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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好戏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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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的另外三名护卫一见此情此景,顿时傻了眼。
几个同伴死不打紧,他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人,问题是世子被打的面目全非,那他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他们脑海里的思路很清楚,那就是去杀了罪魁祸首、也是摄政王心里的一根刺来亡羊补牢。
霁无霜料定他们要出手,眼明手快的拉过老叫花挡下杀招。
这二人自然不是老叫花的人对手,瞬间就被卸了武器。
“你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其中一个去扶南华耀的护卫指着霁家的人厉声道,“这可是摄政王唯一的儿子,摄政王府的世子!”
谁知他刚说完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霁无霜喝斥道:“什么人,胆敢败坏摄政王世子的名声。”
“摄政王亲自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你是想诬陷世子违抗自己父王的命令吗?”
“你……”这些护卫都是武师直肠子,根本就没学过几个字,怎会吵架,主要这事他们的确留有把柄。
老叫花子叫苦连连:“还不赶快送世子回去请太医治疗?这霁家人还能跑了?”
“对对对!”护卫赶忙将南华耀抬起来往外走。
他来时趾高气扬,眼珠子长在天上,离开却是被人连拖带拉,实在是天差地别。
“还杵在那干什么?”老叫花对站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士兵们喝斥道,“赶快将朝廷备着的马车赶来奥。”
他叫唤一通,这才有人动起来。
南华耀被抬走后,松苑顿时寂静下来,老叫花子将霁家人个个点了一遍,最后唉叹离去,对门口的士兵们嘱咐道:“将这里守好,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他自己则亲自护送南华耀回王府,以防有什么闪失。
只剩下霁家人之后,红珠指着地上两死一瘫的人问道:“这三个人怎么办?”
“不用动,朝廷会来收的。”霁无霜走到那个半死不活的护卫身边,弯腰将一包药粉放在他的怀里。
一双凸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霁无霜却完全不为所动,“怪只怪你们为非作歹、助纣为劣。”
她设好套,朗声道:“落葵,准备晚膳。”
这一餐,是霁家来松苑之后第一次齐人,之前不是这个宁肯饿着也不吃猪食就是那个生闷气没胃口。
可这一餐却是吃的人如坐针毡,霁家这些平时叽里呱啦的少爷小姐们俱都沉默着,恐惧在空气中暗涌。
他们甚至连带夹菜吃饭的时候都异常谨慎,仿佛只要弄出一丝动静就会惊动什么导致人头落地。
唯有霁无霜神色如常,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饭菜细嚼慢咽完,一边用帕子净嘴,一边确定道:“方才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众人都放下双箸围视着她,那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一丝清明。
霁无霜重复道:“今日这些都是擅闯朝廷禁地欺负良民的流匪,我们是正当防卫没有错,明白吗?”
几个人木讷的点点头。
“谁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趁早说,我可以暂时让他变成哑巴。”霁无霜提醒道。
几个人精神一振,顿时点头如捣蒜,“知道了!”
回到房内,红珠担忧道:“家里其他人会不会架不住逼供啊?”
“二小姐你要盯牢靠。”霁无霜想了想,换了个人:“落葵你去陪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免得她们害怕。”
“好。”落葵领命退下。
落葵天不怕地不怕,去正好。
“小姐,你有事要吩咐我?”红珠心细如发。
“嗯,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守着门。”霁无霜嘱咐道:“有事不要硬抗,发信号弹。”
红珠更担心她的安全,“您怎么出去啊?这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放心吧。”
霁无霜来到松苑东北方向的墙角,然后施展绝顶轻功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到围墙上。
一直等到卫兵的首领巡逻过来,她才跳到老叫花专门用来藏身的树上,顿时有沙沙声传来。
“什么人!”卫兵大喝道。
首领抬起头看着上方随夜风飘动的树叶,朝举着火把聚过来的卫兵按了按手,“没事,是风。”随后他离开到旁处去巡逻。
霁无霜特地选他在的时候,想的就是若是被发现,和他谈谈。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放行。
不过此时她没空去思考首领的反常举动,赶忙脚踏夜色匆匆往城主府的老宅去。
老宅的管家年事已高,每日天刚擦黑就躺下安寝。
屋里没有掌灯,月光下映射出一个大活人,任谁若是睁开眼看到这一幕都要被吓个半死。
但耳聪目明,在霁无霜一出现就醒来的管家却不见任何惊慌之色,从容起身毕恭毕敬的行大礼道:“拜见少夫人。”
