎么做？”老叫花子此时也不再催促他离开，而是把他当成贵人。

　　“霁家只是商贾之家，也许不太精通里面的弯弯绕绕。我曾在流风城曾与霁家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性格有所了解，现在分开审讯也许为时还不晚。”楚荀提议道。

　　老叫花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变得热情万分，“楚大人，你可得帮帮忙。”

　　楚荀好很好说话道:“既然遇到那本官也不好推辞。前辈先他们分开看押，我先去吩咐一趟我的下属们继续捉拿盗匪。”

　　“楚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楚荀吩咐好下属沿着什么路线继续追查后便折返回来，对老叫花拱手道:“前辈不妨与我同审。”

　　老叫花子肯定要跟着，但楚荀主动开口，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又增加两份好感和信任。

　　楚荀第一个提审的是霁云川。因为霁云川心里藏不住事。

　　霁云川发起牢骚:“楚大人，那怎么可能是世子？那明明是王八蛋。他不仅让人踹我二哥，还想对我两个妹妹图谋不轨！”

　　楚荀打断他那些无意义的咒骂，继续审问:“你有没有听到其他人提过世子的身份？”

　　霁云川老实交代:“我被敲了一棍子，晕血当场昏了过去，我不知道。”

　　楚荀直白的审视他，判断他有没有说谎。而霁云川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霁云川摸着被敲打的地方立证道:“我没说谎，我现在头还疼，不信大人你看。”

　　楚荀哪有功夫关心他的伤势，摆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换霁鸣谦上来，第一个问题问的和霁云川的一样:

　　“先详细讲述下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