他竟连睡觉都没有脱掉外衣,甚至连脚上都穿着鞋袜。
霁无霜没想到他认识自己,手中攥着的陵阳公样倒是全然没派上用场。她哪里能心安理得受这么大的礼,赶忙虚扶管家起来,“您请起。我来是有桩事请您帮忙。”
“少夫人请说。”管家掌起灯,替她奉上茶水。
“多谢。”霁无霜接过来先放在一边,直说此行目的:“今日摄政王府的世子到松苑闹事被我打了一顿,还杀了他两个卫兵、另有一个只余半口气。他们没来得及表明身份。”
“少夫人应当不是找老奴保霁家吧?”管家不是猜测,而是肯定的语气。
“嗯。在台面上是霁家占着理,所以我不怕对峙。但是松苑离闹市太远了,我怕摄政王下黑手。”
管家瞬间便领会她的意思,踌躇片刻后答道:“这个我可以办。”
霁无霜施礼致谢:“多谢您。”她既来了,便顺便问问田产的事。
管家汇报进展:“田产我早已按照老城主的吩咐备好,挂在我外姓亲戚的名下。”
霁无霜拧眉,她记得自己当初说是要挂在长孙家的田产。这哪里的、谁家的地讲究可是很大的。
最基本的一条,肥料都是根据位置、等级购买的。不可跨界购买肥料,越好的肥料自然先供给有地位的人。
管家看出她的疑惑,“老城主说若是少夫人来,让我带几句话给您。”
霁无霜微微颔首,“请说。”
“老城主说他儿子媳妇在外不着家,孙子也一颗心扑在练武上,他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孙媳妇了。”
虽然老城主不在,但是管家在汇报的时候,脸上依旧满是恭敬之色。
这个管家不简单,霁无霜在心中暗思道。他对老城主的尊敬做不得假,按理事事该汇报给老城主,可却能直接应下她的请求,说明他的权利非常大,可以代老城主决定一些事。
她将这份探究先按下,将注意力放在眼下。如今她已明白这田产为什么不是由长孙家请奏给霁家种植糊口,是因为这是老城主在考验她。要她自己想办法去获得这个机会。
老城主这是在问她要投名状,若是她能完成,便会成为老城主选择的同路人。
这个同谋的机会,他原本想找自己的儿子儿媳,但是两人受不住打压跑了。他也想过找自己的孙子,但显然现在长孙云祁不是合适的对象。
而她,有仇向朝廷向摄政王讨,又和长孙家有关系,正合适。
“我会考虑的。”霁无霜没有说满话。
她一走,老管家便开始安排下去,让摄政王府的探子都盯紧了。
*
摄政王正在接见鄂海,在他跪了一天一夜后。
昂贵的黄花梨桌面上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南宇寰指着跪在地上的鄂海愤怒道:“三百万两,你们竟然都敢吞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鄂海老泪纵横,“王爷饶命啊!臣也是没办法,想让下面的人办事这银子自然要到位,要不然黄河哪里能那么快治好?都是因为臣设了奖赏,哪个环节做的好做的快,拿钱就最多。”
这话听起来虽然方法错,但是目的是好的。但摄政王根本不上套,或者说他必须不上套,“那你一人拿了一百万两,这意思你功劳最大?”
“王爷,这一百万两怎么回事,您是知道,您可不能不管下官啊!”鄂海说着说着急了起来,这一百万两里面八十万他可都送进了摄政王府。
“住口!”南宇寰直接打断他的攀咬,“这次是杨国公和观文殿大学士钱大人两个纯臣要严查,他们已经花甲之年本可以清流一生,要是在这件事上搞不清,他们一世英名就没了,所以你该知道这事是压不下来的!”
“王爷救救我啊!下官愿以全部家产进献给您,只求您看在这么多年我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下官一条狗命日后再效力。”鄂海跪爬到南宇寰身边,抱着他的大腿痛哭不已。
南宇寰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嫌弃的推开鄂海,起身一边用帕子净手,一边无情道:“我可以保鄂家其他人不死。”
鄂海跌落在地,他明白自己是必死不可了,这个案子到他这里他全家老小还有个活命的机会,若是敢胡乱攀咬,九族同罪。
阔步而去的南宇寰刚离开水房的门,就见着乌泱泱一圈人从外院闯了进来,他怒斥道:“一点规矩不讲,成何体统!”
“王爷,是世子受伤了。”其中一人急报道。
南宇寰就这么一个儿子,步伐顿时变得匆匆,他上前看着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猪头脸,都有些没认出来。
“父王!”
南华耀的哭诉声让他确定的确是自己的宝贝儿子,顿时气涌如山、大动肝火:“什么人干的,我要他全家陪葬。”
“是霁家!”护卫赶忙告状,“他们还杀了我们三个弟兄。”
他们本想让霁家吸引仇恨,谁知冒了头,顿时先承受起南宇寰的忿火,“护主不力,该死!”
他腰间跨刀登时出鞘,一道寒光射过,瞬息间活着的三个护卫当场就去与前头的两位同伴阴间相会。
“去请太医院的院判。”南宇寰还分的清此时什么是最要紧的事。
等他将南华耀送回自己的房间,才腾出身来问责老叫花,“这怎么回事?”
老叫花一五一十将事情汇报。
“这个霁家是偏要与我摄政王府过不去吗?”南宇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桌上。
不过他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捕捉到了关键影响:“耀儿怎么会知道霁家所在?”
还跪在地上的老叫花挠挠头,“我也不清楚。”
南宇寰脸上不满之色更浓,但到底没降罪,毕竟衷心又没有大欲(>﹏<)望的高手难求。
“你还是先回去把霁家守好,所有人都给我捆了,等耀儿好转本王再去送他们上西天!”南宇寰眼中浓浓杀气腾然升起。
南华耀的事很快就传到南华莹那里。长孙云祁不在,她索性先回来了,打算看看好戏再去。
此时听到汇报,忍不住揶掌大笑起来,“好一个一箭双雕,我的好兄长真是从来不让我失望。”
正在给她捏脚的侍女附声道:“松苑那边荒无人烟,霁家这次必定会被暗暗处理掉,郡主尽管放心。”
这话突然提醒了南华莹,“那不行!这么精彩的戏,不得找点观众来。”随后附耳让侍女按照自己的吩咐去行事。